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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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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6月29日南昌
  我亲爱的鸿:
  6月15日的来信收到,为了这封信,我还出了个大错,因为想着如何写回信,心不在焉把门钥匙丢了,没有心情给你及时回信,拖至今日不能再耽搁了。从你的信中看出你并不轻松,说实话我的心情也很沉重,有许多话要讲,可又理不出个头绪,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梦见你在海边的沙滩上一直往前走,而我踩着沙滩深一脚浅一脚的赶你,却始终赶不上,喊你你也不应,最后被你气醒了。其实我也没生你的气,这大概是一种心理负担的潜意识表现吧。
  这封信还没写完,中午就收到你6月23日的来信。你可能不会想到,昨日收到你的电报后晚上我同你爸上熊经理家,飞机晚点,他刚好到家。他已经在首钢签了2000吨钢材合同,下一步就是到广州推销。他说做生意要稳妥,不能急,再加上新余这边,小赵说要用橡胶做物资交流才能换到钢材,而且说数目太大,看起来希望不大(虽然她二哥写信到上海宝钢去问,还没回信),你回南昌也就无望了。熊星期天飞广州。
  从熊家出来,我到了段杰家,了解了一下设计院有关你的情况。6月份工资已发,你的工资往上靠了一级,90元还浮动一级,大概是97元,浮动工资从1月份补发。关于职称聘任的问题,段杰说问了他爸,问题不大,现在主要是几个副院长争权,都想补侯这个缺,但又谁都压不住谁,这就要等总公司做最后决定,所以聘任一事就搁下没人管。段杰还说了一个情况,他偶尔听到你科里几个头在议论要你暂回南昌帮忙,他们认为你现在清闲,没很多事可干,今天收到你的信就证明了这一点。后来和你爸妈讨论的结果是你不要为此事回来,这是讨论你是否走回头路的基础上得出来的。关于你的退路,在你去后我就意识到,设计院这边的退路是不好走的,倒不是说这条路对你完全堵住了,而是你回来的形象不是很光彩的。从段杰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动力科对你的出走意见很大,我甚至想象他们在气愤之极时会在心里狠狠地说你“忘恩负义”,对于这样的心情我们没理由指责别人,换了我们也许同样会这样想的。和段杰也谈到你的退路的问题,大致也是这样,想必你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正因为你没有退路,所以你就没必要回来帮忙,这样的事又不是一两个星期可以干完,脚踏两条船毕竟是不稳的。你爸前两天去过罗、徐家,罗老师只字没提要你回来之事,不知为何隐瞒这点;徐老师说他很久没到科里去(动力科要建一个电子仪表厂,他在搞预算),对院里的情况不太了解。
  我不知你那儿看报看电视是否方便,上周《参考消息》第三版登了一篇文章是登岛(海南)有感,不知你看到没有?我本想剪下来给你寄去,现在又找不到了,大概意思可概括为海南建设形势是“岛外热,岛内冷”。你们那儿有《新观察》吗?第10期有篇采访记,你可知道黄巩这个人?此人是美籍华人,国际政治、经济、法律博士,对海南腾飞很有信心,我打算买到这本杂志,然后把文章给你寄去。
  南昌这段时间时常下雨,由此而导致了通讯时间的拉长。如果我没记错,这封信是我写的第5封。你的信到昌最短3天,最长11天,如此长的时间,往往造成这样的情况:信到了,可此时的情况和信中所说的不一样。这真是不方便。
  你妈想暑假时到你那儿去看看,她心里很急,担心你的前途。如果去得成,那你爸也是会去的。我已经说了,他们去的话,我就替他们守房子。还有以后每个周六晚上我在家等你电话,并不是要你每次都打电话,我这样做,是因为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互通信息。如果没事,我在家没接到电话,也是没关系的。要是你们装了直拨电话就好了,不论是你打过来,还是我打过去,都很方便。
  还有,你爸要你给邹科长、罗老师、徐老师写信,表达他们对你培养扶持的感谢。要指出你走海南并不是对他们、对设计院有什么意见,只是想出去闯闯。你妈说如你回来,买些易带的海南特产,如一小听包装的咖啡、椰糖之类的,可送你们科的老师。
  又:原来说好段杰把你的东西送来,哪知晚上我还未把信写完谢科长就送来了,工资照常,没加浮动,还有端午节的10元、降暑费27元都拿来了。另外3瓶可乐,谢说在别人家里,明天送来,我猜是梁凯,段杰说他前些天才回来,你的东西是由梁凯领的。
  每当想起你
  就忆起
  曾经和你共同织过
  无数旖旎的梦……
  你的雯
  1988.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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