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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可敦之选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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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订在了三日后,二月十六,黄道吉日。
  接着又与母敦她们仔细参详,细细拟划了比赛的各项细节,参与的人员,判断的人选等。
  直忙到掌灯十分,泽丽可敦留她们用过晚膳,方才放她们姊妹二人各回自己帐中安歇。
  月依牵挂着青苗小妹之事,又计算着明日怀宇王府家的安排,诸事纷杂,皆要一一着手妥善解决。
  次日一早,月依便早起梳妆。浅粉缎裙,月白披风,留海微扬,长辫轻垂,虽不特别隆重,倒也十分清丽。
  果然,刚刚用完早膳,便传怀宇王府家遣了女使送料子来。月依忙叫青禾迎了,收了料子,请女使代谢王叔王婶,又问候了王兄王嫂等诸兄弟姐妹,末了赠送各人一些父汗母敦赏赐的南国贡品,另又赠了怀宇王妃及姊妹兄嫂们各两样西域国来的样式别致的钗环,给王妃的首饰匣子里放上了一张小笺,笺上写着一行小字“《女戒》三篇、歌赋一篇、词曲一篇”。待诸事妥当,那女使便道了谢,自坐了马车回府。
  月依刚刚抽身,母敦便遣了人来传。月依只得跟随女使到了母敦金账。母敦笑眯眯的,与她闲话一回家常,又说了些比赛的细则,末了还加了些比赛后的册封典礼及庆祝仪式。这是柔然难得一见的大事,自然举国同庆!到时整个草原都会洋溢在一片热闹欢腾之中。各种赛马、射箭、歌舞篝火晚会......举国上下要热闹七天七夜。
  月依见母敦兴致颇高,只得陪坐着与她谈笑,末了,泽丽可敦留她用了午膳,又赏赐了些首饰穿戴,才放她回去了。
  月依一直牵挂着青苗小妹之事,却又没有头绪,思前想后总不得法,便十分愁烦。她知此事不宜耽搁,几次三番想要向母敦开口,只怕母敦不准后没了转圜余地,又想着央告月灵,可月灵天真烂漫,没得白白与黑云阿嫂起了桎梏更是不妥……
  月依心中烦闷,便想着出门走走,却又怕再像上次遇到大王兄那样旁的人。于是便留了青苗在帐,只与青禾二人各乘一骑,直往草原深去。
  碧草连天的大草原啊,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我去挽救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呢?月依微微叹息,什么废人公主啊?她既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可是,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就这样身陷囫囵吧?多想就这样骑着马,一直走,一直向前,一直向前走到幸福的彼岸…….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正烈。
  初春骄阳,晒得人也有些热烘烘的。月依见走得远了,料想不会再遇着他人,便跳下马来,由着两匹马儿自由啃草。青禾见月依略有倦容,便在草地上铺上毛毯道:“公主从早起到现在都没得空儿,正好趁此休息一会,什么都不要想了罢,待休息好了说不定什么好主意都来了,天大的烦心事也都没有了。”
  月依点头称是,便眯着眼睛躺在了毯子上。青禾将毯子铺在一颗大树下,阳光从树荫的缝隙里层层叠叠的投射下来,好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星光。月依就躺在这片星光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月依惊醒而起。她刚要张嘴呼唤青禾,便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唇。月依惊恐万分,正待挣扎,却听耳后一声低语“别出声。”竟是赤勒英白。
  月依按下一颗狂跳的心,却见远处一队骑兵正策马追赶一名少女,定睛一看,那少女赫然便是青禾。只见青禾只管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反方向跑,显已没了气力,一路摔了数次,那为首骑兵只管哈哈大笑,也不急着抓她,竟在玩猫捉老鼠…..可怜青禾力气用尽也不敢停歇,显然是怕他们发现了树下的月依。
  月依双目含泪,只想冲了出去救回青禾,却被赤勒英白死死抓住。“你救不了她了,何必白费力气?”赤勒英白冷冷道。月依对他怒目而视。见到月依的泪目,赤勒英白有一刻的微微诧异,他松开手,依旧冰冷道“保护好自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他们是什么人?”月依哽咽道。“他们是夜罗部,虽归我柔然管辖,但因着替我柔然拱卫西北边境,所以大汗也会对他们礼让三分。”
  “既归我柔然统辖,那也是我柔然子民,怎会如此禽兽行径?”月依愤恨道。“别人也许不敢,但这支夜罗首领的亲随部队却什么都敢,更何况你们已无知踏入了他们的领地,别说那婢女,就算是你,结果也一样……就算闹到可汗那里,大不了夜罗首领花点重金,可汗见木已成舟……你想想你的下场——你不是月灵!要想保住自己的命,就不要瞎溜达!”
  “难道就没有了王法了吗?”月依伤心欲绝,完全忽视了赤勒英白深冷的话语以及话语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强烈不满,就算她和青禾相处不久情分未深,就算那仅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如此苦楚,更何况青禾拼命的往反方向跑,已是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护着她,她又怎能对她视而不见?
  突然一阵哄笑声传来,显见那队骑兵已玩的够了,那骑兵首领便抓住青禾欲行不轨,而青禾奋力挣扎,那首领便一时未能得逞,引来部下一阵大笑。
  “青禾!”月依大叫一声冲了出去。赤勒英白显然没想到他说了那么一大堆,而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竟然还是不管不顾。所以一时未备,月依已奔的远了。
  月依的喊叫自然引起了那队骑兵的注意,他们停了手,微楞了楞,见一位愈发美貌的女子飞奔而来,继而更加兴奋,尖叫,呼喝着冲了过来……
  月依一边跑一边从发髻上取下了一只簪子,她对准了自己的咽喉,缓缓站住,打算不再跑了。去你的身份低微,去你的柔然公主,既然我什么都不是,那就让我清清白白的离开这里吧,如果我死了,惟愿长生天保佑,但叫你们这群禽兽也不得好死……
  月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公主…..”青禾凄厉的哭喊声。突然一直羽箭划破长空分毫无差的打落了她手里的金钗,“咣当”一声,金属相撞。
  月依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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