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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黎明,朝曦 / 第八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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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一轮弯月爬上树梢,三人相约明天掏鸟蛋,由于不顺路便在十字路口分了手。
  大宝一蹦一跳的顺着小道往家走,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看的出来他亢奋十足,也难怪,李彦给他讲的都是他从来没接触到的新奇事物,这些都是小人书上没有的。原来人们不用翅膀也可以在天空中翱翔,有一条铁轨便不费力气的从这边到达那边,还有一种匣子只要通上电就可以把人的声音录进去,无论多久都可以在放出来……
  “知识!”大宝念叨着,李彦懂得这些都是老师教授的,上学真好,自己也想上学。然而这种渴望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成为自己的秘密。他晓得,如果提出上学的要求,绝对会被父亲毒打一顿,然后警告自己断了失心疯的念头。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李彦告诉他知识的力量,大宝自己也觉得读书没有用,读书还得花一大笔钱,赔钱的买卖,不如老老实实种田来的实在,起码秋收的时候能拿到真金白银。
  “真希望,有一天,所有的小孩子都有书读!都有知识学!”大宝喃喃自语,不过随后如拨浪鼓般的摇着头,似乎想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抛出脑袋。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所有的小孩子都有书读,那得建多少书堂,请多少教书先生,交多少本子费,看来,读书这玩意还是那些富家子弟。
  许是大宝想的太出神,连后面有人跟上来都不知道,脚步声在耳后他才反应过来,猛然回头,为时已晚,一个黑影已扑了上来。“呜呜呜!”被捂住口鼻的大宝只能发出沉闷的叫声。
  “大宝,嘘声,是俺呀!”
  拼命挣扎的大宝听见那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一怔,随后越听越熟悉,扭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团黑影的面容,瞳仁一阵猛烈缩放,“二狗子!”,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嘴还被捂着,嘴中传来了沉闷的“呜呜”声。
  见状二狗急忙把手撒开。
  大喘着气,大宝蹲在地上,“咚!咚!咚!”心脏像是打着鼓点,时快时慢的跳个不停,他得好好缓缓,刚才真是把他吓坏了!
  “你这怂,闹甚了,黑灯瞎火的吓人捣怪。”
  难怪大宝会抱怨,人在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受到惊吓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弄得赶巧,是会出人命的。
  听村里老人讲,清朝的时候,乱岗还不是坟岗的时候,那里住着一户王姓人家,这王家兄弟是坝上十里八村有名的画脸匠,兄弟二人也是贪玩,一天夜里二人脸上画了黑白无常的面相,本来是想捉弄一下家人,哪知画的栩栩如生,逼真的很,就在那个夜晚,一家老小十一口人全被吓死,后来官府判定王家兄弟杀人罪,也就砍了头,从此那里就变成了乱坟岗。
  有人说是黑白无常真的附体勾了王家人的命,也有人说是人吓人,吓散了三魂七魄,反正,不管怎么讹传,这人吓人真的是会吓死人的。
  看着大宝苍白如纸的脸,二狗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咧着嘴笑了笑,弯下腰道:“俺不对还不成,错了错了!”
  大宝摸了摸黑紫的大鼻头,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见状,二狗也知道大宝的德性,叉着腰踢了踢他,“俺本来好心,叫你去开开眼,唉!”说着,似是十分惋惜的摇摇头,但眼神却若有若无的一直瞟向大宝。
  “二狗子,啥开开眼!”
  看着大宝一脸兴奋的样,二狗甚是得意,伏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二狗,这不好吧!要是被发现了……”
  “呸!呸!呸!咱们就是去看看,又不是去偷他抢他的,怕孬!”
  说着便拉起二狗往岔道上走。
  人都说左眼跳财,有眼跳灾,李彦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难道真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想到这,脚步突然停下,看了看朦胧的月光。如果刚才是蒙蒙黑,还能看见点事物,那现在就是漆黑一片,活脱脱睁眼瞎。
  李彦啊李彦,枉你学习马老师教给你的先进思想,科学知识,你怎么也像小脚的村妇那般迷信,无根据便不算真理。
  摇了摇头,可是越想说服自己反而越是担心。突然,他脑子里想起了刚才自己给大宝讲脚踏车,他眼里面流露的炙热。
  “他俩不会是偷摸着去洪福家了吧!”随后摇摇头,“应该不会,不会!他俩没那么傻!”洪福是何许人也,那可是黄鼠狼,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可架不住大宝不敢,二狗胆子大啊!”李彦转身准备回去追大宝,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应该没事,他俩是分开走的,没了伙计,大宝也没了兴致,穷担心,回家。”李彦自己宽慰自己,天越来越黑了,若在不回去,李茂堂就要出来找他了,不在多想大步流星朝家走去。
  在坝上的生活过的人,都应晓得,坝上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五月的天,昼时光子膀子都热夜时穿棉袄都冷,关键风还大,有一句话是这么来形容的,一年一阵风从春刮到冬。
  这不,又起风了!
  林中树叶沙沙作响,麦田中的穗像喝了高粱酒,一会倒向东,一会倒向西,活脱脱一个醉汉的模样。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那一轮弯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云里,看着朦朦胧胧,像隔着一层薄纱,惨淡的光洒落一地冷清。
  坝上山村安静极了,偶尔有几声狗吠,劳苦了一天,早早歇息,更甚者吃了傍晚的饭便躺进了被窝桶,这便是山村百姓的生活,朴实的生活,简单的生活。落后的山村不会像大县城那样,在这里没有娱乐活动。
  当西方娱乐方式的传入,酒吧舞厅文化在中国渐次萌芽,媒体报道称,“中国的跳舞热,已达沸点,跳舞场之设立,亦如雨后春笋”。其中有篇文章是这样写的:舞池很小,边座也窄,但价格低……一杯茶两毛钱,不管你待多久,五六小时都没事……在大舞厅里,音乐一响,我们就得跟着跳狐步舞或华尔兹或布鲁斯,一步出错,就可能惹得满场讥嘲。但在小舞厅里,你可以任意跳,不必追求步子协调,不管乐师奏什么,“桃花河”也好,“维也纳”也好,你都可以不跟着跳。
  但这毕竟是大城市的夜生活,劳苦于田间的老百姓,他们的要求不高,就是有饱饭吃,可以平平淡淡的活着,老老实实过本分的日子。这种生活想都不敢想,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些新奇的事物打破了五千年的陈旧观念,挑战了道德底线。
  扯得有些远了,把目光拉回到坝上小山村,整个山村黑漆漆一片,唯独东边有微弱的灯光,眺望下,正是洪福家。在这个没通电的时代,暗淡摇曳的煤油灯成了黑夜中唯一的光明,细腰大肚的葫芦,形如蛤蟆张嘴装,一个小小细细的灯芯伫立其上,从边沿注入煤油,火柴点燃便可照亮。
  家家户户基本都用煤油灯,但一屋数口人也就用那么一盏,做好了饭,饭端在哪煤油灯便放在哪。这个时候,那些年迈的老者便会把灯芯拔的长长的,这时候才算“亮堂”,白天忙于生计哪有空闲时间做针线,到了晚上,便趁着时光,也就在灯下缝缝补补。
  而此时,洪福家却亮堂的很,里屋、外屋点了四五盏煤油灯,而在炕上小桌上,更是摆满了难得一见的“佳肴”,二斤熏肉,一壶老白干,配上馍馍,这只有过年才会有。。
  这么说吧,以李彦家来对比,碰上收成年,小麦、莜麦磨成的面拿出去卖钱缴税,换一些火柴、食盐、布匹之类的必需品后,一年到头家中基本不剩下几个子,这还是高产期。遇见灾荒年月,那只能是勒紧裤腰带,把谷糠麸子当饭吃,好的话每天能喝上两碗掺着树叶的番薯稀饭就算老天开眼了。那只有地主的家里最起码要有200亩以上的好地,才能顿顿都吃白面馍馍,隔把个月吃上一顿肉,逢年过节才是三荤六素一碗汤呢!
  由此可见洪福家伙食有多么好,多么奢侈。不过洪福如此大放血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如果自己享受,那绝对会心疼死。只因今天来了个大人物,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张垣市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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