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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箱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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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到灰岩工厂并不难,只需要穿越斑点蘑菇林,沿着清水河一路南下,区区十几公里的路而已,如果能有一架小型飞行器,阿利夫自己便能完成这桩买卖,简直轻松加愉快。
  但中间人却偏偏提供了一台老掉牙的灌式装甲车,这玩意虽说还有人在使用,可谁会开着它穿越潮湿泥泞的沼泽林呀,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嗨,伙计,你难道连一辆气悬车都没有吗?”。
  “根据合同,你需要使用我提供的装备”。
  阿利夫禁不住翻起白眼,“伙计,我看就让我发发慈悲,免费给你找来一架鹰隼直升机,这样我们就可以分分钟钟做完这笔买卖了”。
  “不,绝对不可以,你不能使用飞行器,必须走陆地进入工厂”。
  这是为毛线啊?
  “按照我的吩咐执行,否则我就立即终止合同,而且我绝对有办法拿回那一半的酬金”。
  好吧,好吧,你狠你最对。
  货物呢?
  一只一人大小的金属箱子,静静的躺在车兜里,被帆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固定在装甲板上。
  这又是个毛玩意?
  不该问的最好还是不要问,从男人阴毒的眼神中,阿利夫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那100根一号金条,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我给你一些忠告,不要进入工厂内部,只把东西放在广场上就立刻返回;不要打开箱子,不要企图与接货人见面,否则......”,男人阴笑道,“否则你会后悔的”。
  ......
  工厂的中央广场?
  就是主体厂房前的开阔区域,装甲车已经停在了这里。
  阿利夫掐灭手中的雪茄,喝道:“嘿,1号,把那鬼东西拖下来,我们马上离开这个破地方”。
  1号士兵解开绑带,将货箱从装甲车上卸了下来,装在四轮推车上,放置在了指定的位置。
  一切顺利,1号士兵侧立一边,等候撤退的命令。
  等等,阿利夫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里可是灰岩工厂,地球上最著名,最先进,也是规模最大的粒子能量块制造厂。
  既然来了,何不去物料仓库看看。
  物料仓库是堆放黑铜石的地方,一般会位于厂房的地下空间,黑铜石需要放在特殊的容器中储存,那是为了模拟北冥行星的自然环境,所以要为它们修造特别的储存空间。
  由于北冥行星过于接近远古深渊隔离区,所以那里的矿场早就停工废弃,黑铜石已经成了绝品,虽然作为粒子能源的原材料,它的价值已经不大,但它却是生产高能穿甲弹头的绝佳材料,很多兵工厂都在高价收购。
  所以,这些纯黑色的矿物在地球上依然价格不菲,如果能搞来一些,倒是能发一笔横财。
  只是灰岩工厂已经废弃了太长时间,仓库中的原材料估计早就被搜刮一空了,连个渣子都剩不下。
  管它呢,反正是顺手牵羊的买卖,贼不走空呀。
  阿利夫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中间人阴冷慎人的眼神,还他的忠告。
  后悔?后悔你妹呀,有钱不赚才会后悔呢。
  “1号,2号,3号,跟我走,也许我还能大赚一笔”。
  三名士兵服从命令,不会有任何迟疑,跳下车子,聚拢过来。
  “等等,1号,去把咱们的货带上,也许这东西对我还有用处,把价值100根金条的宝贝就这么扔在废墟里,我可不忍心”。
  四个人带着货箱,小心移步,钻进了灰岩工厂的主厂房里。
  厂房高达百米,生产线成立体螺旋布置,灰岩石能够发光,模拟了自然光线,一眼望上去,蔚为壮观。
  只是,到处都是残屋败瓦,一片狼藉的景象。
  生产线已经被拆的面目全非,所有具有利用价值,或者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满地都是“苦力”的残骸,这些低级机器人不受联盟法律的保护,即使在智能人大爆发的时代,它们也可以随便得被大卸八块,成为零件,在别的地方重获新生。
  而高级一点的“生产者”也没能逃脱了噩运,生产线上的“生产者”们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断壁残垣。
  甚至还有更为智能的“监工”,他们是“生产者”的工头,除了一丝不差得执行既定的指令,他们已经具备了初步的自我意识,联盟法律赋予了他们基本的生存权利,不能随意销毁。
  但工厂里却横七竖八得躺着十几具“监工”的残肢,它们被残忍得拆成了零件,在这个被人类遗忘的家园中,又有谁会在乎一个初等智能机器人的死活呢。
  阿利夫一脚踢开一颗“监工”的脑袋,初等的意识,已经让他们具有了初等的感情,所以那颗脑袋上才会有惊恐,求饶,想要活下去的表情。
  “妈的,这些机器杂种真让人恶心,灭灵行动的时候,老子真应该多拆他几个”。
  灭灵行动是遗落民向智能机器人发动的一次大灭绝行动,从初等智能机器人,到已经具有了相当复杂意识的高等机器人,甚至包括人体合成的生化机器人,绝大多数都被屠戮殆尽。
  极少数幸存下来的,也沦为了奴隶,在人力市场被自由买卖。
  联盟的司法部对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大发雷霆,但不出意料,这件事的背后藏着蓝鲁斯家族的影子,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2号,去找物料库的入口,动作快点”。
  2号士兵迅速执行命令,片刻不到,就找到了存放黑铜石的仓库入口。
  地下仓库中漆黑一团,但全景夜视仪可以完美的复现环境信息,只是仓库里的情况让阿利夫破口大骂。
  上百个存储罐全都被拆的面目全非,别说是黑铜石了,就连罐子的密封门都被卸得一个不剩了。
  “妈的,居然一个都不给老子留”。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即使没能捞到额外的好处,但那一百根金条也不会让阿利夫的心情太差,恰恰相反,还很兴奋。
  “好了,好了,既然连个毛都没捞到,那就赶紧打道回府吧”,阿利夫正要转身离开,斜眼看到了那只金属货箱,突然一丝邪念飘然而过。
  “反正货主也没来,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比100根一号黄金还要值钱”。
  中间人给过自己警告,不要进入工厂,更不要打开箱子,不然就会惹祸上身。
  都是吓唬三岁小孩的把戏,用来忽悠我阿利夫这种老司机,呵呵,还差了点。
  “1号,打开箱子,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金属箱子很普通,连把最稀疏平常的机械锁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虹膜识别,基因识别了,根本就是不设防,这与它昂贵的押送酬劳严重不符。
  1号几乎没费力气,就掀开了盖子。
  里面的货物让阿利夫顿时愣住了,这是一只套娃盒子,金属躯壳之下,还藏着另一只更小一些的金属箱,那东西可是高级货。
  天空12型睡眠箱,能为人类提供最舒适的环境,让人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安安静静得睡上1000年。
  1000年之后,启动程序再次激活的时候,你被养的白白胖胖,晃悠着绵软的身子重新站立起来,然后一脸懵逼得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下意识得骂上一句:妈的,这是那。
  这玩意是深空联盟中央科学研究院最新的成果,在联盟星域中也是个紧俏的稀罕玩意,联盟的贸易法案明文规定,未经联盟最高执行委员会的批准,不得出售,更别提在偏远的地球,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尖儿货。
  “嘿,我说那个冒傻气的主,会花上100根金条当押送费,原来还真是个宝贝东西”。
  阿利夫也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12型睡眠箱,好奇让他蹲下身子,想要好好开开眼界。
  箱子不是空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并且被吓了一大跳。
  “1,1号,箱子里有东西”,阿利夫缩回了身子,把身体藏在2号和3号士兵的身后,他指着睡眠箱,示意1号士兵去一探究竟。
  12型睡眠箱的睡眠程序如果启动,除非到达预定时间,也就是睡够了1000年,否则没人能打开它。
  但是1号却轻而易举得就掀开了盖子,这说明睡眠箱并未启动,只是个唬人的壳子而已。
  是一位少女,一身长裙裹身的少女,闭着双眼,面容平静得躺在睡眠箱里,检测身体的探头插满了她的身子,营养液循环导管也与她的身体相连接,程序指示器显示已经完成了启动的流程,只是最后的启动按钮还没按下。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
  少女洁白的长裙上,浮现着一个奇怪的标志,阿利夫俯身去看,不禁惊叹一声。
  那是一朵银白色的海棠花,如果没猜错,这是圣海棠家族的标志。
  这是一个神秘并且消失了的家族,或者说他们可能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阿利夫的知识体系中,圣海棠家族是海拉曼元帅的近卫团,最后一次虫域战争后,海拉曼元帅为了警戒科尔斯虫族的复苏,便在他的近卫团中选出了一些超能战士,永远得留在了地球上,那时还没有封锁远古深渊的前线哨兵城,这些近卫团的超能者便担负起了前线哨兵的作用。
  但遗落民与基因进化者的矛盾却越来越大,直到爆发了卡夫兵营惨案,遗落民袭击了超能战士们的营地,却被反杀得全军覆没。
  联盟迫不得已,只得将超能战士全部召回,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了远古深渊隔离区和前线哨兵城。
  凡事皆有例外,相传有一小部分超能者留在了地球,他们已经与遗落民相结合,并育有了子嗣,这些人隐姓埋名,秘藏在了遗落民之中,他们的后代便是圣海棠家族。
  但,这仅仅是个传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一切都化为了烟与土,谁又会在意呢。
  为什么睡眠箱里会有一个女人,还穿着一件挂着圣海棠LOGO的长裙,货主是谁,接货的人又是谁。
  阿利夫的脑袋里塞满了棉花,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懊悔,圣海棠家族在遗落民中的名声很不好,几乎是魔鬼的化身,沾上他们,就是大忌。
  “该死,真应该听那个中间人的话,少惹些麻烦”,阿利夫悔不当初,至少应该遵守行规的,“1号,把这该死的箱子赶紧盖上,推回到广场上去,我们要回家了”。
  指令没有得到响应。
  “该死的,1号,动作快点,小心我把你送到卡斯处理厂”。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阿利夫的余光中,1号士兵的半边身子已经不翼而飞了,被利刃切去的半边残肢掉在地上,毫无节奏得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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