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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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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几天敬修、懋修、游七、李时珍四人又聚在一起细细商议了一番,做好了施针前的种种准备,只待京城来信便立即手术。
  而蒙在鼓里的老太爷,则仍和往日一样,在晖春堂“作威作福”,过得舒服极了。
  这也是懋修和李时珍的意思,病人保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有利于手术的成功。“手术”一词是懋修无意间说的,不想李时珍听女后却倍觉妥帖,就把此次治疗称作手术了。
  第五日下午,江陵锦衣卫驻城千户亲自送来京城加急密信,敬修、懋修、游七聚在一起,拆开封筒,内中是一块布帛,其上只有一个刚劲的“准”字,三人均认的是张居正的亲笔手书。
  “必是老爷觉事态紧急,不宜拖延,便亲笔手书,着锦衣卫飞鸽传书,即送江陵,还望两位少爷决断!”游七神态严肃,沉声说道。
  敬修、懋修深以为然,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决心。
  敬修握紧手中的布帛,说道:“那好,三弟、游伯,我们一同去拜见李先生。”说着,便率先走出门去,懋修、游七随后而出,向草木堂疾步而去。
  见到连袂而来、满脸肃然的三人,李时珍便明白了,手术定下了。
  即刻让其余人等退出草木堂,吩咐李柏守在堂外,没有呼唤,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时珍、懋修、游七三人一一落座,唯有敬修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布帛双手呈给李时珍,恭声言道:“伯父,这是父亲大人的亲笔手书,已经允准了伯父的治疗方案,此后一切就拜托伯父了。”说完,深深一躬。
  李时珍一时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布帛上的“准”字,遒劲有力,锋芒毕露,显见写字之人意志坚定,行事果决。心下暗叹,由此一字可见首辅大人果非常人可比,一旦下定决心,必是全力以赴,绝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此时堂中,一片静寂,游七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不语;懋修气定神闲的看着置于桌上的书稿,惊喜于可以亲眼目睹《本草纲目》的原稿;只有敬修,眼巴巴的望着沉思的李时珍,想要询问什么,却又怕扰乱了对方的思虑,着急忙慌的样子,让一旁的懋修,不由得好笑起来。马上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敬修坐下,但敬修哪还顾得上这个,只是拱手站在李时珍身旁,懋修无法,也只好站起身来,陪在一旁。
  李时珍惊觉过来,看到一旁的兄弟二人,忙歉意道:“老夫一时失神,倒是怠慢了二位,快请坐。”
  敬修欲待说话,懋修连忙阻止,拉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时游七缓缓说道:“关于老太爷的病情,先生详熟于心,现在老爷做出了决定,一切按先生的方法行事,先生还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
  李时珍缕了缕胡须,沉思了一下道:“二位少爷,楚滨先生,目前所需药物一应俱全,老太爷的身体状况良好,又有首辅大人的许可,万事俱备,老夫再无什么要求,只是之前我已言明,此乃古法,而之前我又未曾用过,能否有效,老夫也没有十足把握。”
  “伯父无需有什么顾虑,只请全心诊治施针,万一有什么不妥,我想父亲大人也必定会理解的。”懋修语气坚定诚恳的说道。
  敬修连连点头,只有游七,不动声色。
  李时珍便不再言说什么,只是决定,明日午时为老太爷手术。因为日中是精气神最旺盛的时候,这段时间人体自然感觉阳气,通过扶正去邪、培补脾胃、助阳散寒的方式,可有效增强人体精气,同时服用药物,达到舒心活络,散瘀化石的作用。
  第二日午时,五人齐聚暐春堂,其他人等则一概在外等候。而老太爷之前已沐浴完毕,此时身着白衣,静躺于床榻之上,等待“手术”的开始。
  李柏拿出一个红色的檀木盒,放于旁边的桌子上,在懋修知会下用白酒净过手的李时珍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副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的银针针尾上雕有龙头,有的雕着凤头,十分精致。这是游七离京时从太医院借用的御用银针,据说是用特殊银质锻造而成,配以特殊手法,比普通银针见效要快得多,好得多。
  李时珍初见之下便爱不释手,这几日一直在实验、试用,到今日已算得心应手,把握也自多了几分。
  只见他双手抽出9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分别扎在老太爷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环跳、足三里、合谷九处大穴,同时顺着银针,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到老太爷体内,以损有余补不足。为了使内力不止中断,以活血化瘀,李时珍不停的揉捏着针尾,平均三四秒钟,便揉拧完一个循环。
  如果刘太医不是于十天前因湖广巡抚所请出诊武昌的话,一定会大为震惊,这是师门秘籍“九阳针经”,据说可转阴阳、逆生死,非内力大成者不能学。
  因为巨大的内力消耗,加之李时珍年事已高,不一会儿他的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面色泛白,呈现虚脱之象。
  “父亲!”
  李柏面色猛然一变,低声惊呼,却被李时珍一个厉眼止住。李柏知父亲这是以命换命,更知父亲医者心性,此时此刻也不敢再让父亲分心。
  敬修、懋修也觉察到情况危急,心内对李时珍倍加感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焦灼万分的等待着,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然昏睡的老太爷,脸色越加红润,而李时珍的脸色已如白纸,动作虽然缓慢,却不生涩,仍然有条不紊,如此每针九转之后,方一下坐于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父亲?”
  “伯父?”
  李柏、懋急忙上前扶起李时珍,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而懋修发现手中满是汗渍,却是李时珍的上衣全湿了,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着。
  懋修眼睛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只是默默的拿起水杯,为李时珍喂水,李时珍心下一暖,就着杯子喝了几口。
  游七这时已站到床前,看着如婴儿般酣睡的老太爷,不觉长出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不由得松开了,才发现疼痛难忍,呻吟了一下,却是不知何时指甲已扎破了掌心。
  敬修看看祖父,忙向李时珍问道:“伯父,不知祖父何时能醒来?”
  李时珍这时已稍稍缓过点精神,轻声说:“敬修勿急,老太爷刚经针灸,体内郁结的肿块已有松动,现在正是养神蓄精之时,万不可惊扰,待自然醒转,辅以药物,如此三个周期,可见功效。”
  听闻此言,众人脸上绽出笑容,大功告成。随后在李时珍的示意下,留下李柏随时观察,其余人等退出卧室,于大堂中等候。
  懋修叫了张驰,唤人用软轿抬着李时珍回草木堂休息,李时珍体力耗尽也不推辞,在张懋修的陪同下回到草木堂。
  看着满身疲惫,斜卧于榻上的李时珍,懋修跪倒于地,哽咽的说:“伯父此番不顾生死,援救祖父之情,子枢没齿难忘。”说罢,不待李时珍说话,便连磕三个响头,之后不再言语,悄然退出。
  李时珍虽想拒绝,却已来不及,嘴里说着“子枢你这又是何必?”但眼中的欣慰之情,却是愈加浓重。。
  之后六日,李时珍又施针两次,老太爷的中气明显旺盛了,再不是之前虚有其表的样子了,就是饮食虽然遵照医嘱保持清淡,但却由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五餐。
  看着饭量大增的老太爷,张府上下一片欢悦,就是远在京城的首辅大人接到这个消息,紧锁了几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无论上朝还是回府都乐呵呵的,让战战兢兢了几天的百官也舒了一口气,就连万历小皇帝也觉得天好像更蓝了,水好像更清了,生活好像更美了,在生母李太后面前悄悄说,张师傅也会笑啊。惹得李太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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