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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离和陈寻离开后的不久，许昌焦黑尸体之下的泥土里，忽的钻出一条肉色的小蛇。
它抬起‘脑袋’左右摇摆，寻找着什么，后来似乎是确定了目标，朝着一个方向蜿蜒爬行，最终来到王旭的尸体旁，接着，从对方的嘴里钻了进去。
王旭的尸体开始疯狂抽搐起来，良久终于平静了下去，随后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的脑袋依旧是一种诡异的向后弯折的状态，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伸手将脑袋扶正，咯吱的骨头复位一响，已经积淤而呈现紫黑色的脖子，迅速消肿，紫黑也褪去，变成正常的皮肤颜色。
“陈寻……徐离……”王旭，或现在该称呼为许昌的男人，神色呆滞的呢喃着，看向学校方向，“报仇……杀了……”
在进阶开悟后，无面人的变形异能真正恐怖之处，就在于除非一瞬间摧毁他的所有血肉，否则绝无可能将其杀死。
当然也不是全无代价，大脑之外的血肉被破坏还好，只需要补充灵气即可，很快又会恢复至巅峰，但如果是大脑被破坏，灵魂体脱离大脑短暂存在，意味着又将经历一次开悟劫。
半年前的‘开悟劫’，杀死了柳晨，而这次被陈寻破坏大脑时，‘嫉妒’和‘仇恨’又将‘许昌’杀死。此时剩下的，只有恨意——它已化身为一部复仇的机器。
一个人影从黑雾中慢慢的走来。
随着接近，眉目渐渐清晰，是陈寻之前遇到过的字母表成员，腰胯着狭刀的李佳楠。
表情木讷的许昌，抬头看了看男人，歪歪脑袋，忽然嘶吼一声，扑冲上去。
李佳楠微微一笑，手握在刀柄上，还未看到他拔刀而出，刀光就兀的一闪。
许昌的头颅从脖子上滚落而下，并无血液滴出。
男人伸手接过头颅，手中浓稠黑气滚动，将头颅裹住，原先头颅里卷出的肉芽，接触到黑气，仿佛一下失去活性，静止耷拉了下去。
李佳楠抬头望了望黑雾遮盖的天空，先是摇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头颅，“还好，还好。”
他轻拍头颅，心中叹气道：“柳晨啊，我和你说过，情能杀人，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只能是用你当鬼王的主魂咯……不过也怪我，来晚了。”
那头尸怪，本就是他随手为之用来当坐骑的，一开始的打算，是‘死’在它手上，成为它的一部分，然后瞒天过海接近那伪婴，可惜来了个陈寻，搞得他必须大费周章‘另辟蹊径‘。
“那个叫陈寻的，恐怕也是棋子之一，还是一手重要的落子，不知道是哪位先贤的布子，说不定就会惹恼对方，不过到这一步，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李佳楠摇了摇头，提着许昌的头颅朝着学校走去。
献祭一城的目的，当然不光是为了所谓的伪婴异宝，而是为了创造出一头可供驱使的元婴伪境鬼王。
即便是元婴伪境，除非是氢弹轰炸，否则断不可能被彻底杀死，而这里是联邦腹地，还有许多没有疏离的平民，上面的人，再视他们眼中钉肉中刺，都不可能丧心病狂扔几颗氢弹下来。
事成之后，这座城市便是人间酆都，是他们阎罗的洞天福地！
……
另一边，陈寻和徐离已到了学校。
到了一处制高点，陈寻回头看了一眼黑雾的边缘位置，皱了皱眉道：“无雾区好像在慢慢的变小。”
‘“如果中心的无雾区是因为那异宝而出现的……阎罗的人应该是开始有进展了。”
徐离脸色也不好看，遥望向学校中心，那里隐约可见一片光幕，“阵法的中心，应该也就是显世异宝的所在地。这个阵法我有所了解，曾经见过小型的，可以沟通冥土鬼气，加持主阵者的实力，但代价需要献祭活人，如果不是显世的异宝压制，黑雾的范围肯定不止于此，会遮盖全城……阎罗一开始，是想把全城活祭！”
陈寻神色冰冷，“阎罗的人，真是该死……该怎么破坏掉阵法？”
徐离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长城在这里，或许可以找出外围阵眼在哪里，然后一一拆除……现在的话，只能是杀掉主阵人。”
陈寻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向中心的光幕区，又扭头看向了徐离，“你在这里等我。”
徐离欲言又止。
陈寻自然明白徐离想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是大腿，你是腿毛，听我的。”
徐离神色有异：“腿毛这个说法好恶心……”
陈寻轻笑一声，脚下一踏，飞奔向12栋教学楼的光幕区。
……
万米云层之上，半掖着眼睛的重瞳老人忽睁开了眼睛，看向云层之下的学校，一个人影正在快速接近光幕。
老人沉吟一会儿，“先天后期底子打得极好，不过……在囚笼中的这种人物，恐怕牵连太广，需得算上一算。”
他一甩袖，扔出几枚铜钱，只是这铜钱才刚刚扔出，竟齐齐爆裂！
老人脸色剧变，半透明身体一阵激荡。
“此子——”重瞳老人立刻闭嘴不言，看向更高天空，眼中仍有惊惧。
老人深深吐出一口气，又皱眉看向另外一处，将目光落在提颅行走的李佳楠身上。
吃了一次亏，这次他尤其谨慎，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抛出一枚铜钱，得到吉卦，又逐次增加扔出数目，结果俱是吉卦。
“大善，也是开悟，这具身体、魂魄倒是合用，不比那个人厌鬼憎的失心人，也不比那人……”
老人重新闭上眼睛，微微一笑，看向学校中心，“如此一来，只要不和此人扯上关系即可。”
……
很快，陈寻就到了12号教学楼的光幕前头。
光幕为不透明的金黄色，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一下，传回来的质感如同铁石。
陈寻深呼出一口气，轰了上去。
光幕纹丝不动。
陈寻岂是这么简单就会放弃的人，出拳不断，打得咚咚作响。
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拳之后，那光幕上起了一阵涟漪，似乎开始发生什么变化。
陈寻神色一喜，停下了出拳，
“此地凶险，小友速速离开，老夫自会与恶人玉石俱焚。”光幕上忽浮现出一行中文。
“前辈就是显世的异宝？”陈寻问。
“不错，我是器灵，邪道献祭全城因我而起，我自一肩挑负，马上就会自毁，小友离去即可。”
“前辈大义，我陈寻既然来了，就不能眼见前辈自毁。”陈寻掷地有声的道。
光幕上没有再浮出什么文字来，倒似乎又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