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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枭狂八荒 / 第六章 揭短

第六章 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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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青城距离青覃帝国边境不远,城南多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出城继续向南走上几十里便与拓索帝国接壤,乃是帝国边境所在。
  白裙女子扬起手中的翠绿长笛,凑至唇间,凝若实质的气息透过笛声飘扬四溢,曲声短促高昂,如阵前挥刃厮杀。少女气息绵长如汪洋,笛声徜徉于山水田野间。
  竹篱前,被踩踏得极为坚实的泥土缓缓蠕动,起起伏伏。伴随着嘭嘭嘭的三声轰鸣,三尊灰褐色的披甲战将破土而出,土黄色的鳞甲外沿萦绕着一缕鲜红色的流光。面容看不真切的战将昂首阔步,宽厚的手掌紧握着长矛,胯下佐以一匹裹覆重甲的枣黄色骏马,扬起裹缠着护甲的马蹄,仰身嘶鸣。
  “杀!”
  三骑战意汹涌,手中长矛直指前方,腿部一拍马腹,携着烟尘,执矛而至。
  院内鸦雀无声,自囚于屋子里的小姑娘不再嚷嚷。被动静惊吓到的夫妇赶忙走出屋子,妇人瞧着自家院外那三尊杀气汹涌的战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汉子不动声色的向前垮了一步。
  缄默不语的林沐硬着头皮走上前,视线越过三骑,直视白裙女子靓丽的容颜,他的眉头如抚不平的山岳,神情挣扎,“陈梓,够了。”
  对面,气质淡雅出尘的少女抿住红唇,笛声戛然而止。三骑如挂线木偶瞬止冲势,如摔碎的瓷器,重新归隐至地下。
  她抬起头,平视着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摇了摇脑袋,“我叫梓沐,林沐的沐。”
  林沐左手摩挲着竹篱,直视着那对如山涧流泉般清澈的眸。
  少顷,他缓步前行走去,在少女身前屈膝蹲下,手指拉扯着衣袖,细细的将少女脚背上的泥土一寸寸,擦拭干净。
  “为什么就是不肯穿鞋呢,明明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了。”少年手掌冰凉,他昂起脖子,望着梓沐,眼神明媚却哀伤,“明天我再替你买几双你喜欢的长靴,记得要穿。”
  完全不在乎林沐逾越之举的梓沐后退了半步,干脆也蹲下身,罕见的有些羞涩,说道:“以前那些,穿不下了,我都收起来了。后来没人天天在耳边叨念,我也就不在意这些琐事了。”
  改名梓沐的少女莞尔一笑,“其实我来之前便知道,这一趟注定是竹篮打水。原本打算远远的瞧上一眼便回去。”
  “可你不还是现身了吗?”少年牵扯着嘴角,笑的有些牵强。
  树荫下,梓沐站起身,她随手扯下那根随意将头发系起的银色丝巾,青丝如瀑布垂落淌下,白裙胜雪,手中长笛斜握,凑至唇边,歪斜着脑袋,脸颊微红,声音绵软的说道:“万一你也想见我呢?”
  林沐偷摸着咽了咽口水,掩饰着摸了摸鼻子,说道:“不就头发长了些,身上多了几两肉嘛。”
  少女噗嗤一笑。
  捋着发丝的纤纤玉指一哆嗦,险些自个儿揪下几缕,她嗔怪的白了林沐一眼,悠悠的说道:“以后可没谁再替你晒那一床一块块黄斑的被褥。”
  林沐耳根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飞快的退后一步,指着梓沐,扯着嗓子,大声怒斥道:“姓陈的,打人不打脸啊!你那些糗事儿我……”
  “那你倒是说呢!”少女满不在乎,玲珑有致的身材随着她的笑,此起彼伏。
  “我真说了?”
  “你说。”
  “不后悔?不打人?”
  “不后悔。不打人。”
  林沐仍是不大相信,他又退了好些距离,这才壮着胆子说道:“你可别以为我忘了小时候你让我爬树摘桃子的事儿,后来还挑拣了两颗最大的去,偷偷塞进衣服了。还有……”
  嘭的一声脆响,林沐的脑袋结结实实的被少女的长笛敲了一下,声响却不疼。少年还未曾反应过来,长笛已经重新落入梓沐手中。
  林沐手按在脑袋上,训责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啾啾……”
  天空中,远远的传来一声禽鸟的轻啼声,声音由远及近,转瞬间已至院前。一只羽毛艳丽的红鸾在上空盘旋一圈后,稳稳落在梓沐身旁,脑袋亲热的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少女一跃而上,轻灵的落在红鸾后背上,背对着林沐,双颊绯红,“我从来都不是君子!”
  红鸾伸展开双翼,翱翔而去。
  来去匆匆。
  直到一人一鸟的背影完全从视野里消失,林沐依旧仰着头,五味陈杂。他回过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直作壁上观的佝偻老人,恼怒的问道:“为什么?”
  林沐额间青筋毕露,隐藏于青色儒衫下的肌肉攒动,心绪跌宕起伏。
  老人挑拣着架子上的药草,头也不回,极为随意的说道:“物尽其用。何况我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少年将紧握的拳缓缓松下,眼中怒意未去,“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其他事情你随意。”
  欺软怕硬的妇人瞧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准女婿,噤若寒蝉,心头对老人的怨意更甚,倒是不曾想这其中少不了她一份功劳。
  心思百转的妇人对于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并不在意,见到那长的好生水灵的女子走了,倒是想起了自家闺女还关在屋子里。她火急火燎的把灶台旁的柴刀提上,扭着肥硕的臀部,冲至闺女的门前,冲着门内大声的喊道:“潺潺,站到床边去,娘这就把门劈了,救你出来!”。
  待到与屋内闺女确认了之后,妇人举起柴刀,手起刀落,一如平日里杀猪剁头,半点不拖泥带水。
  汉子吴淳扶额,心疼的很,不为别的,就怕自家媳妇儿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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