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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房里休息的姑娘，听见楼下有铃铛作响，好奇地走到走廊上。
“柳姐，不是说晚上才开张么，怎么现在就有客人来了？”一个姑娘倚栏问道。
“去去去，回去休息，没你的事！”柳姐朝她挥了手，将其打发走。
她虽然知道张程不会点姑娘，不过眼下还没有到开业的时间，纵使张程在这儿晃悠一下，也不会影响生意，所有柳姐也就没有赶张程走。
等到张程在画卷林中转悠完了，在叮当作响的声音中缓缓走出来，才带着调侃的口气和他说：
“张公子，可曾看见了心仪的姑娘？随便选，姐给你打折呗，如不，还是上次那个小雅？”
小雅可是作为怡然春楼的头牌培养的，上次柳姐为了中饱私囊，用小雅抵扣了一部分张程的画钱，还觉得是张程占了便宜，这回她可不会便宜了这小子，一分钱都不会少。
“呵呵，不必了”，张程淡淡道，“小雅姑娘性子太烈，我不喜欢。”
那天，张程作了一天的画，本就疲惫不堪，傍晚被小雅姑娘这么一折腾，身子骨感觉都要散架了。
柳姐看了看张程瘦弱的肩膀，和苍白的脸色，心中暗自叹息：“多么俊的小子，可惜了这幅皮囊，中看不中用啊。”
调侃完了，柳姐就客气地赶客了，只说晚上才开张，现在暂时不接客。
没想到，张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回头看了看那琳琅满目的画卷，缓缓道：
“柳姐，你这青楼里，可有善于才艺的姑娘？”
柳姐一愣。
“才艺？你说那方面的？”
“自然是，青楼女子的才艺了。”张程笑笑。
柳姐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张程卖得什么关子，她这小楼可比不了京城，来的客人多是单刀直入，很少有迂回作战，还要欣赏姑娘们才艺表演的。
“张公子可是说的吟诗作对，弹琴起舞之类的才艺呢？”
“正是！可有人选？”
柳姐上下打量了张程一阵，思索片刻。
“人嘛，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张公子是否诚心要点她呢?公子也知道，我们怡春楼开业大吉，不瞒您说，南阳城里这几天来，我这打探消息的人可真不少呀，有些姑娘都名花有主了，你看这……”
张程和柳姐打过几次打交道，知道此人是个铁公鸡，眼下之意思，自然是要定金了。
他笑着点点头，朗声道：
“柳姐，你放心，我这次来是诚心来找姑娘的，只要你这有擅长才艺的姑娘，我就定了她，绝不反悔。”
柳姐的眉毛一挑，显得有些意外。不过凭借她对张程的了解，此人虽然不好女色，但也不会出尔反尔，故意到这青楼里找茬。
所谓来了都是客，柳姐看着张程俊秀的脸庞和乌黑的束发，一瞬间还有些心生爱怜了。
“你同我上来。”
柳姐带着张程上到二楼，往西边走去。
长长的走廊上，装饰着盛开的牡丹和海棠，好似梦境一般。
经过一间间敞开的屋子，每间屋子的香气各异，可纵使里面的春色更美，张程竟也不做任何停留，紧跟着柳姐的步伐，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这就是小妍的房间，”柳姐笑嘻嘻地，指着一扇紧闭的房门。
张程望着这扇门，透过薄薄的纸窗，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柳姐轻扣三声房门，里面“嗯”地应了一声。
“张公子，这儿的姑娘，大多是南方人，只有这小妍是北方姑娘，气质可不一样呢。”
“小妍来我这应聘的时候，说她只卖艺，不卖身，我见她弹琴弹得好听，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也就勉为其难，留下她了。这可凑巧，今天怕是遇见公子这位知音人了。”
一边说着，柳姐带着张程，推门而入。
一为穿着典雅的女子，端坐在琴前，微微抬头，看向他们。
她身上是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裙摆垂落在地上，像是湖水自然散开的涟漪。
裙外罩着缎绣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和袖口处绣着的精致的金纹蝴蝶，遥相呼应。
张程倒吸一口气，这一看就是个讲究的姑娘，否则这么热的天，不得悟出痱子来？
小妍有些羞涩，低着眉梢，只是快速瞥了一眼张程，就把眼神投向了柳姐。
“唉，你呀，多做些时日，你就习惯了！”柳姐几步走过去，抓起桌上的团扇，朝着小妍的额头，不住的扇风。
“哟，我说呢，这么热的天，穿这一身公主服，感情是要穿给张公子看呀，啧啧啧！”
隔壁房的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探进头调侃道。
她朝着张程抛了一个媚眼，电波传来，惹得张程七月天里打了一个寒颤。
柳姐把小雅赶走，麻利地关上了房门，转头说道：
“小妍，你可真有福气呀，开张第一天，就遇见了张公子，他想点个会才艺的，你快拨弄几下你的琴，让张公子见识下你的本事！”
张程见小妍怯生生的目光，终于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也就好生打量起这张小脸来。
之前给众姑娘画人像的时候，张程并没有注意到小妍，可能和其他姑娘相比，内敛的小妍，在画笔面前方得并不开，也就没有其他姑娘的风骚劲头。
不过，现在张程静下来好好看着她，倒是觉得此女温婉可人，像是邻居家妹妹的气质。
“可惜，如此清丽的姑娘，也沦落到烟花柳巷之中。”他暗自惋惜。
二人对视一阵后，在柳姐的催促下，小妍舒其衣袖，双手缓缓落下，拨弄琴弦。
不过四五个音律之后，张程就伸手示意停下。
“怎么，公子可是不满意？”刘姐问道。
张程没有回答，直接询问小妍：“你可会饮酒？”
“会浅酌几杯。”小妍虽然是北方女子，可是轻盈的声线，似燕语莺声，比江南的女子更加动听。
张程点点头，转身对柳姐说：
“小妍我要带走，包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