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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给他递了杯茶，不可置信道：“老子认识你四年，居然不知道你会画国画。”
“临摹而已。”骆度收拾着毛笔道，“饿了吗？给你们做饭，大海哥给我来消息说严海江没找到，估计去安宁县了。”
“你这小姨父是真牛逼，有小三儿就有小三儿吧，不想要孩子生下来干什么，有了吃药打掉就好了，活生生让小孩子遭罪……”
他的话在看到严沉时戛然而止。
“哥，严海江真的把那个孩子扔医院了？”严沉神色轻淡，眉宇间轻淡如水，似乎很不在乎这个问题。
骆度轻咳一声：“嗯，扔隔壁镇的医院了。”
“那……”他声音顿住，似乎下定决心后，才道：“那他会被人收养吗？”
“机会很小。”骆度实打实的告诉他，“这里是农村，这种事传播的速度只需要一张嘴，整个镇的人都会知道，谁会领养他。
不过，派出所的人说了他们会出钱养，就是……”
他止住话，凝视他，不确定地道：“派出所的人说想让他生活在我们这里，他们出钱养，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那就抱回来吧，把他户口上到我名下，跟着我妈姓。”
“阿沉，你要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养，你们都还小，再有一个小不点儿，这里会很吵很闹，我也不怎么愿意。”
“他比我惨，生下来就没爸没妈，我不恨他，抱回来我照顾他，阿霜青青都是我照顾长大的，不差他一个。”
骆度思索片刻，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严沉点头，转身进屋。
钟意赶忙把骆度推进厨房，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没毛病吧，突然变卦，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他要是对他不轨，你可就是罪魁祸首了。”
“那就得看那个小崽子命够不够硬了。”骆度洗着铁锅道，“派出所也不能养着那小崽子，这里是农村，唾沫可以淹死人，谁会要他，放到这里让阿沉和他慢慢和解，也不是不行，他内心懦弱自卑敏感，不会有胆量对他怎么样的。
而且，他答应了我小姨照顾阿霜，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钟意拂拂手：“行行行，随便你，大善人，我去剪视频，我要吃爆辣鱼。”
“别露脸。”骆度叮嘱。
钟意比了个ok，转身离开厨房。
饭菜的香味飘荡在院子里后，骆度接到了宋安晴电话。
他迟疑两秒接起：“喂，安晴？”
“骆度——”那头哭哭啼啼的，十分委屈，“骆度，你可不可以回来带我走，我爸让我订婚，骆度，你回来带我走，好不好。”
“安晴，我现在养着我小姨的五个孩子，不过几天，可能还会再养一个。”他顿了顿，心里怅然，“我不能害你，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你好好跟伯父谈一下，好吗？”
那头低声抽泣：“苦一点儿也没事，我信……”
“安晴，我并不信自己。”他打断她，“这些责任我不能压到你身上，所以，正式跟你说对不起，以后的日子我不能陪着你了，挂了吧。”
话落，他挂断电话，删除了她的号码和微信。
两人在一起的两年时光在脑海掠过，她的音容笑貌，娇作脾气渐渐在他脑海里消散。
他长长叹了口气，坐到廊下青石阶上望着隐入天际的太阳，目光深沉。
钟意端着饭碗做他身旁道：“怎么，跟宋安晴彻底断了？”
“啊，是。”他淡淡回了句，空寂视线收回。
“呵，你要想哭，哥免费给你抱一下？”
骆度踹了他一脚，“我有病？”
“我这不是怕你太喜欢她……”
“她追的我，分手而已，有什么可伤心的。”骆度打断他话，“她自小娇生惯养的，我们是真不合适，两年我也挺累的，分手也好。”
钟意怔了怔，大笑出声：“老子白担心这几天，老子还以为你被分手，想不开才回来的，行行行，没事就行。”
骆度按着手机轻哼一声，“我收到茶叶大会的海选消息了，你拿回来的山泉水泡的茶只是比自来水好一点儿，还是方法不对。”
钟意皱眉：“我想办法。”
骆度点头：“我看王大海挺爱喝茶的，明天一早我去找他研究研究。”
钟意吃着饭比了个OK。
……
晚间。
骆度把窝在书架角里的睡着的三个丫头抱回房间，给洗了脸，擦了手，才躺到院子里的木躺椅里。
晚风轻拂，他闭上眼睛。
淡香从隔壁飘来，他嗅了嗅，倦懒地掀开狭长窄眸。
视线偏向隔壁院墙，落在越过墙头的蔷薇花枝上。
他用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
茶香。
他倏地起身，看了眼手机时间，啧了声。
太晚了。
他扫了圈院子里东西，搬过一个椅子放到墙边，踩上去扒开蔷薇花枝就见隔壁院墙内的石桌上煮着茶，桌边没有人。
他等了一会儿，就见白天说送书给他们的老太太坐到桌边看书喝茶。
他凝向她手里的茶，思忖片刻，松开手里花枝跳下椅子，去客厅抱了茶罐子出了幸福孤儿院的门。
敲响隔壁的铁门后，他扯了扯衣角，神色认真的等着门里的人。
老太太打开门，不解地问：“有事吗？”
骆度浅浅鞠了一躬，开门见山道：“奶奶，有个问题，我家有一些茶，但是我泡的不好，想跟您学一下。”
老太太凝了眼他手里的茶，轻轻点头：“我不是很懂这个，我外孙女会，我去帮你问问她，她不怎么喜欢见陌生人，问完再告诉你。”
骆度棱角分明的脸上扬起笑容，他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奶奶。”
老太太轻轻颔首，转身关上门。
十几分钟后，老太太拿着一本很普通的笔记本出来，递给他：“呐，这个是我外孙女之前闲的无聊的时候研究茶叶的笔记，她说现在没兴趣了，你要就送你，我们明天就搬走，你要过来翻墙就行。”
骆度怔了怔，接过笔记本点头：“谢谢您，麻烦您跟您外孙女带句谢谢。”
老太太轻轻颔首：“不送。”
话落，她转身进屋锁上铁门。
骆度就着屋外昏暗的灯光翻开笔记本，锋芒毕露的笔迹落入他眼底。
他怔了怔，自顾自喃：“这是什么女孩子啊，写字这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