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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穷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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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家小院里,少年托着腮帮,心中有些烦闷。
  天色已暮,残阳徐徐掩去,作为主人的一家三口都未曾回来,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看的一老一少早就饥肠辘辘,翘首以盼,只盼着能吃上一口热饭,实在不行喝口汤也是可以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俩人不精于此道,只能干瞪眼。
  林沐虽说做了好些时日的饭馆掌柜,但是他这个掌柜其实也就挂个名而已,可不曾为自家店铺忙碌半分,更不说是亲手下厨做饭。
  少年以前他倒是也自个儿试过几回,结果喜人。
  洗菜择菜这些活儿还好说,最多便是没那么干净,吃坏肚子。但杀鱼,杀鸡这些活计他只晓得照着脖子,一菜刀剁下去,血污横飞,至于内脏如何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完全搞不明白,恨不得就直接这般将食材丢进锅里捯饬一番。
  轮至生火烧菜时,不是把菜烧的跟焦炭似的就是咸得跟直接吞盐巴一般,把厨房闹个底朝天。那高高窜起的火苗,险些把自个儿的头发给点着了,给一旁旁观的老厨子都吓得不轻,生怕稍有闪失便给屋子烧个精光,到时候可不是几两散碎银子可以解决的事儿了,所以他极为委婉的将少年请出了厨房。
  吱嘎。
  隔壁屋子的屋门推开,林裕成换了身干净的黑色短衫,右眼处原本血迹斑斑的布条也被他换下,整个人看起比之前干净了不少。
  老人迈过门槛,将手上的木牌轻抛向正在神游的少年,吩咐道:“你去城中的文轩阁替我办点事情,你只需把木牌悬在腰上,自会有人找你,你按他说的做便是。”
  说完他便不声不响的走出院子,面朝黄土,向北走去,背影拖曳得细长,满头的白发有些扎眼。
  少年默然的接过木牌,顺手挂上,他站起身,拍了拍青衫上的灰尘,从水井里打了些井水,喝了几勺,直至肚子有些饱胀感后,这才不急不缓的动身。
  以林沐的脚力,走至城中自然不似吴潺潺那小丫头这般费力,但一路上少年走走停停,倒也耽搁了不少功夫,等到城中时,天色已晚,街边已经亮起了稀稀疏疏的火光。
  几番打听后,林沐总算找到了老人口中所说的文轩阁。门外匾额上的文轩二字写的犹如蚯蚓般,歪歪斜斜,看上去甚是别扭。
  大门并未锁上,虚掩着,留下不小的缝隙。
  林沐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凭借着不错的目力打量着铺子里的陈设。这家名为文轩阁的铺子,墙壁上挂着不少裱好的字画,正中央摆着一个长长的木桌,桌上整整齐齐的陈列着砚台、笔洗、宣纸等文房物件。
  位于角落的柜台上,一个比吴淳还要壮硕的汉子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儿,听见动静后,汉子赶忙起身,顺手擦去嘴角的哈喇子,赶紧将屋里的蜡烛点上,热情的招呼起来。
  待瞧见少年腰间的木牌后,汉子一下没了兴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焉儿了。他干脆把那些个快要燃至底部的蜡烛重新吹灭,有气无力的抱怨道:“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一直站在门前并未挪步的少年静静的站着,并未应声,不过对于汉子的话倒是感同身受,不过他倒也不至于逢人便倒苦水。
  汉子掏了掏耳朵,瞟了少年一眼,问道:“就你一个人?”
  “嗯。”
  少年随口附和了一句,汉子则是重新在柜台边坐下,粗壮的手指一声声叩击在桌面上,散漫的开口说道:“自己挑个地儿坐吧。”
  “王掌柜的,还没打烊呢啊。”
  文轩阁门外,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拄着一根木拐走进铺子,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是精气神倒是不错。
  他直接绕过站在门口的林沐,冲着汉子打招呼,目光则是仔细打量着木桌上陈设的物件。
  一番寻觅无果后,他冲着汉子客气的问道:“听说王掌柜的近几日搜罗了一方极品歙砚,能否拿出来让小老儿开开眼界。”
  老者将手中的木拐倚在墙角,揉搓着手掌,眼神炙热。
  “去去去,你个穷读书的又买不起,看它作甚。”汉子一脸鄙夷的看着老人,半点没给他好脸色。
  老人一身青色的儒衫已经水洗的泛白,肘部位置更是用针线缝着补子,一看便不是有钱的主,也难怪汉子一口将他的请求驳回。
  穷酸相的老人倒是不觉得尴尬,他脸上仍带笑意,脚步阑珊的向前慢慢吞吞的向柜台走近几步,“掌柜的,瞧几眼也不碍事儿,小老儿是买不起那金贵物件,但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这城里有些名气的儒士也大多相识,他日若是遇见,给掌柜的顺口提上几句,指不定那砚台也就寻着新主了呢?”
  柜台后的汉子眼珠子滴溜一转,好像是这么个理,看老人的目光不由的和善了几分,他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雕琢着精美雕饰的檀香木盒,将之放在柜台上,不厌其烦的嘱咐道:“你可小心些,若是摔坏哪儿,或是磕着碰着了,你可赔不起。”
  他这才将木盒打开,盒内静静的躺着一方长方形,棱角处圆润的灰黑色砚台,通体肉眼可见的细腻光滑。
  砚池处极为的光亮,如同婴儿的皮肤般。砚池四围雕琢着几枝坚韧挺拔的竹枝,栩栩如生,侧边则是镌刻着“君子忧道不忧贫”七字,字如游龙,形意兼备。
  得偿所愿的老人精神一振,浑浊的眼里绽放着炙热,他双手将砚台从盒中捧起,手掌覆在砚身上细细摩挲,如同抚摸着心上人儿娇嫩的柔荑,神色陶醉。
  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好,好啊。
  在汉子的再三催促下,老人依依不舍的将砚台重新放回盒中,一脸惋惜之色。掌柜的可不管这些,收起木盒赶忙藏掖了起来。
  俗话说财不外露,他就生怕这等物件遭人惦记了,到时候自个儿哭都没地儿哭去。须知这方砚台可是早些年,花了他好些银子好不容易求来的,若不是手头实在拮据,他也断然不会放出消息,出售这一方砚台。
  他狠狠的瞪了眼依旧不死心的老人,催促道:“快走,看也看了,回头若是有手头宽裕的主看上了,大可叫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汉子虽说势利了些,倒也没咄咄逼人,对于做生意这事儿倒是拎的门清。遂了心愿的老人连声应和,颇为识趣的拿起拐杖,与汉子连声道谢后便走出了铺子,只是哪怕已经走在大街上,他仍是不住的回头张望。。
  林沐一直站在一边旁观,便是他都能看出那方砚台的不俗,也难怪汉子如此藏掖。不过他所关注的倒不是砚台本身,而是砚台上所绘竹枝以及题字。
  道之一字,何其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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