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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北风吹来的正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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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二这天,北风几乎不间断地吹了一个白天,天才刚擦黑,我就匆匆地吃过晚饭钻进了被窝里。天完全黑了,风越发地大,我关紧门窗依然能听到北风越过屋顶、穿过老树枝杈时发出的呜呜咽咽的声音,细听之下,让人悚然。于是,我用被子蒙上头,在心里默念“阳光”“春天”之类温暖的词汇,悄然入梦。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风声依旧。战战兢兢地穿衣起床,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觉得整个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箱,世间万物像是被自然之手随手扔进这冰箱似的,任其在各自的角落中瑟瑟发抖。我裹紧衣服,顺着风走到奶奶家,脚步似乎比平时轻快了很多。今天是正月初三,呜呜作响的北风也不能阻止人们走亲访友的脚步,不到九点,就陆续有两三家远房亲戚来看望奶奶。奶奶年龄大了,耳朵也稍稍聋了,跟她说话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这些亲戚也只是坐一会,喝一杯茶,寒暄几句就起身走了,任凭奶奶再热情地挽留,他们也不会留下吃饭。我想,他们或许怕麻烦奶奶吧。
  从奶奶家走出来,经过胡同边上的一棵槐树时,听到一连串的“噔噔”声,抬头一看,在密集的枝桠掩映下,有一只啄木鸟随着树枝的摆动时隐时现。间或有几只喜鹊衔着小树枝飞过,寒风还未消去,它们已经忙着筑巢了。白色的云彩随着风向南飘,被风随意地撕扯成各种形状,但每一种形状都没有失去云彩那特有的飘逸的风姿,云彩间隙的蓝色天空高且远。春天已到,北风再起也是强弩之末了,它阻止不了生命的复苏。
  有多久没这么仰望过天空了?我问我自己。迫于世俗生活带来的压力,将注意力越来越多地转向柴米油盐而无暇仰望天空,使自己的精神世界越来越荒芜,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剧?像是顿悟,我在心里暗暗决定,要在以后的生活中要努力平衡世俗生活和精神生活,既有柴米油盐,也要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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