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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离婚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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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相望,梨花雨凉
  白纸黑字,莫申的字在右下角剑拔弩张,他连离婚协议书的内容都没看,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字,但是下笔却比昔日里重了很多。
  他那颗想要跟我分开的心,到底有多么迫切。
  窗外是零上十二度的春天,我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然后拿起离婚协议书细细打量,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才拿起旁边的笔。
  却在下笔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我们要不要办一个离婚派对?”
  “怎么,庆祝你终于离开我了吗?”
  所谓的“离婚派对”是指以快乐欢送悲伤,这种庆祝方式既是承认过去,同时也标志着就此展开新生活。
  因为曾经爱过,所以更想好好地告别,但我努努嘴没有继续跟他解释:“哎呀,不办拉倒。”
  “办吧。”莫申说得漫不经心,侧过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快乐。
  我扣好笔帽:“那我先不签了,等开完派对再签吧。”
  有风吹过春夜的街,我跟在莫申的身后,一前一后地走出律师事务所,他身上的灰色大衣平整顺滑,衣角随着春风微微摆动。
  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下,然后转过身看着我,他浓黑的眼睫低垂下来,抿抿嘴似有千言万语。
  莫申寡言、冷淡、无趣,但他在我的世界里记忆鲜明、卓尔不群,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我心里的钟摆摆动不停,一个声音说着和好,一个声音说着离婚。
  就在钟摆摆动得越发剧烈时,莫申询问我:“离婚派对定在下周六可以吗?”
  我点点头。
  “好,我回去制作一下邀请函,然后咱们通知一下朋友。”
  我大脑一片空白,继续木讷地点点头。
  我和莫申在路口分开,“那我先走了……”我开口的瞬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发涩,险些说不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今年春天,好像格外冷,整个城市都哆嗦着,我缩着脖子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却没有任何时刻比当下还要孤独。
  我希望我爱的那个人能在我感到孤独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拥抱我。
  这句话滑过脑海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莫申,但等我回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却突然像城门失火,旧梦已空。
  我一个踉跄,险些哭了。
  都说“相爱是容易的,相处是艰难的”,都说“有求皆苦,无求乃乐”,都说“听闻爱情,十之九悲”,我知道那么多大道理,却还是披荆斩棘地来到莫申身边,想用我迢迢,换他朝朝。
  可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慢慢飞过记忆的河。
  繁花落尽,回首凝眸
  我叫殳(shu)似锦,今年32岁,从事配音行业。
  我从小便喜欢配音,小的时候看动画片,自己就在旁边一个人完成所有的角色。
  12岁,我开始专业的配音学习,陆陆续续接一些零散的工作。我不需要跟父母要钱,就可以买得起自己喜欢的手绢和小饰品。
  22岁,我从一个二本大学毕业,那也是我入配音这行的第十年。一个三分钟的商业广告片我可以拿到几千块的片酬,当大家还在为租房子、找工作发愁的时候,我的月收入已经几万块。
  数不清有多少人羡慕我的生活,一项技能在手,再也不需要为钱发愁。我承认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错,唯一困扰我的是,我找不到男朋友。
  我周围的男人很少有赚得比我还多的,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对方还嫌跟我在一起压力太大。他在外企上班,一个月发五千多一点的工资。
  而那些有钱的男人通常不会喜欢我,因为我长得不算好看。就这样我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
  再后来,我遇到宋廷,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没想到其实是一个骗局,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被他骗财又骗色,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街道上号啕大哭,打破了夜的宁静。
  哭得没力气了望着清冷而空旷的街道,在心里默默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大概很多女人都跟我一样,不是我们喜欢单身,而是因为受过伤,所以比从前更加挑剔和谨慎。
  还记得跟一个客户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对象。
  我摇摇头。
  他又问我的同事同样的问题,我笑着打趣道:“您这么关心我们的终身大事啊?”
  “找对象哪是什么终身大事,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我喝了一口酒没再说什么,但我心里想的是,我要找的不是对象,是爱情。
  男人一抓一大把,但一段美好无伤的爱情,我踏破了我的铁鞋都没找到。
  很快我27岁,宋廷带给我的伤害已经被时间渐渐抚平,我凭着自己的努力过着小资的生活,但总觉得缺了什么。
  “你缺男人!”好友趴在我的耳朵上大喊,随后还言简意赅地形容我,她说我是个多金寂寞的女人。
  我环顾着酒吧里坐着的我的异性朋友们大声反驳她:“我不缺!”
  声音很大,心里却很慌,其实好友的话应该再加个形容词,我缺一个喜欢的男人。
  如果一个人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爱情,那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爱的感觉。就像桌上的杯盏被服务员擦得一尘不染,但它们没有会心的光泽。
  我每天吃好喝好,却无人与我真情实意地分享。
  光的肩胛,风的尾巴
  那天晚上我回去,睡觉之前刷了刷朋友圈,在那个无聊透顶的朋友圈里,我突然发现了一组很有意境的照片,是莫申发的,除却照片,他什么话都没说。
  四张深夜的照片,拍的是一条静谧的老街道,一块又一块的地面砖组成,两边是挂满红灯笼的老建筑,在他的镜头下地面上还泛着深浅不一的光泽。
  我给他评论:“我喜欢这儿,想去!”
  “静心的地方,来了我陪你逛。”
  “真的啊,我真去啊。”
  “来陵城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凡是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大抵是指那些冲动的时刻,人一旦思前想后便一般很难去做什么事,回避风险的同时也失去了惊喜。
  我当即就订好去陵城的票,去见那个对我来说并不熟络的朋友。
  平日里我和莫申从不聊天,而他大约一年才发一次朋友圈,以至于我连他的样子和我当初为什么会加他都忘记了。
  我把票的信息截图给他,和他约了一下确切的时间。他说他可以陪我一天一夜,然后我们开始闲聊。
  他问我:“恋爱了吗你?”
  “没有,我们加了好友多久了?是不是加上你之后我一直没有恋爱过?”
  “三年多了,我可能是你的bug。”他的回答,让我忍不住笑了笑。
  “你呢,是不是换了好几个了?”
  “不想谈了,感觉感情都耗尽了。”
  “我现在也不想谈了。”
  “那咱都不谈了。”
  “我得结婚,我不想成为老剩女。”
  “我娶你。”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玩笑可以成真?当莫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日后我们真的会结婚。
  陵城是我的临市,坐动车不过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在车站的咖啡厅里,我见到了莫申,上一次见他还是四年前,我23岁的时候。
  朋友凑的局,我和莫申坐在长桌的两端,中途换过微信号,互相喝过酒。
  如今我再见他,那个模糊的轮廓清晰起来,连眉头皱起的幅度都恰到好处。
  莫申好像格外钟爱大衣,浅颜色,显得淡定斯文,但在他身边的我却很活泼,跟他讲了很多话,他会听,偶尔做一些评论。
  我们在当晚去了那条古街,选了某一处台阶坐了三四个小时。
  在忙碌的生活里,停歇显得格外珍贵,而放空这件奢侈的事让我心情恬静。坐了一会儿,莫申起身跟我说附近有卖烤地瓜的,很好吃,他去买几个。
  陵城是一个很分明的城市,有慢节奏的古街,也有快节奏的商务大楼。而只要一个人的心足够静,足够淡然,那无论身处何处都可以拾捡生活的可爱之处。
  这是莫申告诉我的,他喜欢磁场足够强大的一生,发掘无限可能,追寻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就这么想着,莫申将地瓜买回来了,他从古街的尽头开始逆光行走。我侧过头,用自己黑而亮的眼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清晰起来。
  你有没有过那样的一种感觉,当你看到他的时候真的一眼万年。
  “如你所见,一眼万年,真的也就只见了一眼。”在那一瞬间里,我连我们以后小孩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会生个女孩,叫莫繁花。
  也许是古街的气氛太好,或者是莫申走路的样子太帅气,又或者是其他,总之很多因素的集结让我再一次冲动了。我接过他递来的地瓜,然后仰着头问他要不要跟我结婚。
  春风十里,画地为家。
  疯狂如我如他,我和莫申结婚了。
  关于闪婚这件事,一个人冲动还不够,必须要另一个人同时同地和你一起冲动。
  后来朋友问我:“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啊,你们就结婚了。”
  “四年。”
  “这么久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可能他一直等我去亲手脱掉他的隐形衣吧。”
  结婚后我搬去了陵城,和莫申住在老城区。阳光透过铁质的窗棂照下来,影影绰绰,红色的木质地板上有缝隙,上面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两双拖鞋。
  莫申有轻微的强迫症,他不会把屋子弄得很乱。有时候我忘记铺床褥,他也会认真地铺好。
  在结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莫申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他的性子在本质上就是清冷的。
  他有时即便没有工作也会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喜欢任何人去打扰。我知道两个人哪怕结了婚,也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但是莫申这样的举动有时不免还会伤了我。
  我们常去古街散步,但有时我跟他说很多话他都不见得回我。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他有些抱歉地说:“走神了,我去买几个烤地瓜吧。”
  我赌气似的说了一句:“我不想吃。”
  但他仍然去买然后递到我手里,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亲我:“我错了。”
  每次莫申道歉的时候都会让我有种是我无理取闹的错觉,可是看着远处嬉戏打闹的情侣又会让我觉得,我也希望我和莫申的相处可以再活泼一点。
  都说一段婚姻其实是选择一个平实安全的伴侣度过细水流长的一生,可是当生活变得枯燥乏味的时候,总不免让人怀念起当初的一眼万年。生活需要新鲜,需要调料把清汤寡水的东西调得有滋有味。
  我知道两个人每天都待在一起,不可能有讲不完的话,可是每每莫申对我淡漠的态度,都让我十分泄气。我宁愿他跟我大吵一架,但是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生闷气,他连我生气了都不知道。
  真正让我和他关系急转直下的是我怀孕后又流产,在医院病房里的我十分敏感,而莫申不痛不痒的样子彻底刺痛了我。
  “莫申,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不伤心吗?”
  “没关系,孩子还会有的。”
  “我不要你的没关系,也不要你的安慰,我就想要我的这个孩子!”我讨厌他不能跟我感同身受,讨厌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心都不会痛,讨厌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一点感情基础。
  “别多想了,乖,先睡一觉。”
  你说爱恨,水月镜花
  说实话我很想看到莫申在医院里跟医生歇斯底里地喊:“你还我的孩子。”
  而实际上是他客客气气地跟医生说着“谢谢”,表情不为所动。他是真的不够爱我吧,否则也不会得知我流产后,他花了两个小时才赶来我的身边。
  我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便待在家里休养,没有继续工作。而莫申变得更忙了,有时会一连好几天地出差,于是我便一个人在家想东想西。
  你越抓不住一个人的时候,你越想控制他。
  我质疑他为什么每天都不回家,让他把每天的地址都发给我。就在我打电话给他,对方是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彻底疯了。
  屋子里已经很乱,一条毛巾搭在椅子上,衣橱的门开着,床上还有几个晾衣架,我和莫申坐在客厅里。
  我问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下去了?”
  “似锦,那是一个误会。”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要出去工作养家啊。”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莫申沉默了,而我就像被人推入了深渊,我把眼泪忍下去,觉得心里有恨意。
  下一秒,我神情突然变得高傲起来,站在原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对莫申说道:“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他突然抬起眼眸来问我:“你认真的?”
  我点点头:“千真万确。”
  “你再想想。”莫申留给我四个字后,开门出去了,“喀嚓”一声,房门紧闭。我起身到橱子里拿了一瓶酒,靠在墙壁上喝了一口,整个人觉得累极了。
  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和莫申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凡我知道原因,那么我们似乎也不至于如此了。
  我想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沉默;我想要一个拥抱的时候,他背着身子;我开口说要分开的时候,他没有挽留……
  我和莫申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吵过,他问了我好几遍,“一定要离婚吗?”
  我都点头说是。
  “为什么?”
  “你磨光了我所有的欢喜、新鲜,我每天都怏怏不乐。”
  莫申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句:“好,我们离婚。”
  我却在他话出口的瞬间,心突然空了。
  你踏过处,皆是繁花
  本以为我和莫申的离婚派对只是在家里随便聚聚就可以了,没想到他却订了陵城最好的酒店,并且告诉我这一切费用都不需要我操心。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像我们的离婚真的成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儿。
  前一天,他陪我去挑礼服,他在一排又一排的礼服里一眼就找到了最适合我的那件,鹅黄色,露一只肩膀。
  我换好后从试衣间出来,莫申的眼睛亮了亮。
  接着服务员拿一双高跟鞋给我,莫申扫了一眼后拿到他的手里冲服务员摇了摇头,原来鞋子的纽扣处是金属的,而我金属过敏。
  我坐在原处等莫申给我拿鞋子,心里却涌起异样的感觉,其实莫申很了解我,我的脾性、喜好、习惯……
  就这样,整场离婚派对都不需要我费什么心思,而等第二天我踏入那个满是羽毛的酒店大厅后,心里涌起感动,这里的布置比我们结婚的时候还要用心。
  大屏幕上放着我和莫申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我们度过的每一个情人节,我们的每一次野餐,我们的旅行,还有我们去过那条古街,一共337次。这么确切的数字,他竟然都记得。
  这个平日里不喜欢说话的男人,没想到心思这么细腻。
  大屏幕上还有我们的新家,这是我们结婚之后一起攒钱买的新房子,我们亲手装修的。两人戴着报纸做的帽子灰头土脸的,但却在尘埃里笑得一脸开心。
  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但房贷还没还完。
  离婚派对继续,父亲从莫申的手里把我接过去,我看见自己的父亲眼睛红了红。本来寻思这个离婚派对搞得热闹一点,可离婚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伤感了。
  再一项是双方发言,莫申说得很简单,他说希望我们离婚以后我可以过得更好。
  我接过话筒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深呼了一口气开始讲起了段子:“年轻的时候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作业太多就没去。五年前我和莫申再一次相遇,他拎着烤地瓜向我走来,我终于明白那句‘一眼万年’。一见钟情也好,意气用事也罢,我唯一知道的是,旁边的这个男人,我爱过,很爱很爱过。最后,谢谢他对我的祝福,我准备去完成我年轻时的梦了,我要仗剑走天涯去。”
  我本来以为我说了很好笑的段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台下没有一个人笑。他们面容那么凝重,弄得我也有点想哭,可我偏偏扯了一个笑容出来。
  倒数第二个环节,是由夫妻两人共同完成的。我们要拿着锤子,一起将我们的结婚戒指敲扁砸坏。
  因为我对金属过敏,所以我们的戒指是白玉材质。它太容易碎了,我平日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没想到在这一刻却要亲手把它砸碎。
  莫申比我还要小心,装戒指的盒子就在进门的玄关处,每次回来做家务的时候他都会把戒指装好,出门的时候再将戒指戴上。
  五年了,我们彼此的戒指上一个裂纹都没有。
  主持人已经在念主持词:“为了彼此以后的幸福,我们举办了这个离婚派对,亲手砸掉你们的结婚戒指,以后再见亦是朋友。”
  主持人已经说完好久了,我和莫申却依旧死死地拿着锤子任谁都没有动。
  我的目光从我们的手上移到莫申的脸上,发现他正在看我。于是隔着杂乱无章的空气,我认认真真地看他。
  四下很静,大家大概都在屏气凝神地等着我们将戒指砸碎,但我们却定住了。
  那一刻,我能记得我为什么想跟莫申离婚。但是跟原因相比,我内心涌现出更多的是不舍,我真的很舍不得他。
  灯映繁花,描影画屏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阵雨下到了南极……”寂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了《浮生》,我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那只拿着锤子的手松了松,莫申干脆把锤子放在一旁,下一秒弯腰把那两枚精心打磨的玉戒指拿了起来。
  他说:“这个环节略过吧。”
  既然当事人都发话了,主持人也只好答应,于是我们直接进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互换礼物。
  我送了莫申一个定制录音机和一百盘磁带,他应酬完后,夜里容易失眠,但是听着我给他讲的故事,他就会很容易入眠。
  我把这些故事都录到了磁带里,大概几百个。我没日没夜地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录好的,录到最后感觉嗓子都充血了,但还是想不眠不休地给他讲下去。
  在他找到下一任之前,这些故事应该够他听了。
  最后一个故事,我只说了一句话:“我爱你,但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完一生了。”
  莫申收下礼物,声音有些哑地跟我说了声谢谢,然后从身后拿出他为我准备的礼物。
  一个扁平的黑色礼品盒,打开后是房产证,我们的新房,他送给了我。
  “当时你不远万里地来到陵城,我答应要给你一个家,但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把贷款都还上了,这套房子送给你。”
  我惊讶地看着他,据我所知我们的贷款还剩一百多万,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我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要。”
  “拿着吧,跟了我之后,你一直在吃苦,也没享过什么福,你怀孕的时候,公司正忙,也没有时间待在你的身边,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意外……”莫申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他眼里的泪光一闪而过。
  也许是我想错了,一直以来,他都很心疼我。
  而这场离婚派对我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我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没想到这一切搞得这么煽情,可我和莫申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到这个沉默寡言,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的男人身边。
  一旁的主持人主持了那么多场离婚派对,在此刻也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了,大概离婚还送房子的男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爱的话,一个男人会给一个女人送房子吗?或者因为愧疚?
  这么想着,我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当然我们没有戴麦克风,这些话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如果你是因为爱我送我房子,我就收;如果你是因为愧疚,那我不要。”
  莫申很直男癌地问了一句:“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莫申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口:“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冲动结婚的人,那天你坐在古街的台阶上仰着头问我,我突然就很想娶你,想跟你来无数次古街。结婚后,你在我面前故意把东西弄乱,然后看着我一点点收拾好,笑得一脸狡黠,那个时候我想就这样宠你一辈子,给你买一个大房子,你随便捣乱……”
  他的这段话讲得很长,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爱这个字,我却在他对面哭得不能自已。
  爱情到底是什么呀,我不知道,或许连莫申都不知道,否则素来严谨的莫申也不至于在我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选择沉默。
  可是此刻,站在莫申对面的我却感受到了他对我的爱。
  爱不是一个字,而是幻化在生活中的每一处,以很多种方式。
  繁花堤上,共赏繁花路
  离婚派对不明不白地举行着,所有的环节也算是完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宾客们纷纷开吃。我却借机会去了厕所,双手扶在琉璃台上,是那种喘不上气的难受。
  就在这时,厕所进来一个女人,她跟我笑了下便走到更里面了,我并不认识她。
  等她出来的时候,我还没走,她过来洗手,顺便跟我说话。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时间来,五年之后倒是赶上你们离婚了。”她的话说得轻轻巧巧,但没有丝毫轻蔑和嘲讽的味道。
  我苦笑了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只听她继续问我:“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你们看起来很相爱。”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婚姻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啊?莫经理对你那么上心。”
  我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疑问,于是继续解释道:“莫经理为了还房贷,从产品部自愿调到了项目部。钱是赚得多了,但整天出差,大家都不愿意。但反观莫经理还挺高兴的,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几个字就是赚钱养媳妇。后来我们才知道,嫂子你流产在家休息,他为了尽快还上房贷只好拼命工作了。”
  “我以为他喜欢其他人了。”
  女人笑了笑:“不会的,他的电脑桌面和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你们的照片,全公司都知道。”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继续跟我说:“你知道吗,公司经常有人说他,一个男人还戴一个玉戒指很娘,但他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并且表情洋溢地跟所有人说,这是他的结婚戒指。但就是这对在我们心里无比恩爱的夫妻,如今却要离婚了,我们都挺纳闷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钟摆终于不再摆动,下意识地提起裙摆冲出卫生间,在酒店大厅寻找莫申的身影。
  我想要亲口告诉他:“莫申我们和好吧,我不想跟你离婚了。”
  五个月后,陵城的市立医院,我得知了自己抑郁症痊愈的消息。
  一年前我流产,换了轻度抑郁症,拒绝工作,拒绝跟外人接触,觉得一切都了无希望,并对莫申产生了质疑,质疑他对我的感情。
  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爱我,他会一直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我们的离婚派对,莫申精心策划,我阴暗的心里终于透进了一束阳光,而他踏光而来。
  我和莫申走出医院的门,他把我轻轻拥在怀里:“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这个男人,在我生病的时候,从来没有放弃过我,陪我治疗,容我任性,真正受苦的人是他才对。
  但是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对他灿烂地笑着。。
  孩子还会再有的,莫申只有一个。
  今生今世,以爱之名,与君同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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