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少林

　　“离开少林，留在少林，离开少林，留在少林......”
　　自宋寒醒来起，他的耳朵边就一直响着这样数数的声音。
　　悟道一身粗布衣服，见他醒了，就是拿着一碗清面端了过来。
　　“吃吧，你可真厉害，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少林寺，会送来那么多的东西呢。”
　　“不过，方丈也说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少林寺的一员了，可不能有以前公子哥的脾气。”
　　“把这个面吃完，点火去。”
　　宋寒笑了，他笑得很开心。
　　他看着悟道，“你不怕我？”
　　“你有啥好怕的，一个小毛孩子。吃完快点，马上就到做饭的时间了。”悟道说完话，拍了拍屁股，就走了。
　　“好。”
　　宋寒应了一声，小脸蛋上暖洋洋的，心里也是。
　　登封城，侯府，不，应该是曹府。
　　曹蛮稳坐高台，他准备了很久。
　　虽然中间有着宋寒从中作梗，但是他还是成功了。
　　“你被人追杀，是大哥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忠于侯杰的将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依旧宁死不屈。
　　“恩是什么呀？”
　　换了身装扮果然不一样，金丝缕边，玄黑色的衣服，身材偏瘦，额前刘海挡住了他右边的侧脸，平静地说道：“他不是在救我，他是在利用我。”
　　“我能耐他知道，他需要我，有哪一场仗不是我杀人最多，哪一块地盘不是我替他打回来的。”
　　“我为什么反侯杰，答对了，不杀你。”
　　曹蛮喝了一口茶，等待着答案。
　　“因为，你是条狗。”那人愤愤不平地说道，愤怒之下竟然摆脱了束缚，朝着曹蛮就是冲了过去。
　　“你答错了。”
　　曹蛮站了起来，双手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
　　右手格挡，左手反冲，一个来回，曹蛮已然是制住了他。
　　空下来的那只手，朝着他的脖子就是使劲向左一扭，并不致命，却剧痛无比。
　　一边向前走，一边拉扯着那人，说道：“我反他，是因为他害怕。他一旦害怕，就会输，这下场，是他应得的。”
　　“现在是我的时代，你懂吗？”
　　宋家早就从登封城撤了出来，所以登封城发生的一切都和宋寒毫无关系。
　　“小寒，你想呆在少林寺，不如剃度了吧，这样看起来也舒服。”
　　发早饭着呢。
　　悟道拿着一大蒸笼热乎乎的白馒头，宋寒在旁边发放给流民。
　　“我也想啊，可是我宋家还没后，老爹又年纪大了。总不能让宋家在我这里断了香火吧？”
　　宋寒说道。
　　“额，说的也对。要不是我自小就在少林寺长大，少林寺就是俺的家，俺说不定也要讨个婆娘，然后生个和小寒你一样聪明伶俐的瓜娃子呢。”
　　悟道一手一个蒸笼，大大咧咧地从宋寒面前走了过去。
　　“哎，那里怎么有个人啊，浑身血迹。”
　　悟道说着，人就是已经走到了那里，宋寒想拦都拦不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张脸，心中却是慢慢升起了一股杀意。
　　暗自呢喃道：“你不该来的，你一来，我就不得安生了。”
　　寺庙里的和尚正在做早课，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四周飞鸟尽散。
　　“方丈，救命啊方丈，救命啊！”
　　悟道手里抱着一个满是血迹的男人，横冲直撞，直接就是到了佛祖面前。
　　“赶快救人。”
　　方丈见了，连人都没看清，急忙说道。
　　“银针，观音膏，热水。”
　　净觉立马拿上银针刺激穴位，侯杰失血过多，观音膏正有止血的功效。
　　一番抢救措施之后，侯杰依旧昏迷不醒。
　　“阿弥陀佛，剩下的，就只能看这位施主的造化了。”
　　“师傅，他是那个军阀。”
　　净觉犹豫了一会儿。
　　方丈听后不恼也不怒，“净觉，佛心慈悲，众生平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师傅。”
　　宋寒的屋子里，因为侯杰说不得和他是认识的，所以就被安排在了他这里。
　　他此刻靠在窗台上，悟道又在那里吃糕点。
　　“你说，他会醒吗？”
　　“小寒，那你希望他醒吗？”悟道停下了嘴巴里的动作，将糕点放到了一旁。
　　宋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我分明已经安排好了他的人生，他之后应该是被宋家的人救下，然后在他昔日那些老兄弟的帮助下轻松平反，重新夺回登封城。而如今却......”
　　“却混成了这个鬼样子，差点丢掉性命是不是。”
　　悟道眼睛都快眯成一道缝了，那是被糕点给甜的。
　　宋寒点了点头。
　　“这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悟道随便地拍了下手上的糕点碎屑，“不过俺听方丈说过，邪来烦恼至，正来烦恼除。邪正俱不用，清净至无余。先懂得放下一切，则一切不住，才懂得面对。”
　　“小寒，你平日里很少说话，但是俺能感受到你内心的压力，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虽然俺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少林寺，但俺想，你应该很累吧！毕竟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俺可实在做不来这活计。”
　　那一下午，侯杰一直没醒，宋寒也没去干活。
　　他靠在窗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听途经的僧人说过，那个下午，宋寒睡得很香，很甜。
　　后来一连几天，宋寒整个人活泼开朗多了，寺里面的小和尚也和他成为了朋友，每天的日子里面除了做一些杂活之外，就是在和小和尚们一起在后山弄野菜，追小白兔玩。
　　侯杰醒了。
　　不过很意外地没有回去和老婆孩子团圆，而是在少林寺做了个俗家弟子，整日里忙忙碌碌，和和尚们一起打拳，一起吃饭，一起搭茅草屋，帮助外面的那些人。
　　这一天，距离他们两个来少林寺已经过了半个月。
　　“臭小子，我想老婆女儿了。”
　　侯杰现在一身淡雅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很旧了，依稀间还能看出打了些许补丁，但宋寒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如果没有那一丝杀意的话。
　　“你想你老婆，自己找去，给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老婆。你不会对本少爷我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了吧？”
　　“咦。”
　　拉着长长的不怀好意的尾音。
　　顿时就是让侯杰满头黑线，笑嘻嘻地朝已经钻进了被窝里的宋寒，大跨步走了过去。
　　殊不知......
　　宋寒早已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