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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蕙质兰心,芊芊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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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痕睁开沉重的眼皮,头脑昏沉沉的,好像藏着顽固的蛀虫蠕动咬噬,他定睛一看,不想自己是在一片城迹上,他以为是某个古城遗迹。刹时好像有一道声音呼唤着他,他猛然一惊,那声音多么熟悉,多么温馨。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冲出胸膛,他红着眼,像个快要发狂崩溃的野兽在寻找猎物。
  “是你毁了这座城,是你毁了我们唯一的回忆,连最后一点美好都荡然无存。”
  他心中一凛,这算什么?凭什么?这城是哪座城,音是谁的音?
  我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屈辱、不满、愤怒、悲伤...各种强烈的情感一时如狂怒汪洋般...
  想宣泄,却无法宣泄。想诉说,却无人可诉说。想哭,却又觉得太过软弱。
  他仿佛瞬间置身于一片繁华热闹的城池,人们阴沉着脸,犹如幽灵般消失于灰暗的尽头。
  他向前走,只能向前走,一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看到了那死灰世界里唯一鲜亮的色彩。
  多么生动,多么鲜明,一股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像影子般漂浮过去,贴着冰冷的墙壁,沿着陈旧的街道,离开那让他睁不开眼、并自惭形秽的光芒。
  他看着自己,身体已经不存在了,双手犹如是有热度的轮廓,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从未在这世界上存过。
  那种压迫的窒息感让空气都开始凝滞。
  他闭上眼,看到了自己,和感觉中的自我是多么不同。他是这隐晦地域里的希望之光,永远不会放下自尊与情感的“自我”。
  他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一切没什么不同,一切又怎么都不同。
  他能感觉得到,这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只剩下后人记载苟延残喘而残存的黑体字迹。
  他笑着,是因为他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徒劳,但他还是想要去做。那越来越近的跫音恰似心跳,可以感受到在一个胸膛前另一个炽热却又疏离的温暖。
  可是要怎样去拥抱阳光呢?虚幻缥缈得不切实际。
  有什么东西带走了他强烈的情感,只剩下暴走的躯壳。
  睁开眼,这世界已完全不同,大地一片漆黑,天空是血红色的,眼前是七零八落的断壁残垣,人们哪去了?只剩下迷惘的魂灵在游荡彷徨。
  他看到,那片残破不堪之地,仿佛过去是开着白色花朵的海洋,现在却弥漫着恐怖死亡的气息,理解的人都知道,春天是不会单独在此地盛开的了。
  那凋零破败的花海里,站着一个人,血红的夕阳照射在她泪珠晶莹的侧脸上。
  我要找的你是多么辛苦,却又是在这样一个一点让人也联想不到美好的地方。
  她回过身张开怀抱,他蹒跚踉跄地挪动脚步,拥香入怀。那一瞬间,难言的眼泪和明媚的阳光一同复苏。
  ......
  一具姣好的身体僵直在那,一时不知所措。
  她刚熬好药汤想给他喂上,却发现他满头虚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反手贴在额头一量,却是异常炽热滚烫。
  她思忖着摇了摇头,不料却被他猛一弹起粗暴地抱在怀里,她感觉自己快被勒地喘不过气,却又不敢妄动。
  他吐着炽热的粗气,喷在她的耳垂脖颈,她慢慢地抽身,却又被他搂得更紧。
  她俏脸晕红到了脖颈,酥躯变得软塌塌的,身子往床榻边一倾,仿佛雨后鲜果任人采摘。
  可她炽热的火花瞬间就被冷冷地浇灭。
  他在她耳边呼唤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若是他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的名字,自己难道就得这么从了他吗?她面露复杂的神情,一声微微的喟息倾吐而出,纤指在他背后一点,铁箍般手臂软了下去,整个人重新躺在了床上。
  她看着他缓缓平匀的呼吸,渐渐出神。
  她随父亲从医五年来,见过无数患者,他自然不是最优秀的。父亲曾经救助过一个四觉天权境的绝世强者,而眼前这个虚弱不堪、生患经脉内伤的人,貌似不过是连初觉天枢都没越过的门外汉,他为什么要强行提升功力?他不像是个莽撞冲动的人啊,为什么呢?可他又是特别的,那种当你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是他面无表情,你都能看到一个未知的世界,神秘又充满光芒。
  她思绪漂浮,一会儿嘟着樱桃唇瓣,一会儿吹鼓着敷雪香腮,一会儿扬抑着春荑眉睫,恰如削玉葱根的纤指点着娇颜。青凤镂花三足香炉里,燃着北国特产的浣乌香料,升腾起袅袅绵绵的缕缕烟丝,氤氲着优雅暧昧的气息。屋内,床榻上沉睡的少年与娇憨游思的素衣少女;屋外,凛冬梅雪,万物素裹,内外相互映衬,真宛若一副安详美好的人生画卷。
  忽然她觉得一种毛毛的感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发现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年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面带微笑。
  她心中一颤,连忙道:“你醒啦...”
  他没有道谢,那种微笑已经表达了一切。
  “醒了,多亏姑娘手下留情,不然我估计得多麻烦你半个月了。”
  她如敷粉的俏脸上飞上一片红霞。她想解释,可是无论怎样,把他的内伤再度引发的是自己,这总是我的过失。
  他笑了笑,忽然又咳了起来,她赶忙上前把他扶坐起,垫上枕头,抚了抚他单薄的脊背,忽又似触电般缩回手,赶忙道:“公子暂且安心静养,莫要再气动经脉。”
  她手忙脚乱地忙活一阵,突然又想是恍然大悟般,折回来,低头赶到床边,她端起药碗,微舀了小半勺,凑到淡然的红唇边呡了一口,喃喃道:“还热呐...不凉不烫,可以喝呐...”
  说着就凑身上前给叶痕喂药,他配合地喝了一口,啧啧嘴称赞道:“真甜。”
  她又尝了一口。这药是她亲自所选配、熬煎成,其中有几味药甚是苦涩,没尝出来甜味啊?
  她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唇,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啊”了一声,恰又瞥见他意味深长的笑,顿时娇颜上又飞现彤云。
  叶痕看着她那手足无措的模样,轻笑道:“真是和那时不一样。”
  她自然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定了定神,道:“我被她所控制,一言一行完全不由己,那...与我是不同的...”
  叶痕道:“还是你自己的表情最好看,最真实。”
  她羞赧一笑,微颔螓首。
  叶痕想到了她当时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如今的神采和精神,他突然抽了一口冷气,那岂不是离姑娘的表情?只是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她真的...
  叶痕不觉间有些难过,他为所有不应该而难过。
  她看见他失落的表情,道:“小离姑娘肯定是有自己苦衷的,而且...被她操控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强迫我做不好的事情。”
  “我感觉...”
  她神色有些怅惘,接着道:“她用那种古怪的针只是想要一个陪伴,哪怕是被迫的。”
  “小傻瓜。”
  她一怔,看向叶痕,见他低垂着眼睑,嘴角依旧是温暖的笑。
  她不由得有些迷惑,又有些欣慰。
  每个人不都是有秘密的?
  一个人内心的情感也许和表情流露不太协同,你怎知道表面平静的,内心不是波涛汹涌?
  她毫无疑问眼前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可能现在称他为男人还不太合适,他是神秘的,也是温暖的。他(她)可以一言不发,任情感从眼波中倾泻。但他看起来很孤单,就像一只受伤的孤狼般,自己还有着难以丢弃的、供以活下去的、仅存的傲气。但他又是可以对别人释放善意的,就像屋内的热烘烘的暖炉一样,在寒冬里散发着难能可贵的热量,不远不近。
  她的内心确实有些乱,也是第一次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歪歪头,笑看她呆怔娇痴的表情,道:“姑娘...姑娘!”
  她霍地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道:“怎么了?”
  他道:“我现在可有些疑惑了。”
  “怎么了?”
  “王掌柜就这么弃我离去了?”
  她嗤地一笑,勾指掩唇,道:“游公子不必忧虑,他说有些过往琐事需去处理,让我来照顾你。”
  说着顿时红了脸,赶忙道:“他与家父是旧相识,且付了诊金的...”
  “那就...麻烦姑娘了。”
  近日连降绒毛雪,此时难得放晴,天光渐亮,明媚的光芒落在银装素裹的梅花上,他想,把她比作其梅花也不为过。
  ......
  太静了,偌大的院落太过安静了,连风声都没有。
  他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双臂直指着天,霍然僵着不动了。
  她戴着素纱面罩为几名患伤寒杂症的病人诊治过后,就回到后院,过了拱门一眼就看见他双臂高举,似笑非笑的复杂表情就好似中了头彩却发现票券没了。
  她上前问道:“怎么了?很开心的样子。”
  他确实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悠闲的感觉了。这么久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照顾别人,原来偶尔被别人照顾也这么爽。
  “我说是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梅花很好,李姑娘很好,你觉得好吗?”
  她避开他的炯炯目光,微红了脸说:“都很好,就是不知道某人伤势好不好。”
  游天星讪讪而笑,艰难地扭了扭身体,道:“浑身酸痛的厉害。”
  她拉过他的手腕,玉葱双指一搭,片晌,道:“伤势已无大碍,挺快的嘛,一般人强行提功恐怕早就经脉断裂暴毙而亡了,说,你是不是属蟑螂的?”
  说罢就兀自笑了起来,他坏笑着要挠她痒痒肉,她娇呼着左避右闪。
  “我就是属小强的,三头六臂恶心死你!”
  “小姐——邻街的赵大妈寒湿病又犯了让你给看看呢!”
  李府的丫鬟刚一进院就怔住了,然后就很明白地笑着走出去了。
  她赶忙挣开他抓着自己腰的手,白了他一眼,就向前庭快步走去了。
  她红着脸,调匀呼吸,但心里、身体还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奇怪了,赵大妈的病不是早就被父亲给治好了吗?”
  “对啊,哪有什么病能第二次找上李前辈?”
  她吓了一跳,那话就像是在耳边说的。
  “少拍我父亲马屁,你的病是我治的。”
  他点点头,道:“姑娘大恩大德我是十个马屁也拍不回的。”
  “拍你个头,我要问诊了,你去把我说的去演练几遍,等会我要看你怎么现眼。”
  他住了脚,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想,那种奇怪的步伐节奏要多诡异多诡异,但寄人篱下我能怎么办?
  突然他有点好奇,就偷偷前去观望李大小姐高招。
  他隔窗看到了那个赵大妈,显然赵大妈也看到了他。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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