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牛头马面

　　数万年的争斗终于落下了帷幕，堂堂黄家家主，最顶尖的大修士，到头来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诡异锁链还在漂浮，不过不去主动攻击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
　　将傲长虹的魂魄归于肉身，真墟坐在一旁，满是疲惫，身影也是愈加暗淡，“该歇歇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如今我无力护你，外面还有不少修士、妖族到来，以你的实力，无异于羊入虎口。只能把你送到别处去了，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全凭你的造化、本事。”
　　单手一招，出现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圆盘，一面洁白如玉，一面漆黑如墨。中间雕刻着两条首尾相携的小鱼，活灵活现。
　　随后两条小鱼莹莹发光，自圆盘中游出，一路嬉戏玩闹，贴近地面后重新首尾相携，形成一片薄薄的灰色漩涡，慢慢旋转、并越来越大。
　　半丈大小后，漩涡停止扩张，向里看去灰蒙蒙一片。真墟站在一旁，单手伸进漩涡内，很快便又缩了回来
　　“安全了，”然后他蹲在傲长虹身边，右手点在其丹田处，指尖数道光团陆续飞出，接连没入丹田，安安静静围绕在莲子形物体周围。
　　“都给你了，也不要觉得有压力，力所能及就好。”随后真墟再次伸手，点在他眉心处。
　　一切就绪后，真墟缓缓站起，看着傲长虹慢慢飘进漩涡，他神色复杂，“未见到千皇重振，实在遗憾。你们这一代，更不容易。”
　　傲长虹身体完全进入、不见了踪迹，漩涡也随之消失。
　　真墟魂魄也趋于透明，坦然消散于天地间。就在他消散的一刻，整座山忽然剧烈抖动，很快便又恢复平静。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这山真的成了山。
　　山外早就聚满了生灵，以山为界对峙而立，黑压压一片、剑拔弩张，不过这些都与傲长虹无关了。
　　通过灰色漩涡，傲长虹出现在荒山野岭，仍是昏迷不醒，周围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空中忽然飞来两人，一个牛头人手，两脚牛蹄，手持钢铁钗。一个马头人手，两脚马蹄，手持枪矛。二者皆是如人一般站立，身高丈许、精壮无比。
　　“牛哥，你看下面有个娃娃。”
　　马面瓮声瓮气，抬头点了点。顺着他的指引，牛头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傲长虹，“这里怎么会有人？下去看看。”
　　两人落在他旁边，仔细检查了番。
　　“是个人族小子，不过才是筑基中期而已，怎么独自出现在荒山野岭？这里可不是善地。”
　　牛头神识外放，看周围有无情况。
　　“兴许是外来人，可能是商队，碰上麻烦走丢了也说不定。”
　　“嗯，”牛头看着他，“还是先带回去吧，否则活不过今晚。他也真是运气，碰上了我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怎么今天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马面升空，傲长虹紧挨着他漂浮起来，随着他们两个一同飞走。
　　飞了许久终于出现一座城池，大小与平野城相差无几，只不过表面黑色，带着一股煞气，像是一只匍匐的猛兽。
　　别人都是走入城内，而他两人却是大摇大摆飞进去，守城卫兵也是熟视无睹。
　　入了城，二人径直降在一家药店前，带着傲长虹一起入铺。
　　“两位老爷，你们来了啊。”一个伙计模样的小少年立即小跑过来，热络无比，对躺在地上的傲长虹却视而不见。
　　“两位老爷请先入座、品茶，我这就去喊掌柜的出来。”
　　得了允许，伙计赶忙跑向后堂。牛头、马面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静静等待。
　　“什么风把两位大人吹到小老儿这，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哈哈！”
　　不一会伙计去而复返，跟在一个身材矮小、面容还算和善的老者身后。
　　“李老头你也别害怕，这次可不是跟你赊药材来了。”
　　牛头皮笑肉不笑、坐着没动，马面站起身来，有些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们兄弟还得回去向城主复命，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然后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傲长虹，面无表情道：“这小子是我们在城外发现的，也不知什么来路。任由他死在城外怪可怜的，就把他带到你这检查检查伤势，如果死不了再给他安排个差事，你看如何呀？”
　　“哎呀，两位大人可真是好心肠！”李掌柜敬佩道，“这小子碰到两位大人，也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倘若遇到别人，别说是带他回来救治，不谋财害命就是好的了！有两位大人在，真是我们的幸事，小老儿我钦佩不已！”
　　听他这么一说，也别管真假，牛头、马面心里还是痛快的，原本板着的脸也有了笑意。
　　“这么说你同意了？”
　　“同意、同意，”李掌柜忙不迭的点头，“两位大人慈悲为怀，我又怎敢扯后腿？定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那就好，”牛头、马面颇为满意，这老小子还挺上道。“你看着安排吧，我们先走了。”
　　“恭送两位大人，两位大人慢走，”李掌柜与小伙计一起送到店门口，直到两人彻底看不见了，他们才回到屋里。
　　“混账东西！”
　　李掌柜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傲长虹，哪里还有先前的慈眉善目。
　　“合着把我这当善堂了，拿了大把药材不给灵石不说，还什么人都往这送，真是岂有此理！”
　　小伙计知道掌柜的秉性，也是见怪不怪，“掌柜的，他们不是说看看这位小哥伤势如何吗？兴许伤的很重咱们也就不用管了。”
　　“猪脑子呀你是！”一听这话李掌柜更加有气，“若是救不活把他带回来干嘛？无非就是客套客套，你还当真？我已经神识扫过了，他就是有些神魂不稳，休息休息就好了。”
　　“是、是，还是掌柜的想的周到。”小伙计在一旁战战兢兢，也不敢再开口。
　　李掌柜捋着胡须、眯着眼睛，看着傲长虹眼神有些阴冷，末了说道：“等这小子醒过来，你先问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不愿意留下来，咱们也就用不着管他死活。如果他愿意留下来呢，你就带他去看守药田，就看张勇的那块，再把张勇向里调一调。”
　　小伙计心里惊讶，可不敢询问，只能点头称是。
　　“差事找好了，能不能做的下来，我可就不管了。”李掌柜面露得意，“即使他死在外面，也没我的事，谁让他没本事呢？哈哈！”。
　　想到傲长虹惨死的样子，李掌柜的气就消了大半，独自冷笑着去了后堂。
　　小伙计轻声叹息，背起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傲长虹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