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郁郁青青小雀山

　　这次是四师兄无盐和二师兄联抉而来。
　　陆诚迎着两位师兄，带着二人巡视着小雀峰，寻找着适合种植灵草的地点，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天，终于巡视完小雀峰了。
　　这是陆诚第一次如此详尽的了解自家的地盘，同样，也是两位师兄体谅自己，浪费光阴中为陆诚指点解惑，此处应该怎么样，那里应该如此建，指点着陆诚如何潜移默化的改变山形水势，变得更加适合自己修炼水火灵气的风水宝地。
　　其实陆诚一开始看到二师兄还是吃惊了一下，没有想到四师兄会带着二师兄来，二师兄属于不喜与人交往，寄情于山水的世外之人，不同于四师兄的不谙人情。二师兄其实很擅长与人打交道，但他心不在此处，他的柏梁台处处都是珍禽灵兽。二师兄相比于人心的鬼蜮，更喜欢不加掩饰的本性自然。
　　约定好第二天得时间后，二人告辞离去。陆诚也开始补上未完的修行，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三人又在昨日选好圈定的地方种植灵草。三块杂草丛生的空地，在二师兄控火决和布雨决的法术下，变成了肥沃的良田，几人按照不同灵草的习性分开种植，期间，二师兄讲解了很多，主要是现在不是灵草正常的种植时节，所以需要陆诚注意用心的有许多。比如为了赶在秋日前收获，需要如何的追肥除草，二师兄事无巨细的和陆诚讲着。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终于是大功告成。
　　而二师兄还特意有心，带来了一株小的灵茶树，移植在陆诚洞府前的空地上。茶树高度不及陆诚的腰间，却长得郁郁青青，每片茶叶上都凝结着露珠，不论烈日炎阳。
　　这株翠绿喜人的小茶树是二师兄山上的灵茶枝干。而据四师兄说，二师兄的茶树是天下有名的武夷红袍的分杈，扦插而成的。当然母株天下只有五铢，二师兄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其中一株的分杈，在自家的山头扦插成功后，出产的茶叶一直被师傅和大师兄这二人觊觎着。
　　每年晚春，师傅他老人家都会提早来到柏梁台美其名曰督促修行，让二师兄不再为外道所困，迷途知返。等茶叶到手，跑的比见了鹰的兔子还快，只留下大师兄在树旁目瞪口呆了。
　　这着实害苦了目的相同，理由也相近的大师兄了，只能讪讪的笑着，乖乖的掏出钱财。大师兄每年都要耗费大量神仙钱来购买茶叶。
　　其实二师兄也是个大方的性格，除了孝敬师傅的大头，余下的都会分与各位师兄弟。
　　他不喜茶道，只是喜欢看着郁郁青青的茶树迎风摆舞。
　　移植完小红袍灵茶后，二师兄传给陆诚茶树的养护法诀，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便告辞离去。
　　白虹一闪，御剑离山。
　　从那以后，陆诚就再也没在见二师兄登临自己的小雀山，倒是四师兄还是每日必来，陪着陆诚料理灵草灵茶，直到陆诚烂熟于心，分毫不错。
　　日子就这样的慢慢流逝，不觉间已经一月有余，陆诚今日在山间走桩。走到山脚处的灵田前，看着埋在地下的种子已经抽出油绿的嫩芽，很是欣喜。掐诀施法，行云布雨，点点山中灵气所化的雨水拍打着地面，湿润着泥土。
　　山上山下的灵田里一片生机盎然。
　　陆诚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单调的修炼生活，站桩、走桩、淬炼内力、习练术法然后回到洞府中修行打坐、积蓄真气、炼化本命剑胚。每日在灵田里的忙碌，便是一天中难得的放松闲暇了。
　　直到三个月后，又有人拜访先象山，原来是三师姐驾临。
　　三师姐杨花御剑找到在山巅的演武场上走桩的陆诚，看着行云流水般打着套拳的陆诚，皱了皱眉头，出言道：“你怎么还在道武双修，难道大师兄和四师兄没有和你说过么？”
　　“三师姐，大师兄和我说过利害，不过大师兄也说只要自己善于控制，不让内力罡气占据太多关键的穴窍，是不打紧的。”
　　“嗯，小师弟你自己清楚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多嘴的唠叨下，修士修仙和武夫修力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修士追求的是自身小天地的圆满，而武夫需要内力化大龙，罡气外放有龙吟，力求自身体魄的强健纯粹。如果两者兼修，便如恶蛟闹海，两者都走不长久，有些得不偿失。”
　　陆诚点头称是，三师姐虽然明艳动人，让人望之而自行惭愧，给人以可远观而不可亲近之感，但是实际上三师姐是个喜闹的性子，对于亲近之人很是热心肠。
　　三师姐忽然顽皮，说道：“以后不要叫我三师姐了，叫袅袅师姐，回回叫三师姐，你这是声声催我老呀。我还没有无盐那木头大呢。”
　　这又是一段的趣闻，上回众师兄给陆诚贺洞府落成之喜时，大师兄和三师姐互揭露丑事时，陆诚才知晓，原来四师兄无盐比三师姐还要早上山一个多月，并且也比三师姐大一个多月。但是在三师姐的软磨硬泡和糖衣炮弹下，师傅他老人家和众位师兄纷纷屈服，认她当了三师姐，而原来的三师兄自然变成了四师兄了。
　　陆诚回过神，点头称是：“师弟明白了，今后只有袅袅师姐，没有三师姐。”
　　这是袅袅师姐说道：“今日有客人远道而来拜访师门，其中随行了专营山上的担货郎。你随我过去看一看，开开眼界，见见山上的别样风景。”
　　陆诚自然并无异议，跟随着袅袅师姐下山，而在山脚，正巧遇见了四师兄，原来是四师兄无盐怕陆诚消息闭塞，亲自过来通知陆诚，陆诚心中感慨，这才是山上的师门情谊。
　　三人汇合一处，四师兄带着陆诚御剑而起，腾云驾雾。一会儿便来到迎客峰。落下飞剑，走进宫殿。
　　三人在会客殿门口看到了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有大师兄陪同左右，二师兄则不在此处。
　　袅袅师姐身体趴在门扉上，侧着探头向殿内看了看。身着青衫的易大师兄马上发觉，回头瞪了她一眼。袅袅师姐还以颜色，也瞪了回去，然后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
　　四师兄苦笑的摇了摇头，带着陆诚叩门而入，二人拜见了客人后，坐在了大师兄的下首处。
　　应该已经谈完了正事，几人只是闲聊些山上的趣事，通过他们的闲聊，陆诚得知殿中的三位客人，都是异乡人，并非北镇卢洲的本土人士，而是来自中土的金甲关和枢密院。言谈中多是中土的各种轶闻趣事。
　　不多时三人相续告辞，大师兄领着三人去了客舍有朋居。
　　而到了下午，随行的担货郎的担子铺便在有朋居前的广场上开业了。
　　清雅别致的有朋居前有一片翠竹环绕，就在竹林前，一身短打，留着山羊胡的汉子从货担中拿出各种货架，多宝阁。手持着拨浪鼓使劲儿地摇晃，那“布--隆--布--隆，布--隆--隆”的声音透过红墙金瓦传的很远，让本来安静祥和地广场多了些嘈杂的生气。
　　这便是商家规矩中的生财之气。
　　等到四师兄和陆诚来到时，袅袅师姐早已在摊子前挑挑拣拣了好久。按照袅袅师姐跳脱的性子，估计货郎还没有开业就在此恭候了。
　　果然购物是女子的天性，不论山上山下。
　　四师兄熟门熟路的来到左边的货架前，直接拿起了了两个香囊，递与陆诚一个，然后也专心致志的挑选起货物来。
　　陆诚手指细拈着香囊，发觉里面好像是什么种子，这时陆诚的心湖中传来了无盐师兄的声音。原来是四师兄的传言解释，这是山上担货郎的规矩，每一个来到铺子前的人，无论买与不买，都要带走一袋粮食种子，或交予世间人，或自己种植，就是不能遗弃丢掉或束之高阁，一定要让种子在今年内落地生根。
　　陆诚虽感到奇怪，但是山上怪异的规矩茫茫多。也没多问什么，收起锦囊。陆诚也和四师兄一起看向货格，挑选着心仪的宝物。
　　丹药法器罗列在货柜之中，金丹境的丹药和法宝无数。
　　袅袅师姐手拿着一盏金陵五岳冠，有些爱不释手，不过高达三枚拜月钱的价格，有些让人让人心痛，不是说不值这个价格，这枚金陵冠据那留着山羊胡的担货郎介绍说，不但能积聚天地灵气，可暂时充当小气府，还可以增益神魂，防护灵识攻击的作用，是克制幻象类法术的上品法器，三枚拜月钱正是物有所值。
　　陆诚看到三师姐拿起又放下，反复好几次，有些奇怪，照理说三师姐如果真的喜欢，应该不差这三枚的神仙钱的。难道是购买了其他的事物导致拜月钱有些不够，但又不好意思张口向四师兄和自己借么。
　　陆诚看向四师兄，以眼神询问，无盐师兄微微摇头，以心念传音道，“你三师姐这是在钓大鱼呢。”
　　果然，在场的除了年纪最小阅历最少的陆诚，其他都有着玲珑心肠。山羊胡的汉子立马翻箱倒柜，从担子地下取出一个玉盒，打开是一件祥月金花霓裳。
　　山羊胡汉子显摆道：“本来这件是压箱底的镇铺之宝的，吓唬那些不识货的乡巴佬的。今日姑娘你有福源了，只要一枚洛神钱就是你的了。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呀，要不是我现在没有老婆，是不会拿出来卖的，妥妥的老婆本呀。肯定能骗来一个大长腿的婆姨。”
　　袅袅师姐娇啐一口，凝眉骂道：“你这汉子好不无礼，平白无故调戏女儿家。”
　　那汉子也不恼，就是嘿嘿的傻笑，直夸袅袅师姐好看。
　　“这还用你说，没点新鲜的。”说着接过法袍，仔细的看着，稍送些灵气，布料上的金花微微开放，被祥云遮住的明月也露出了真容。
　　熠熠生辉，光华宝气。
　　袅袅师姐也不二话，没有和担货的汉子讨价还价，直接一枚洛神钱递给了山羊胡男子，其他的也不看了，就要转身离去。
　　山羊胡男子出声挽留道：“这法冠不要了么？”
　　“嘿嘿，还真是配不上这法袍的。”
　　担货郎无奈的点了点头，的确是配不上的，看着妙龄仙女的离去，无精打采的招呼着无盐和陆诚二人，和之前热情的买卖人判若两人。
　　“是赚了还是赔了？”陆诚以心湖询问四师兄。
　　四师兄挑眉示意，陆诚看着无精打采的汉子眼中偶尔露出的欣喜，越发的不确定了。
　　这是心湖中又响起了四师兄的言语，“买卖的事，谁能说的清，买的人欢喜，卖的人高兴。本就是和气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