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酒

　　徐家家宴过去一周了。徐琝一次也没再回去，徐老太生气，却拿儿子没办法。今天晚上，李书英父亲李铨在蟠龙酒店举办商业酒会，徐老太带上沈寒心，一来让她散散心，二来提醒儿子。
　　酒会名流云集。
　　徐老太出现，举座惊奇。自从徐琝接手徐氏后，徐老太深居简出，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李铨也感到惊讶，但是她来，只会给酒会添彩，所以他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徐琝夫妇也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徐老。”
　　“好久不见！”
　　“请！”
　　“请。”
　　徐老太挽着沈寒心走向主席，举座频频致意，同时也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她身边的女孩。
　　只见她，盈盈水眸，目光怯怯。一袭湖蓝色水纱齐肩过膝连衣裙，细腻地攀附着她的腰身，露出纤足、玉颈。
　　徐老太把四周的目光收罗眼底，微笑着看向沈寒心，示意她别怕，然后挽紧她向前。
　　主席主位坐着李铨夫妇，李铨右手起依次是徐老太、沈寒心、徐琝、李书英，左手边依次坐着几位显贵和政要。席间，觥筹交错。沈寒心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徐琝坐在旁边，就更加局促。陪着徐老太举杯一两次后，她就只留心听着琴声。宴席过半的时候，李铨协同徐老太离席，李铨夫人留座款待嘉宾，又一翻推杯换盏。
　　“沈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沈寒心淡淡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杯。
　　“林局，徐老刚走，你就放肆了，哈哈哈。”
　　“老冯啊，沈小姐年轻有为，是徐老得力之人，理当要敬的。沈小姐，既然干了林局的酒，不才的敬意，也要领吧？来，我先干了！”
　　“……”沈寒心只能举杯。
　　“别看沈小姐年轻，爽快！来！再陪钱某人喝了这一杯！请？”
　　“……”沈寒心又饮一杯。
　　“诸位海量，我再敬一杯！”李铨夫人怕徐老太怪罪，起身拦着。
　　“好，干！”
　　“沈小姐今年芳龄？这么年轻就在徐老身边高就了，好福气！”
　　“不但有福气，还长得漂亮……”
　　“是呀，有徐老栽培，前途无量！”
　　“来来来，大家举杯，祝福我们美丽的沈小姐！”
　　“来，沈小姐请？”
　　“……”七言八语，沈寒心抵挡不住，伸手端起酒杯，却被徐琝猛然夺过。
　　“列位，沈小姐不胜酒力，还要照顾家母，这一杯我替了！”徐琝冷沉一句，一饮而尽，又满上一杯，“这一杯，我敬各位，干！”
　　酒杯落下，蓝色多瑙河奏起，灯光变换。
　　徐琝转身，看向沈寒心，“沈小姐，可否赏光？”
　　“我不……”沈寒心话才出口，就被徐琝拉进舞池。
　　徐琝一把搂过她，沈寒心推他，“我不会！”
　　“我会！”
　　“你找别人，我……”
　　徐琝把她的身子环得更紧，“……”
　　“我真的不会！”
　　“……”徐琝松开她，攥着她的手腕往偏厅走。
　　“嘶――”徐琝把沈寒心推在门上，沈寒心不提防，撞疼了脑袋，酒醒了两分。眼前的男人，一句话不说，怒气冲冲地锁着她。
　　“请你放开。”
　　“原来你会拒绝，刚才不是挺享受的吗？”
　　“放开。”沈寒心对上他的目光，清冷地说道。
　　他的目光，她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目光，弋出的只有愤怒。她不明白他的愤怒。她要推开他，她不要看见他。
　　男人张开虎口钳制住她的下颚，指甲刺疼了她的皮肤，她怎么也拉不开他劲实的手臂。男人又猛然含住她的唇，咬了下去，血腥味延出，然后是粗砺而冗长的吻。
　　等到男人松开，沈寒心夺门逃出。大厅一片笙歌燕舞，她怎么离开……
　　“寒心？”徐老太从她身后走来，灯光迷离，徐老太并没有看见沈寒心难过的神色。
　　“我想回去。”
　　徐琝已经走了过来。
　　“好，我也正打算回去。琝儿，你送我们。”
　　徐琝打头走着。
　　回到徐家老宅已经是40分钟后。沈寒心醒来，发现周围黑漆漆的，外头是灯下寂静的院子，原来她已经回来了，他们还在车上。沈寒心警觉地扫视一眼，徐琝坐在她旁边，仰头闭着眼睛。借着微光她看见他上衣不整，袖口翻折，修长的十指交错搭在身前，无名指上的钻戒露着寒光，沈寒心呆呆看着戒指……徐琝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皮，沈寒心慌忙收回视线，把身上的西装推开，拉住把手就要下车，被徐琝抬身制住。
　　“我要下去了。”
　　徐琝突然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要下车。”
　　徐琝微微倾身，呼吸尽数落在她的鼻子上，沈寒心心口一紧，猛地推他，“我要下去……”
　　徐琝扣住她的脑袋，吻上她——由浅而深地，温柔蕴蓄着力量。沈寒心失神，忘记了拒绝。她被动地承受着体内不断上升的温度……
　　夜色沉沉。
　　等徐琝怀抱着将将被西装包裹住风光的女人回到卧室的时候，天边显出了鱼肚白。
　　男人沐浴过后，平躺着睡熟了。沈寒心背对着他，蜷着身子，疲倦地闭上眼睛。
　　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沈寒心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月白色五分袖中裙穿上，想起被扯坏丢在车里的那条湖蓝色裙子，一阵面红耳赤。她洗漱好，走出房门，下楼。。
　　徐老太戴着眼镜在读报，看见沈寒心下来，忍住窃喜，招呼孟伯备饭。沈寒心和她对视一眼，不自觉垂下了头。徐老太心满意足，暗暗祈祷孙儿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