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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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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了。”
  白夜提前使用了传送,离开了那个世界。
  他只感觉到了一阵意识被剥离的痛苦,脑中不断地传来奇怪的呓语声,这让他的精神瞬间有些崩溃。
  好在,时间不长,周围已经变得无比安静。
  他开始被一片虚无的黑暗所包裹,白夜强撑着想睁开眼睛,却有一种所有力量都被吸走的无力感,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的白夜梦见了自己的过去。
  梦见了6岁的一场大火,带走了他的父母。
  那是一场突发事故,火势非常大,白夜的父母让消防战士务必先将白夜带走,走的时候还对白夜面带微笑地说他们随后就到,跟着消防员叔叔先走。
  小白夜很懂事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会听消防员叔叔的话,不会给他添麻烦。
  可后来,等消防战士再想回去时,那里已经被熊熊大火吞没了……
  小白夜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在几天之后久久地站在家的废墟之上,凝望着其父母曾经房间的方向,无言无语,直到有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将其带走。
  因为家中没什么其他亲戚,最后居委会只能将幼小的白夜送进了“终点”孤儿院。
  在此期间,一直有一个叫“明宇”的人资助白夜读书学习,他每隔段时间都会往孤儿院这边寄信寄钱,指名要资助白夜,却从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明宇”除了给孤儿院的信外,当然还有寄给白夜的信,信中多为鼓励之话,希望他好好做人,平凡幸福地过一生。
  “明宇”对小白夜的关怀真如他的亲人一般,他还在小白夜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个保温杯,让他平常多喝水,注意保养身体。
  小白夜非常懂事,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好好读书,长大了能报答这位“明宇”叔叔。
  而孤儿院时常会有夫妻来领养孩子,小白夜生得可爱,聪明伶俐,很多人都想要领养他,他每次都以他长大要去找“明宇”叔叔为由拒绝了。
  提到小白夜聪明伶俐,不得不提一句,小白夜从小就被老师称为天才,从小就学什么都特别快,学习能力,逻辑思考能力,洞察力全都比同龄人强上很多。
  因为这个原因,他很快就跳了级,10岁就上了初中,即使这样,他在满是大他几岁的同学的班里仍然是名列前矛。
  因为小白夜同时情商也很高,班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也十分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
  可就在小白夜健康成长时,“明宇”的信越来越少,小白夜内心的惶恐也越来越多。
  因为“明宇”在最近为数不多的书信,字迹变得不一样了,而且总是提到要是他有一天不见了,希望小白夜不要难过,一个人也要好好过。
  聪明的小白夜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他拿出了这些年所有保存好的书信。
  利用每次书信字里行间的碎片化信息,判断出了其所在的方位,又在图书馆找到了附近区域的地图,根据信里描述的特征,分析出了“明宇”的详细地址。
  小白夜当晚就一个人收拾了行李,带走了明宇给的他并且他积攒多年的零花钱。
  小白夜偷偷跟在一个大人身后拿着自己在黄牛那买的票过了检票口,那时的火车站并不严格,他直接就这样坐上了车。
  火车上的人很多,并没有人发现小白夜一个小孩孤身一人上了车。
  火车开了一整个夜晚,小白夜没有座位,他紧紧握着“明宇”送他的保温杯靠在火车壁上,一夜未眠。
  因为他很担心,担心一觉醒来,再也没有一个叫“明宇”的人,再也没有人给他写信,鼓励他,会在他生日时送他东西。
  最终,10岁的小白夜长途跋涉700多公里后,从杭城来到了沙市,见到了自己想见到的人。
  “明宇”,或者说是夏明宇,他不是“叔叔”,而是小白夜的外公。
  夏明宇是一个固执的老头,当年他看不上白夜的父亲,觉得他是个穷小子,坚决反对白夜的母亲和他父亲结婚。
  最终两人还是偷偷在一起并怀上了小白夜。
  夏明宇一气之下,和小白夜的母亲断绝了父女关系,并扬言从今以后,再也不见他们一家。
  之后,白夜的父母就再也没有夏明宇的消息了。
  直到白夜父母去世,夏明宇才从老远的沙市参加女儿的葬礼,但因为他固执地执行当年的诺言,并未表明身份,也没和白夜相认。
  不过葬礼上,他一看到白夜就心生欢喜,虽然没有相认,但是却化名“明宇”,多年以来,一直在关照着自己的外孙。
  而以上这些,却是夏明宇去世前对白夜说的。
  白夜见到夏明宇时,他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就连给白夜的书信都是求护士帮他代写的,所以这段时间的字迹都变了。
  白夜在外公身边待了一天,外公或许是看到小白夜如此的聪慧,最后一件牵挂也放了下来,安心地离去了。
  临死前,外公的精神特别好,回光返照一般,和白夜说了特别多的话。
  一部分是关于自己对不起白夜的妈妈的话,不该在小两口最困难的时候离开,就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一部分是关于白夜的,他说他已经给孤儿院寄了一大笔钱,足够白夜安稳的上完大学,走上社会了。
  外公还说,他对白夜没什么特别大的期待,只希望他能做个普通人,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幸福地过一生,要学会善待每一个人,特别是帮助过自己的人,要学会知恩图报。
  这之后白夜离开了沙市,回到了杭城孤儿院,因为有小伙伴的掩护,没人发现白夜离开了一天一夜。
  回来后,失去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白夜将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天两夜,谁也不知道白夜一个人在房间做了什么,哭了多久。
  直到第二天,白夜出来了,他像往常一样,继续上学,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只是世上少了一个叫“明宇”的人。
  但是多了一个叫“白夜”的普通人。
  白夜完成了外公的话,像同龄人那样,普普通通地上高中,普普通通地上大学,普普通通地参加工作。
  曾经在学校的“天才传说”的白夜已经“泯然众人矣”。
  他表现得和同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要比他们更成熟,更老练。
  越长大,白夜的欲望越来越少,越来越与世无争,越来越处事淡然,只有新鲜的事物能引发他的好奇心。
  而去上班,白夜也只是抱着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心态,并没有什么争强好胜之心。
  或许是因为人善被人欺,不爱争抢的白夜还是碰到了叶宽这档子事。
  不过白夜也确实不算是什么善人,只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的曾经的天才罢了。
  最终叶宽和公司还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而白夜呢?
  失业状态下的他似乎活的还蛮潇洒。
  失业后,白夜每天的生活很规律。
  白天在家打游戏,然后晚上吃完晚饭,端着外公送他的保温杯,去逛逛公园,到处溜达溜达,最后回家看书充实自己。
  这么些天,白夜俨然已经和公园老大爷打成了一片,经常坐在公园石桌上个老大爷们喝茶聊天,时不时来几局象棋把几个老大爷们虐的体无完肤。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直到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去公园时,突然有人撞到了他一下。
  外公的保温杯被撞到了路边,他立马冲过去想将其捡起。
  结果这时,一辆公交车却突然从拐角冲出,看见白夜竟然没踩刹车,而是直接撞了过来。
  就在车子即将触碰到白夜时,白夜只觉眼前一黑。
  当白夜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了叶宽在旁边呼唤着他。
  也看到了那本紫色封皮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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