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大脑有个球

　　十六年后。
　　林海单肩背着书包，缓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呼啦啦’的车在他头顶飞来飞去。林海一直幻想什么时候家里也可以拥有一辆这种会飞的交通工具，他这种幻想是从对事物有认知开始，他开始把它当做一个单纯的幻想是从他懂事开始，而他懂事得也很早。在这个科技时代，能飞的交通工具早已经变得十分平常了。然而，对于生活一向拮据的林海一家来说，就是乘坐这种交通工具都是一种奢望。
　　林海家穷。这是从林海出生的那一天开始的，因为在那一天之前，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林石、王英二人每个月挣的还可以有得存，虽然不多，但是奶粉钱是有的。一切改变，就在林海出生的那一天。一向身体健康的王英生下林海后，突然不知道生了什么病一样，每日卧床不起，林石急的拿出所有存款寻医问药，不见好转。
　　王英见这个一向精神抖擞的林石因为自己的病，日渐消瘦，连带林海出生带来的喜悦都消散的一干二净。王英告诉林石，林海刚刚出生，生活还得继续，不能因为自己垮了这个家。也不知道是林石的诚意感动了上天，还是王英运气太好。一个老人自称是医生，主动上门给王英看了病，留下了药方说是治不了根但是缓解痛苦还是可以的。
　　老人没有收一分钱，就离开了。留下开心的林石，和眉间忧郁的王英，以及在隔屋突然放声哭泣的林海。林石并不知道，这一份药方会多么昂贵，不过在他抓了第一副药之后就知道了。都说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敏锐，所以王英似乎有什么察觉，不过见林石很久没有笑过了，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倒是很少哭的林海，不知道为什么哭了，难道是知道自己以后会过得很穷苦，所以哭了？不，他应该是饿了，或者尿拉在裤子里了。
　　林石找了很多地方，发现这药方上的药都没得卖，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从一个收破烂的人嘴里得知有一个私人诊所里有得卖。林石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常去那里看病。也怪当时林石对药找的他急迫，不然稍微一想就可以明白，一个收破烂的人怎么可能去得起要价昂贵的私人诊所。直到他把用昂贵的价钱买来的药给王英吃了之后，他才像被雷劈一样，露出了一个悲伤的面容。
　　王英吃了药之后，果然有了好转，居然可以慢慢立起身来了。林石见王英可以立身，慌忙掩饰了自己悲伤的面容，而是露出一个笑脸。“英子，没想到这个药看起来便宜，但是药效却是十分好。”
　　“林哥，别骗我了。你一撒谎就脸红，这药很贵，而且，是他回来了吧。”王英把手搭在林石手上，面色平静的说道。
　　这个他，是林石的亲弟弟，林田。当然，后来他嫌名字太土，改成了林傲天。
　　“这是他的作风，当你陷入绝境，他会给你希望，可这希望的背后其实是下一个绝境。”林石整个人都变得魂不守舍，同时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心里祈祷着，王英的病不是林傲天的手段。
　　“他还是不肯放弃那块地吗？”王英语气虚弱，羸弱的目光在林石身上扫着。
　　林石拉着王英的手，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脸上是不是的抽动，可以看出他现在很难受。
　　“要不，就把地给他吧！毕竟他也是林家人。”王英说完，就咳了两声！
　　林石从恍惚中醒过来，拍了拍王英的后背：“英子，这是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解决。你现在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林石心里还有话没说，只是看见王英大病刚有点好转，所以他决定自己一个人承担。看着已经悄然睡过去的王英，林石心里默默说着：“英子，你一直以为傲天是单纯的想要那块地，却不知道傲天拿那块地是想要卖的……”
　　虽然知道这一切似乎和林傲天有关，但是一来林傲天没有主动出现承认，二来林石托王树帮忙查一下也是无果，加之平时还得赚钱，这样才能给王英买药，还有顾忌一家人的生活还得继续，林石便也放弃了寻找林傲天。
　　幸好的是，这十六年里，林海和他也没得过什么病，或者遇见什么花钱的大事。而且时不时王树的接济，林海一家人的生活倒也就这样过了下去。
　　林海知道家里穷，但是这个原因是从王树，也就是他亲舅舅口里知道的。本来林石已经下了封口令，在林海没有成年，也就是十八岁之前，谁都不可以告诉林海这件事情。
　　也不是说王树口不严实，是一天王树在林海家和林石喝醉了酒，王英让林海送王树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说出来的，以至于一段时间王英总是给林石唠叨说：“海儿怎么最近放学不回家，老是往王树那里跑。”
　　林海也是有理由的，因为那段时间恰好王树的儿子王腾达病了，林海明面上给王英说是去辅导王腾达学习，实际上就是去找王树了解事情真相了。
　　王树给林海说事情真相的时候，一直强调王英的病和林傲天没关系，虽然王树本人也不相信，但是奈何自己姐姐这个受害人都说话了，也只能这样认为。
　　林海当时听了，也就是随意敷衍两声，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没人知道。林海也没告诉过谁，哪怕是王腾达这个比自己晚出生几天，但是一直想做自己哥哥的人，也是没提过。
　　以往，两人都是一起放学回家，不过今天王腾达没和林海一起，听说是被王树派去做什么事了。
　　林海也没有问，王腾达经常缺课，找的理由就是被自己父亲派去做事，他就没想到自己一个屁大的孩子，高中都还没有读完，能做个什么事。
　　所以，林海也总是取笑王腾达取了个飞黄腾达的名字，却连个慌也不会撒，怕是要辜负了王树的一番寄托。
　　不过他也有不解，就是为什么每一届班主任都还同意了王腾达的请假，甚至对王腾达表现出了充分的信任，这是个谜。不过林海见王腾达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十几年来的默契告诉他，不要问。
　　林海每一次一个人走的时候，就会想起王树告诉他的事。他也是想见见这个林傲天，他名义上的叔叔。
　　他还想知道那块地是什么地，居然引得他父亲兄弟二人反目。
　　“就算地里全是金疙瘩，也不至于反目啊！”林海慢慢走着，一路上也有不少行人，不过穿着什么的都比较普通，这也就意味着林海快到家了。
　　林海的家，在金钱路。取名金钱，是因为这里住的人都是穷人。因为穷，所以才希望一路都是金钱。
　　当然，在这个纪元。人们口里的金钱，以及林海说的金疙瘩都不是上个纪元的纸币，金银物件了，取而代之是源能币。
　　源能币也不是说就真的是硬币这种东西，而是一种虚拟东西，存在于虚拟世界。
　　林海一直觉得，金钱路的人穷，但是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唯一不好的一点在于，因为太过善良，所以有钱人们总是把累活、苦活给他们，得到的收益不多，反而付出不少。不过太善良，居然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林海走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默默的骂了一番富人们，老天被贿赂，看不过去，聚集了成片的乌云，一时间雷声大作。
　　“要下雨了！”林海恰好走在了一棵大树之下，按照上个纪元的常识，这时是要远离大树的，林海也是因为对上个纪元的事情感兴趣，才有这个了解。但是这个纪元早已经没有闪电劈人的事件发生了，所以林海走得很淡定。至于下雨？林海没带伞，但是也不慌。因为老话说，雷声大雨点小。
　　可是，林海错了。他错了两点，所以付出了代价。第一点就是，这个纪元没有闪电劈人事件，但是不代表会一直没有，因为任何看似稳定的事物都有被打破的一天。就像第四纪元的人，不会想到自己那稳如泰山的国家，会一下子就宣布解散了一样。所以，林海被劈了。
　　第二点，雷声大雨点小，这只是上个纪元的老话，在这个纪元，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比如，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了两百岁了。而事情的根源似乎就是科学家们取出了不少‘源’之后发生的。所以他被雷劈之后，还遭受了噼里啪啦的雨水击打。这雨，一点也不小，甚至是林海活了十六年，最大的一次。
　　不过奇怪的是，林海被雷劈了，但是其他人似乎看不见，而且林海外表也没有任何损伤，他只是感觉到一股酥麻在自己体内徘徊游走。
　　雨大了，但是林海没有动。像是被雷劈傻了一样。之前就说了，金钱路的人都心地善良，很快就有一个老阿姨把伞支在了林海头上，嘴里还念叨着：“这不是林海吗？这么大雨还傻站着做啥子，来阿姨把你送到你家……”。
　　林海听了那个阿姨的话，迷迷糊糊的走着，嘴里不停蠕动，像是在说什么：“我的大脑里有个球？”
　　“劳什子的球哦…你在说个啥子，是不是被淋感冒了，发烧讲胡话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