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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团部通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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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我的团部
  当汽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拐过山脚驶入一片山坳时,正面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一条简易的公路从前面蜿蜒通过。映入我的眼帘是一块大大的操场,场地被石子夯实的结结实实,四周种植了一颗颗树木,仿佛一个个矗立的哨兵守卫着这里。操场中央有两根旗杆,上面分别飘扬着国旗和军旗,前方是顺着山坡而建的青瓦白墙的营区,第一排是三层楼的营房,中间有一个门洞,门口设置了一个岗亭,岗亭里笔挺站立着一位身佩手枪、腰扎武装带站岗的哨兵。
  汽车在操场上停下,我缓缓走下汽车,放下行李后抬头仰望着掩映在绿色植被中依山傍海的建筑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迎风猎猎飘扬的军旗庄重地行一个军礼,轻轻说:“团部,我回来啦。”
  陈瑜理解地注视着我,耐心等待着我。
  操场上有几位正在散步的战士看见我和陈瑜走下汽车后,还提着行李,身背背包,便驻足观看,很快他们就认出了我,呼喊着我的名字上前迎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为了我的事情不惜向政委告发的好兄弟、好战友石银林,我也发现了他,快步迎上前,我们俩不顾一切地紧紧拥抱。
  我情绪有些失控地伏在他的肩头说:“谢谢你,银林,我该怎样回报你呀。”
  石银林拍着我的后背心疼地说:“什么都不说了,半年没见,你变的又黑又瘦,你受苦了兄弟。”
  身后的倪建平发话了:“银林,爱民这一路赶来很辛苦,快送他回宿舍洗洗,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把目光投向石银林身后的倪建平,他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他的手说:“你好,建平,谢谢。”
  旁边的一位斯文的战友也关切地问我:“爱民你早饭吃了吗?要是还没吃,我去食堂给你和文书打饭,一会送过来。”
  我迟疑地望着眼前这位白净的战友,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倪建平忙介绍:“哦,忘了介绍,他是董伟昌,后面的那位是宋海峰,他们都是我们崇明老乡。”
  我忙向两位战友敬礼道:“伟昌、海峰你们好,以后请多关照。”
  两人也回礼道:“爱民客气了,我们是老乡和战友,亲如兄弟。”
  我细细品味着他俩的话:“对,亲如兄弟!”
  忽然发现他俩身后还站着一个战友,他默默地注视着我一言不发,不知咋地我好像心灵有预感,此人和我有着某种特殊的敏感关系,我迎着他的目光与他相遇了,我们俩谁和没有说话,就这样注视着对方。然而我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些许内疚和不安,我坚定地确认,他就是那个把我掉包到农场种田、吃了半年苦的那个人。
  石银林看见他后,阴着脸接过我的背包说:“走,去后勤处你宿舍。”我刚要走,那位战友主动上前接过我的行李跟着后面一起进入团部大门。
  忽见岗亭里的哨兵恭恭敬敬地向我敬礼,我颇感意外地忙准备回礼,石银林一把拉住我说:“他叫陆忠献,也是我们老乡,都是自己人。”
  我冲着他笑笑,回敬一个军礼,身后的战友们都乐了:“哎呀,爱民从基层连队上来的就是比我们团部的兵正规多了,不像我们都是稀稀拉拉的,向你学习。”
  石银林边走边向我介绍,这里是宁波市镇海县郭巨镇下属的一个地方,地名叫杨家岙,翻过几座山就是我们原来新兵连的驻地教导队,那里叫司成岙,也叫洋张岙。这里是山里通往宁波市区的唯一公交车终点站,汽车每天往返这里和宁波一趟来回,夜晚驾驶员和售票员就住在我们团部,第二天一早再从这里出发去宁波市,附近的老百姓都在这里乘公交车。
  我跟着几位战友身后边走边打量着团部的营区,听着石银林给我一一介绍。前面面朝大海的第一栋楼房是司令部和政治处的营房,站在门洞的水泥平台上向上眺望,整个团部显然是经过规划后建造的,以中间的水泥台阶为中轴线,两侧是对等的灰色营房建筑,那些营房显然是将山坡削平开垦出一块快平整场地上建造的楼房。
  第一排楼房以中间的门洞为界,东侧是司令部的办公区域,西侧是政治处的办公区域,一楼和二楼都是办公用房,三楼是干部们的宿舍区域。走上几级石头砌成的台阶,左右是两栋建筑,左边靠西的同样是一栋三层楼营房,底楼是石银林他们警通排的宿舍,二楼是团首长的办公区域,三楼是首长们的宿舍。东面那栋尖顶的大房子是团部礼堂,两扇木制的大门敞开着,两边墙上分别用白底红字工整的书写着***的语录:“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设强大的海军。”,另一条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这几乎是我们海军各部队当时最主要的口号和标语。门的正上方是一个用水泥铸成并漆成海军蓝的海军标志——铁锚和五星红旗,下端是三道波纹。
  走过这段平坦的水泥地,又是十几阶向上的台阶,依然是左右对称的两栋建筑。
  石银林指着左面的三层楼告诉我:“上面就是你们后勤处了,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我们天天在一个锅里吃饭。”
  倪建平乐呵呵地指着东面的一排房子说:“喏,这里就是食堂。”我顺着方向一看,那一长排的食堂,分成三个进门,这事我懂,从小时候起就经常跟父亲到他们部队食堂用餐,我知道一般分为小食堂、中食堂和大食堂。小食堂是团首长用餐和接到上级首长的餐厅,中间的是干部食堂,所有的营以下干部都在这里用餐,最大也最靠边的是我们战士用餐的食堂,可谓等级分明。我的猜想得到了倪建平的认可,他拍着我的肩一语双关地说:“就是嘛,你本来就属于团部,这里才是你的家。”身后提行李的兵无言地低着头。
  跟在陈瑜后面一脚踏进了后勤处楼道,陈瑜回头对石银林他们幽默地说:“怎么样,这里该我介绍了吧?”我们都笑了。
  陈瑜向我介绍一楼朝南的一边是办公室,走廊北面的是干部宿舍,最西头有一间是战士宿舍,整个处里一共三名战士。除了我这个即将上任的通信员外,还有一名采购员和一名保管员,他们俩的任务是负责采购和保管全团各营连和直属部队的军需物品,而我的职责就是负责发放报刊信件,接听电话和照顾好处首长的生活起居。
  二楼正对着楼梯的第一间是值班室,陈瑜指着房间对我说:“小黄,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室兼卧室。”
  我打量着这间屋子,屋里有两扇窗,一扇朝南,一扇朝东,靠西南角摆放着我的床,门口东侧有一个大厨,两面可以摆放我的生活和起居用品,包括换洗军装、行李等物品,朝东窗下放着一张办公桌,上面有两部电话。
  陈瑜告诉我,这两部电话,一部外线,连接上级单位舰队工程指挥部和舰后,一部直通全团各部队。介绍完后他拍拍我的肩笑着走了。
  我缓缓坐下,脑海里闪现出我的农场连队的首长和战友们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心情无法平静。石银林和倪建平他们忙着帮我解开背包,整理床铺和行李,那位将我替换到农场的战友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我能够感受他的窘境,但是经过半年艰苦的农场劳动锻炼后,我的心态变好了,我主动伸手和他握手说:“谢谢你战友。”
  石银林不客气地挥挥手对他说:“你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够了。”他十分难看地走了。
  他一走,石银林关上门悄悄对我说:“就是这小子把你掉包到农场种田的,你别理睬他。”
  我呵呵一笑,没有做声,重新坐到办公桌上,拉开抽屉,只见里面还留有我的前任通信员复习迎考的资料。
  倪建平告诉我,这位和我同年入伍的通信员是一位江苏的农村兵,一心要报考军校,经过刻苦学习,终于如愿考上了军校,这下就可以脱离农村了。相比之下,我就没有这样的动力,好好在部队锻炼几年就行了,压根没有想过上军校和提干等问题,想也白搭。
  陈瑜端着脸盆过来笑着问:“怎么样,安排好了吗?快去洗洗澡,好好休息一下。”说完顺手告诉我,二楼是处里各股室的办公区,主要有机运股、财务股、设备股、通讯股等,三楼是干部是宿舍区域,包括处领导在内的股长以上干部都住在三楼,而一楼大多是那些参谋干事等连排级干部。
  洗好操后,石银林、倪建平、董伟昌他们陪着我围绕团部转转,我们后勤处办公楼后面就是山,浓密的绿色植被把我们这栋小楼覆盖的绿意盎然,石银林告诉我,即使夏季这里也是十分凉快的。我们后勤处办公楼是全团部的制高点,站在朝南的窗前,整个团部顺着山坡而建,一眼都能够映入眼帘,向远方眺望就是湛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美不胜收。
  环绕团部有一条环形通道,可以将食堂和后勤物资运送到位于半山腰的地方,东面上去,西面下来。在东侧食堂上面的山腰上,有一处平房孤独在建立在上面,一条蜿蜒的石阶小道通向上面。倪建平指着小房子说:“这里就是我们警通排的总机室,我们值班就在这里,保证团部和全团各营连,还有和工程指挥部以及舰队等上级部门的通讯畅通。”
  转到西侧紧挨着削平的山脚下,也有一排平大铁门上铁将军把门,上面还用白色油漆写着“仓库重地,闲人莫入”的字样,显然这是我们后勤处的仓库重地。
  石银林指着四周的营区告诉我,这里是海军部队集中的地方,我们团部西面是舰队独立八营,我们简称他们是独八营,或许就是今天非常火爆的海军陆战队的前身。再向西还有一只潜艇部队,经常会有犹如鲸鱼般的潜艇在海面上浮出。。
  团部前面的大操场也是放电影的地方,一旦放电影,不仅是我们团部和附近直属的教导队、卫生队、汽车连等要来,独八营和潜艇部队也会来看电影,常常把诺大的操场塞得满满的。
  我抬头仰望掩映在山坳里的团部常舒一口气说:“团部,我的军旅生涯又将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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