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人

　　月依沉思片刻，想来大王兄说的也极在理，自己确实应与大家熟稔一些方好。于是点头应下。
　　众人皆十分欢喜，尤以月灵为甚。
　　于是大家张罗着撤了小几，支上大的圆几，又重新安置了些果菜，便行起酒令来，谁输了谁饮一大杯酒。并要表演一项技艺，或舞蹈、或唱曲、或舞剑、或吹箫……月依吓得便想离去，却被月灵捉住了，于是只得重新落座，唯有暗自小心而已。
　　待一行行酒令过了，众人皆一一饮了酒未有能有幸免的，大家也都各自表演了拿手的题目，大王兄舞了剑，二王兄表演了刀法，三王兄竟叫人拿了箭把来射箭，还有人弹曲的，吹笛的，巍峨三英皆表演了刀剑又让大家惊艳了一回，尤以赤勒英白为甚。
　　月灵婉转歌喉清唱了两曲，直惹的众人眼冒星星不止，甚至连二王兄也醉醺醺的道：“月灵，你要不是我妹子，我拼了命也要娶到你。”被大王兄呼喝了一句方罢。
　　在座各位都表演完了，突然大王兄醉眼朦胧道：“咦，怎么没见依儿表演？”众人这才惊觉。
　　其实月依也饮了不少酒，头脑也有些晕沉了，不过她一直偷偷的换着酒令，自然一次也没轮到过她了。
　　“我不信，这一定有诈。”三王兄也凑了过来。月依双手一摊笑嘻嘻道：“那有什么使诈？我今儿运气好，王兄你不满意么？”月灵也爬起来在她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却什么也未能发现。
　　“不行，阿姊，就算你没有得令也必须跳舞。”月灵已醉的厉害了。月依偷偷的示意碧草墨草道：“带你们公主回去，她今儿已经醉了。”
　　“我没醉，臭阿姊，你哄骗我，今儿你不跳舞我绝不回去！”“好好好，阿姊跳舞，阿姊跳完舞你就赶紧回了好不好？”“好，阿姊，我们拉钩。”月灵说完真的伸出手来，月依无奈，只得与她拉手发誓。
　　无奈，月依只好硬着头皮下场，想来大家皆有七八分醉意，自己胡乱一舞只怕也能应付过去。
　　于是月依轻舞而起，是她曾经得过金奖的独舞作品。
　　突然，有轻灵绝伦的玉箫传来，月依被箫声所感，越发浑然忘我，她仿佛已变成了舞之精灵，沐浴在清风霁月，阳光雨露之下，内心无比的充实欢悦。
　　一曲毕，半晌无语。月依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十分讶异？这是怎么了？都吓傻了？自己也不至于跳的这么糟啊。
　　“阿姊。”月灵跑过来抱着她道：“这下好了，我再也不是柔然第一舞者了。”众人这才醒转，纷纷叫好。月依感激的走向赤勒英白道：“多谢将军伴奏，月依不过尔尔，是将军吹奏的好罢了。”
　　“英白哥哥箫吹的好，阿姊你跳的舞也好，你们真是——惊为天人！”
　　月依只觉此言极为不妥，便出言阻止道：“可说好了，也起了誓的，我们还是回去吧。”月灵无奈，只得辞别了众人，又嘱咐了她的英白哥哥一定要为她谱曲，直说了一大筐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同了月依回帐。当夜就歇在月依那里了。
　　待次日月依月灵姊妹一醒便得到消息，父汗已颁下昭告，以一月之期为限，若叱额伦珠仍不能孕育天家子嗣便退出大王兄可敦人选；以三月之期为限，土黎黑云与木羽多兰谁先怀上子嗣谁立为后，若都未能怀上便直接立已诞下王子的黑云可敦。看来怀宇王府今日定又做了不少工作，这才为多兰阿嫂争取下了这个更好一点的机会。
　　看来这件事要暂时告一段落了，只希望它不要再起风云了吧！可是事实如何呢？它往往让人难以如愿。
　　好好的一场可敦之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暂时落下了帷幕，这会影响多少人呢？整个柔然的子民，大家原本都欢欢喜喜的准备庆贺，集会、比赛、歌舞、篝火晚会……转眼之间全部都变成了泡影，多少人翘首以盼就有多少双失望的眼睛。
　　好在父汗并没有让大家失望，同时颁布的昭告写到：原来的庆典依旧举行，时间依旧为七天七夜，只是庆祝开始的时间变成了从每天傍晚而已。庆贺的名目也更改为迎接小王子和接下来的春牧。
　　整个草原又变得欢心鼓舞起来。不过大王兄还有他的三位小可敦恐怕各怀心事，例外了。
　　泽丽可敦呢？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处心积虑安排的这一切最后却功亏一篑，她是打算就此收手还是继续使用别的手段？月依经此一役在父汗心中的地位只怕已水涨船高，虽然比不上月然长公主，但直到她出嫁为止，恐怕柔然有大的内务父汗都会叫她参与，也会征求她的意见了。从此泽丽可敦自月然长公主出嫁后一手遮天的权柄业就会分一部分出去，这是泽丽可敦包括她背后的巍峨将军府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泽丽可敦会恨她吗？月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一再告诫自己，泽丽可敦是月灵的生母，是她亲妹妹的母亲，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事，她都要尽力的保护她，至少不要去伤害她。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危及到自己和身边人的性命呢？那她就不能手下留情了。只希望母敦从此立身为正，至少不要伤害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这样她就会视而不见，不再插手柔然的任何事务。至于她看重的权柄，于月依而言那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月灵听得有七天七夜的庆祝晚会，兴奋的难以复加。她在月依面前滔滔不绝，一会筹划着她要参加那些晚宴，要跳那些舞，唱那些最美的曲子；一会又想起赤勒英白的箫曲，更是高兴的情难自抑。
　　“阿姊，你知道么？我从未听过比英白哥哥吹过的更好的箫了。”月灵头枕着月依的肩，无比沉醉。“阿姊，你们昨晚的箫舞相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场景了，你说要是英白哥哥和我合作一曲会不会也跟你们一样惊为天人呢？”
　　月依格格笑道：“你不跟他合作就已惊为天人了，要是跟他合作那还得了，天上地下都没人啦！”
　　“臭阿姊，我说真的呢，别取笑。”
　　月依只好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的也是真的，真真的再无旁人能比得了。那赤勒英白昨晚不过是胡乱一曲已如此效果，今儿你同他好好演练一番，别说惊艳天下，说不定父汗母敦见了一高兴，就将你许配给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