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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正睡着美觉的韩楚,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床上拖起来,一路提溜到家族祠堂里,再一次当着众位管事长老的面罚站。
韩楚揉了揉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看着面前表情沉重的老爹,胆颤的问到:“叠叠,您这是怎么了?”
“我很生气。”
“叠叠,我没做错什么事吧?”
“没有。”
“那您这是?”
“拿你出气!”
“我……”韩楚好悬没被气死,这老头太过分了,闲着没事吓孩子玩,这好吗?这不好!
韩大周盯着韩楚使劲看,看的他心里发毛。就在韩楚快坚持不住要跪下的时候,韩大周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去旁边坐着吧,我气消了。”
“你什么意思?”韩楚内心有个小人在无能狂怒,“你把我当什么?出气筒吗?你来,洒家和你讲道理。”
可他终归没说出口,觉得做儿子的总要给老爹留几分面子,于是双腿颤抖着走到祠堂最末尾的小马扎上坐下来。
韩大周也坐回到左边主位上,脸色更加的肃穆。韩楚这才发现,右边主位上还坐着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女子。
“是老娘!”韩楚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娘不是一直在郡城的医馆里吗?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天塌了?地陷了?世界末日了?
不怪韩楚这么夸张,作为韩家的女主人,黄夫人可不是什么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相夫教子的贵妇人。
她出生时产房红光满天,众人皆惊;十岁随父习丹药、修行,一点就通;十三岁与同龄人比斗无一败绩,惊才艳艳;十五岁独立治病救人,药到病除;二十岁就成为远近闻名的炼丹师,父亲不幸离世之后,更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家里的医馆、武馆生意。
以至于嫁给当年如日中天的韩家少爷韩大周,居然被全郡人称为下嫁!
时至今日,黄夫人早就成为整个江左郡里的传奇,任谁提起黄·红光降生·丹药大师·韩家、黄家永远的女主人·江右郡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圣洁者·天赋者·玉面武者大师,都要竖起大拇指。
而获得这样的评价,代价就是一年365天有364天都呆在郡城的医馆里治病救人,连回家和丈夫、儿子团聚的时间都少之又少。韩楚的记忆里,只要老娘从郡城回来,那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所以韩楚才会这么惊讶。
他努力把自己缩在旁边人的身后,不想被老娘看见。
韩大周先是看了看在场的家族长老们,然后开口说道:“今天紧急叫诸位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连夜请人去宝芝林请回了夫人。”他说到这,转头对妻子温声说道,“妃虹,辛苦了。”
黄妃虹摇摇头,抓住丈夫的手,用眼神回应着。
韩大周转头对大伙继续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忙着灵石矿的事情,为此家里都没顾得上,辛苦众位了。”
“家主辛苦。”众长老连忙回道。
“原本这件事,我以为有十足的把握,但谁料世事弄人,水深难测,原先投入大笔灵石购买的矿地如今连一颗灵石也没有挖出来,算是彻底赔了。”韩大周脸色阴沉的可怕,“当初为了拿下那块地,我向吴、孙等几个大家族借了巨帐,如今还账日子转眼就到,家里却拿不出一颗灵石去还,众位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几位长老被这话震得面面相觑,当初家主信心满满能干成那事,自己等人也觉得十拿九稳,谁想到一夜之间就翻了天。
“可是有人蒙骗了家主?”销贸处管事长老立刻问道。
韩大周摇了摇头。这才是最丢脸的!要真有人敢蒙骗他,早就被自己砍成八块了,可偏偏这次是自己看错了眼,没处撒脾气。
众长老见此事真没有蹊跷,于是便不在追问,转头商量起对策来。
过了一会,畜种处管事长老站起来说道:“我等愿拿出三月饷银来助家主渡过难关,只恐人微力薄,不能成大事。”
“众位兄弟费心了。”韩大周朝他们一一握拳感谢。老几位这些年兢兢业业襄助他做事,忠心自然不必多说。
屠宰处管事长老朝黄妃虹握拳道:“不知夫人那里还有多少?”
“我这些年多接义诊,珍费稀薄,医馆和武馆倒有些收入,已经全部交给了老爷,但仍不够。”
“这……”众长老相顾无言,不知该怎么办了。若是生意上有什么困难,他们能有一百种方法解决,但一遇到钱,还是这么一大笔,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毕竟,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谁也不能凭空变钱出来。
韩大周见此,平静的说道:“各位不必感到为难,若真拿不出法子,我便去拍卖家产吧,那么多牲畜,总能筹到一大笔灵石。”
“家主,万万不可。”众长老大惊失色,“韩家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哪些家产可是韩家的根基,千万动不得。”
“我愿拿出所有积蓄,为家主分忧。”畜种处管事长老大声说道。其他长老也点头称是。
“这绝不行!韩某岂能做这种事。”把众兄弟这么多年的血汗拿来填自己家窟窿,韩大周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事权从急,请家主不要推辞。”
“众位少言,此事不再商量。我韩大周当年能把韩家带到这般地位,就不怕再来一次。”韩大周决绝地说道。
说完他似乎是受不了现在的气氛,转头就大步流星的离去。众长老呆在原地,不知所以,纷纷看向还留下来的家主夫人。
黄妃虹站起来,朝他们说到:“各位长老,老爷的性格大家也知道……”
“一向说到做到。”
“嘴硬。”黄妃虹说道:“不过这件事,老爷是同我商量过的,我也同意,所以众位勿虑。”
见家主夫人都如此说,众长老知道这个事是改变不了了,只好叹着气,苦笑着告退。
不一会儿,祠堂内就只剩下韩楚和老娘黄妃虹两个人。
韩楚尴尬的站起来,看着老娘。
黄妃虹则平静的看着儿子。
“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练练?”
“不要。”
“十块灵石。”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