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锅从天上来

　　方玉觉得自己很倒霉。
　　因为中午睡醒来以后，不知什么原因就觉得脑袋迷迷糊糊晕晕眩眩，导致在开门下楼的时候，‘咯噔’一声脑袋撞门上。
　　顿时就来了个满天星铁头青，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诞生了。
　　这可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都说武者练至大成境界，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方玉离大成境界还差着老远呢。
　　双手捂着脑门‘哎哟哎哟’下了楼，老爸又是早早的就去上班，老妈看见方玉这个样子，着实被吓了一跳，非要把小卖部关门，拉着方玉去看医生。
　　自己受的伤，当然自己心里最清楚情况，这点小事根本不至于再跑医院去，但是执拗不过老妈的坚持，最后没办法，方玉就说自己去就行了，留老妈在小卖部里看门。
　　正好方玉的远房大舅在这附近开诊所，想着找他去简单贴点膏药算了。
　　大清早走在路边，夏季也有吹凉风的时候，方玉觉得脑门冰凉，说不出什么感觉。
　　旁边是一处公园，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老大爷大妈们，正在悠哉悠哉打太极。
　　前方不远处有伙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原来是名小摊贩，脚下铺着一方白布，上摆满各种瓷器玉件，手里拿着一只瓷瓶，满脸笑眯眯模样的朝一位老者山吹海夸。
　　这些围观的路人们尽是瞧热闹，看好戏，拿手机拍照，嘻嘻哈哈干什么的都有。
　　摊贩是个青年人，估计只有二十七八岁，身材偏瘦，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奸商模样，就听他说道：“老爷子，我手里拿的这只瓷瓶，绝非一般货色，这可是北宋时期的琉璃宝玉瓶，皇家门里用的，祖宗一代代传到我手里，要不是家里出现变故有急事得用钱，说什么我也不会卖掉它的。”
　　说完，小贩还装出极为痛心模样，作势擦了擦他那张并没有泪水的脸庞。
　　旁边围观的几个路人，很配合的跟着叹声叹气，表示同情可怜小摊贩的难处。
　　小摊贩说的兴起，愈发眉飞色舞，吐沫星子横飞，跟老者介绍他手里拿着的瓷瓶，道：“老爷子，我看您绝对是个有眼光的专家，这东西您买走，保证只赚便宜不吃亏。”
　　边说着，这个小摊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正好看见方玉从面前经过，于是一伸手拦住笑问道：“小兄弟，你说，我这宝瓶原价一百多万的，现在只要十万就卖，白给你便宜了九十多万，换作你，是不是也会买？”
　　方玉愣了。
　　确实愣了。
　　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小摊贩，悠悠说道：“不会。”
　　方玉其实就是随便说了句心里话，首先他不可能有十万块钱，就算有十万块钱，也绝不可能拿来买这么个破瓶子，更何况这种大路边货色，怎么可能会有价值十万块的真品。
　　三岁小孩都知道事情，真当方玉好糊弄吗。
　　“嗯！？这小孩傻的厉害，看来不是个正常人，问了也是白问。”小摊贩顿时面色一寒，甩开方玉，冷冷说道。
　　小摊贩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贪小便宜是人之常性。
　　像这种白赚九十多万的大馅饼，肯定人人都会抢着要，即便成年人都经不起这种诱惑，方玉这种年龄尚小的年轻人，自然更会上当。
　　以前都是一抓一个准。
　　他本意是想借方玉的嘴，刺激老者赶快买下瓷瓶。
　　可没到的是，这次居然就碰到了方玉这么个愣种。
　　“嗯…确实是个好东西。”老者对着瓷瓶左看右看，不停点头微笑，脸上明显有了心动之意。
　　“对吧，这绝对是个好宝贝，我看您是个古玩爱好者，估计也是专家级别吧？不像那些个傻子似的不识货。”小摊贩不停的点头哈腰，陪笑说道。
　　小摊贩这句话是随口而出的，本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或者就是说出来用作吹捧老者。
　　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来方玉都已经走远了，虽然刚才让小摊贩莫名拦住并被骂成傻子，心里已经很不舒服，却也按下脾气没有去计较，可这次又被骂，着实就忍不住了。
　　踏马的！
　　劳资走大路都能惹出麻烦来，真是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泥捏的！
　　“价格合理，我要了。”小摊贩这边，老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哟，您老真是个痛快人，这笔买卖可真是让您赚大发了，让我来给您小心包起来！”小摊贩大喜过望，一边收拾脚下的摊子，一边说道。
　　‘啪’
　　突然一声脆响，被踢飞出去的瓷碗撞在电线杆上，顿时碎成七八块。
　　“你刚才骂谁，给我再说一遍！”这时候，方玉返回来挤开围观的人群，抬起脚便是踢在一只瓷碗上，然后恶狠狠质问道。
　　方玉本是个性格脾气都不错的当代社会三好学生，但昨天还有今早发生的倒霉事，确实让他窝了一肚子火，那就正好借着这件事发泄出来吧。
　　空气中瞬间充满火药味道，那些围观路人纷纷表示惊呆了。
　　小摊贩也是愣了几秒，然后变得面目狰狞，喝道：“小疯子！我念你神经不正常，不与你计较，否则非把你丢到护城河里喂鱼！”
　　说完，又看向那只被踢碎的瓷碗，那只批发价八块，售价八万块的清乾隆御用瓷碗，脸上抹现出一丝肉痛之色。
　　小摊贩恶狠狠瞪了方玉一眼，然后面向老者，满脸堆笑的亲切说道：“老爷子，我们不要管他了，咱还是赶紧完成交易吧。”
　　“呵呵，一只破瓶子还当个宝贝，这是在城南琉璃厂批发来的吧？原价能超过十块钱不？”方玉双手抱肩，冷笑一声撇撇嘴。
　　“怎么，小朋友，你说这只宝瓶是假的？”老者顿时惊讶的目光看向方玉。
　　但是不等方玉回话，小摊贩直接就站不住了，跳着高的大骂道：“你踏马的小兔崽子，说谁的是假货呢，要是不懂就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信不信劳资立马就把你的牙齿敲掉！”
　　‘啪！’
　　方玉被彻底激怒了，飞起一脚再次将一只瓷碗踢碎，回道：“我今天踏马的要是不掀了你这个摊子，我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