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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极限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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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嗡
  第二天清晨,一阵阵掠空的巨响把向意从睡梦中惊醒。
  他立刻坐起,打开木屋的门抬头望向天空。
  一架固定翼飞机正从他头顶上空快速飞过。
  “嗨!”
  “嘿!”
  “…………”
  向意从木屋几乎是飞奔下来,让自己紧张站在足够空旷的地方,让飞机上的人能够注意到自己。
  但是,向意失望了,飞机已经远走,直直的远走了。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云层,乌云密布,同时空气中气流更加冷冽了一些。
  暴风雨又要来了!
  向意来不及多想,将地面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又马上拿着短刀和细绳进入了林中。
  这样的天色他从未见过,而且吹拂而来的海风也格外强烈,这让向意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他必须给木屋加固一些,同时再往屋顶上铺放一些杂草防水,光靠现在的树枝还不够。
  咔嚓!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让天地为之一亮,随后传来滚滚雷声,响彻云霄。
  “快点!快点!!”
  向意快速行动,用短刀贴着地面杂草的根部在收割着,他要赶在暴风雨来临以前将这些东西收集好。
  割了紧紧的一大捆杂草,刚回到木屋前方,头顶云层中的大雨就轰然间倾盆而下。
  向意来不及多想,顶着冰冷的雨水,然后开始用细绳捆好杂草的根部,然后全部披挂在木屋顶上。
  “轰隆!”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响,一道高过一道,就如同惩恶扬善的天神发怒一般,光雷声就让人心生恐惧。
  向意抓紧时间,将杂草全部挂在了屋顶之上,仅仅十几分钟时间,他的全身都湿透了。
  躲在木屋中,面朝大海方向,风声呼呼刮过,带来阵阵凉意,同时狂风卷起的海浪高达十几米,狂暴的冲击着沙滩。
  木屋四周的支撑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随着树木一同被摇动。
  在这铺天盖地的暴风雨面前,这座被海洋包围的孤岛,就如同无根之木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有沉没的危险。
  面对大自然这般压倒性的威势,向意抱着腿蜷缩在木屋一角,同时也是提心吊胆的。
  只有真正体会到了天地之威,人才能够认识到自身的渺小。
  向意本来打算今天制作一些求生的狼烟,但是在这暴风雨下,外面就连行走都举步维艰,他只能蜷缩在这里,保障自身安全。
  向意觉得,此刻自己能够活着,已经是很幸运了。
  木屋的屋顶开始有水渗透下来,一颗接着一颗的滴落在泡沫地板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向意拉过行李箱,将所有物资放在里面,然后拉好拉链放在自己身边。
  暴风雨肆虐可以持续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
  时间来到了下午时分。
  雨势小一些后,向意从木屋中爬出来,颤巍巍的朝着海滩走去。
  此刻的他,心中涌现出无比孤独的感觉,他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地方发泄一下。
  来到海边,向意就这么淋着雨,对着眼前风浪肆虐的大海咆哮着。
  “来呀!弄死我啊!我没什么好怕的!”
  “啊!”
  “…………”
  用崩溃来形容此刻的向意一点也不为过。
  他积压已久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他面对着大海疯狂的谩骂着,同时口不择言说着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直到声音沙哑,喉咙都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向意这才精疲力竭的看了一眼大海,然后整个人直直躺在了沙滩上,任由浪潮一点点冲击着他的双脚,雨水覆盖在他的脸庞之上。
  似乎是觉得饿了,又似乎是渴了,向意才慢慢从沙滩上起身,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沙滩,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
  “…………”
  向意哭了,他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在故意折磨自己。
  前一刻自己还在沙滩上声嘶力竭的控诉着命运的不公,下一刻,沙滩上便有些几条被海浪冲刷上来的大鱼,以及正在海浪中肆无忌惮横行的螃蟹等等海鲜。
  除了几条体型略大的鱼外,螃蟹和虾还有蛤蜊等就是向意收获最多的食物。
  吃了几口烤鱼,向意又拿起了那把被他埋了又挖挖了又埋的手Q。
  “.....……”
  慢慢的,向意反而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了。
  随后,雨势不大不小,断断续续的一直下了三天三夜,向意靠着海浪冲来的这些收获,苟延残喘的躲在木屋中。
  向意往火堆中添加一根柴火,他的脸上带着冷漠,不言苟笑,话语也少了许多,情绪之内的就更内敛了。
  他似乎变成了一个经历风霜,沉默寡言的老人一般。
  吃完东西,拿起短刀削着木棍,一点点将它打整成圆形,然后削尖了两段。
  在向意身旁已经有二三十根这样的小木棍了,他准备尝试着制作捕猎的陷阱。
  做完这些,向意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就从木屋中出来,然后开始将行李箱背上,一点点锻炼身体。
  待在木屋中的时间太多,向意为了防止自己乱想,特意搞出这些东西来消耗自己的精力,同时也能锻炼自己的体能,增加生存机会。
  他现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
  曾经,他看过有人把孤独分成了十个等级。
  第一等级:一个人逛超市。
  第二等级:一个人去快餐厅。
  第三等级:一个人去咖啡厅。
  第四个等级:一个人去看电影。
  第五个等级:一个人吃火锅。
  第六个等级:一个人去KTV。
  第七个等级:一个人去看海。
  第八个等级:一个人去游乐园。
  第九个等级:一个人搬家。
  第十个等级:一个人去做手术。
  可是此刻的向意,他心中感受到的孤独,比这些最高等级的,还要强烈十倍。
  这种感觉让他几近崩溃了。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暴风雨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好在向意有雨水补充饮用的淡水,有海浪冲刷来的海鲜补充食物。
  尽管这样,向意整个人的体重也下降了足足十斤左右。
  由于长时间没有摄入足够的油脂和营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分解消耗他的肌肉了,这也是他体重肉眼可见消落的原因。
  当太阳再次从海平线升起的时候,被阳光照射在身上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重生于世的感觉。
  风浪停了,雨也不见了,阳光照射在大海上,海平面升腾起一道彩虹,这一定他此生看到过的最美丽的彩虹。
  向意这么认为。
  从待了几天的木屋出来,来到海边,脱下衣服便朝海水中扎去。
  即便是咸咸的海水黏在身上,从水中起身后,向意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而且,他也可以腾出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收拾好物品,向意检查了一下,现在除了淡水不缺之外,其他的都缺。
  连续一个星期的狂风暴雨,虽然待在狭小的木屋中很难受,但是海浪也为向意带来了许多物资。
  塑料容器,泡沫,甚至还有各种鱼类,搁浅的海鲜,以及一些海草等等。
  这些东西向意收集了很多,多出来的食物,吃不掉的也被他用柴火烟熏后保存起来。
  向意收集了足够多的物资,特别是泡沫,这玩意不仅易燃,还能够用来填充木筏,增加浮力,而且燃烧冒出来的黑烟也足够浓烈,可以用来制作求生的狼烟。
  被暴风雨逼得躲在木屋中的日子,向意除了锻炼之外也没闲着,取了一些海水放在小铁锅中开始蒸煮海盐,在利用雨水清洗冲洗过后,继续熬制。
  几天时间里,向意就得到了三四斤海盐,这些够他吃很久了。
  “该出发了。”
  虽然天色还没有完全放开,但是向意已经坐不住了,他要前往岛内寻找一些可以吃的野菜,补充一下体内的维生素,连续吃了几天海鲜,他已经有些消化不良了。
  沿着做了标记的林中出发,路上偶尔能够看见被狂风吹折的树木。
  这一趟,向意只找到一些类似四叶草的植物,他曾经看见某求生博主说过这东西可以吃,于是他采了满满一挂袋,足有三四斤重。
  ………………
  在荒岛上的日子,漫长且枯燥,一天数着一天,向意每天都会前往海滩,高处瞭望海洋。
  每天起床,向意要先寻找足够的木柴,然后再开始煮东西吃,补充营养,制定计划,是下海打猎还是进去岛内查看陷阱,其次便是开始锻炼计划,增加自己的力量和耐力,最后巡查一遍海滩。
  中午吃饱喝足之后,再留出时间午休,补充睡眠,到达下午三四点左右,再前往海中或是岛内林间猎取食物,晚上就坐在火堆旁,偶尔发呆,偶尔下海游泳。
  这种反复且枯燥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向意已经过了半年。
  他一直用堆石子的方式来计算天数。
  人是群居的社会性动物,这是从进化角度发展而来的,因为远古时期,人类还不是食物链顶端的霸主,只能勉强求生而已,只有互相抱团才能够保证种族的延续。
  即便是现代文明社会中,也是如此。
  向意没有将长出来的长胡须用短刀剃去,反而精心打理起来,梳成小辫挂着。
  他身上的肤色也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嫩白色,多了几分古铜色。
  手臂背侧的肌肉也变得坚硬起来,身材匀称有力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壮。
  同时,他的眼神,也变得不怎么像人类了,多了几分冷酷而危险的气息,似乎已经有了几分动物的属性。
  他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荒岛生活,木屋被他装饰得变了样,各种贝壳和五颜六色的石头挂在上面,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人性,不至于瞬间崩溃。
  同时,这片岛屿也被向意给全部探索完毕了。
  岛屿上除了那处小湖泊之外,便没有其他水源了,而整个岛上,也有些一只食肉动物的存在,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猞猁,被向意用拳头击杀了。
  皮毛此刻正在向意木屋中间的地板上放着。
  半年时间,向意也利用手中的短刀和那根不锈钢管,加热后用坚硬石头敲成扁状然后用礁石磨锋利,做成了一把简陋的砍刀。
  靠着这些东西,向意开始一个造木筏,中间失败了三四次,每次漂浮出去三四十海里又被浪潮拍散,几次都差点死去。
  而向意也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从海中朝着荒岛游了回来,足足三四十海里距离,好几次都差点葬身鱼腹,又被他死里逃生了。
  半年时间里,向意几乎没有怎么开口说过话,他只关心自己当下做的事情。
  木筏再一次造好了,储存的食物和淡水也够他吃上两个星期的。
  这一次,向意踏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征途。
  海水波涛汹涌,冰冷的浪花拍打在木筏上,溅起的水滴落在向意身上,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现在是开春,海面上的气温还很低,再加上没有太阳升温,所以温度不高,反而有几分冷冽之意。
  再一次扬帆起航,手里紧握着木浆,均匀用力的向前划着。
  哗哗哗
  海浪一重接着一重,似乎在劝向意回去,向意眼神平淡,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神色动容的了。
  离开海岛,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其他岛屿可以停歇,向意不知疲惫的划着木浆。
  累了就停下来歇息,饿了就吃点椰果和干粮充饥,困了用绳将自己固定好就睡,渴了就从海水中拉上一个塑料容易喝水。
  从天黑到天明,向意仿佛不知疲倦,不畏恐惧的机械人一样,重复的做着一件事情。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海洋中流浪多长时间了,只能用剩下的食物计算着大概的时间。
  尽管再节省,他携带的物资也快见底了,淡水也只剩下一个5升的瓶了,食物只有几块肉干了。
  他没害怕或者恐惧的心,这一刻,死亡似乎都不足以撼动他坚硬如铁的意志了。
  向意坐在木筏上,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最后的食物,一块塑料袋包装的牛排撕开,一点点生咬着牛排吞咽而下。
  吃完之后,向意又拿起长了青苔的木浆,继续划动着。
  如此,又过了三天,向意喝掉瓶中最后一滴淡水,身体虚弱的爬到木筏边,用轻微颤抖的双手握住木浆,再次开始划行。
  向意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只要他还有意识,他觉得自己就能够坚持下去,他不会认输的,即便是死也要做一个走向胜利的斗士。
  再次坚持了五个小时后,向意手中紧紧握着木筏渴晕了过去。
  “呜……”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到向意耳朵里,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但是这个声音接连响了三声后,向意睁开眼睛,肿胀的眼皮挤压他的眼眶,让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一点点。
  但是,灯光照耀在海面上的场景,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里……”
  向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已经在极度缺水的状态下坚挺了三天三夜。
  进食,那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出现的希望,向意肿胀的双腿刚站立起来,又被海浪卷着摔倒在木筏上。
  在中间的位置,他做了一堆求生狼烟,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点燃了。
  “啊!”
  向意口中发出如同野兽嘶吼的声音,他一点点爬向前方,然后费力到达了火堆处。
  扯开包裹在外面的塑料包装袋,从脖子上接过防风打火机,向意双眼满怀希望的点燃了火机。
  火苗刚接触到火堆,还未出现火焰,一阵海风出来,火苗灭了。
  此刻向意心中被各种滋味包裹,搅拌杂陈在一起,他肿胀如面包一样的双眼中没有绝望之色,反而看了一眼天空,一脸嘲讽之色的倒在木筏之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一簇火光从木筏中心的狼烟中升腾而起,泡沫被海风一吹瞬间点燃,同时带着里面的木柴一同燃烧起来。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在这漆黑的夜空中是如此显眼。
  …………
  “呜……”
  船舶低沉的声音响起,向意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着现代服饰的水手。
  仅仅看了一眼四周,向意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船舱中连续修养了一个多星期,在船医的细心照料下,向意肿胀的身体才慢慢消了下去,同补充了足够的营养,他的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可以下地行走了。
  船员们询问向意的事迹,得知他遭遇了空难,又在一个孤岛上生活了六七个月个月,还在海洋上漂流了近半个月时间,最后更活了下来,这让他们全都惊讶了。
  面对这样的困难,常人恐怕早就绝望了,更别说如同向意这般,开始自救。
  而从船员的口中,向意也得知了,与自己同一个航班的幸存者在三个月前就获救了,不过更多的却是永远在了海洋中。
  “叮,极限收集任务完成,评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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