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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末日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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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月七日,下午两点整
  夏国,林城市四中,高三(12)班学生曹余,站在学校门口,从学校敞开的大门中涌出来的学生,一个个慌张的脸色中还带着掩饰不住的迷茫。
  曹余脸上没有慌张,却有着更多迷茫
  听着学校的广播喇叭中,依旧在重复播放着那条紧急新闻
  “三日前,多地天文台同时发现,一颗直径超过三十公里的不明彗星天体,突然出现在地球运行轨道上,且以每两百公里的速度向地球,经测算此天体与地球相撞的几率为百分之九十三点七,这也将成为人类可考究的陨石事件中,侵入体最大、速度最快……”
  世界末日,这个词不再是作业本和试卷中供学子们畅想的话题
  人们常说‘将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来度过’,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却发现竟然不知道这世界末日又是怎么个过法。
  曹余的茫然不同于其它学生,至少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该去何处,或是陪伴亲人,或是拥抱爱人。
  而曹余难道回家陪那个嗜赌如命、嗜酒超过命的父亲?还是去寻找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母亲?拉倒吧。
  学校旁的那些小商贩和店铺,都没有营业。只有一个还推着自行车卖糖葫芦的老人,显得很突兀。
  曹余说道
  “冰糖葫芦多少钱一根?”
  “三块”
  曹余掏出三块钱递过去,说道
  “拿一根”
  这时一个清甜的声音从曹余身后传来
  “曹余,可不可以请我吃一个糖葫芦?”
  曹余回头,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对着他甜甜的笑着,女孩身高一米六几,明眸皓齿的长相甚是美丽。
  “你,认识我?”曹余问道,眼前的女孩他见过几次,却并不相识,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女孩背着手,微微偏着脑袋,笑着点头
  “恩。”
  接着又用手指了指曹余手中的糖葫芦说道
  “糖葫芦”
  曹余哦了一声,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女生。
  女生接过冰糖葫芦,很开心,说道
  “你心真大,今天还有闲情逸致买糖葫楼吃的,也就你一个了”
  曹余说道
  “你不是也一样吗?额,不对,你还是跟别人要的,更厉害。”
  女孩有些羞涩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男生要东西的,在这样的一天,做些出格的事,也算没遗憾了呗”
  曹余说道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孩摇头说道
  “没事,谢谢你的糖葫芦啊,很好吃,我先走了。对了,我叫叶妍妍,明天见”
  曹余看着雀跃离开的叶妍妍,心情略微好了点。
  “这些糖葫芦我全部要了”
  曹余将身上所有的钱塞给了老人,换了一大包冰糖葫芦。
  城市四处都是惶恐奔走的行人,找车回家的学生,拖家带口向郊区去躲难的市民,放下心中的包袱在大街上对暗恋对象大声表白的,还有发生在街角巷内的罪恶。
  曹余提着一袋子糖葫芦行走在城市中,在他买下所有的冰糖葫芦时,就已经想好了要去往何处。
  下午五点四十一分
  天真儿童游乐园,在十多年前曾承载着无数儿童的欢声笑语,地处下一步城市规划的重点区,早已停业等待拆迁。
  曹余走到曾经的马戏团观看台上,找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从袋子中拿出糖葫芦一串一串的吃着。
  十二年前,也是在这里,他妈妈抱着他,他抱着糖葫芦,一起看精彩绝伦的表演,也是从那天后,曹余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妈妈,他也再也没来过这里。
  “煎熬的日子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世界在今天结束,那么也从这里吧,就当这十二年都不曾有过。”
  曹余眼前浮现出一幕幕以前快乐的时光,时隔太久,那些记忆早已模糊,脑中能回忆到的,好像只有快乐。
  晚十点二十五分
  没有重工业的林城,天空繁星点点
  曹余脚下一地的竹签以及山楂籽,他滋着牙一脸愁容,糖葫芦吃的太多,牙都快酸掉了。
  突然,天空上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夜空,剧烈燃烧的火光将黑夜照亮。
  “提前了?”
  曹余仰着头皱眉看着那团刺眼的火球,这距离新闻所报道中的时间提前了几分钟。
  曹余握紧拳头,也是此时此刻人们才真正的感受到被死亡笼罩的气息。
  按照测量到的陨石速度,从它进去大气层开始到撞击到地球,仅仅只需要两三秒的时间,即使大气层的阻碍,时间也不会超过十秒。
  曹余心中默数
  一、二、三
  在他数到四的时候,那一团火光突然爆开,由一个巨大的火团变成了无数个小的火球四散开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烟花在天空中爆炸。
  一个个在空中没有燃烧完毕的小块陨石逐步坠落在地球上。
  在空旷场地避祸的人们,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先反应过来的人开始欣喜若狂,后知后觉的人们,受到情绪的感染,也跟着欢舞。直到一块砖头大小的陨石落在人群中,将一个人的砸的血肉模糊时,人们才惊恐的四散奔逃。
  曹余也在欣赏那一朵别样的烟花,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本已经做好了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准备,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场特殊的烟花表演。
  “咚”
  一阵迎面来的强劲冲击波,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将曹余向后掀飞出三米远,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他从地上爬起来,见一个黑洞出现在之前他坐的地方。
  曹余记得,当时他是双腿摊开,成一个八字形的坐在那里,而黑洞所出现的位置,刚好在他的双腿之间。
  “卧槽,差点被太监。”
  他不由爆了句粗口,感觉全身都惊出汗来,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血腥的味道,这时他才知道刚才被掀飞的时候,把头皮给磕破的一点。
  随着各个陨石的燃尽和坠地,天空再次回归黑暗。陨石造成的各种高音频的声波,肆虐的穿梭在地球上的各个角落。
  城市、乡村的灯光倔强的闪烁几了下,然后便停止了工作,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各种电子设备全部失效,整个地球仿佛瞬间返回到了史前文明。
  曹余掏出手机,按动几下没有反应,身前的黑洞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光晕很微弱,在四周处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很神秘和诡异。
  曹余挪步到洞口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出头,向洞里面看去。洞很深,他只能看到蓝色光晕是从洞底散发出来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滴血液顺着他的头发向洞中落去。
  “滴答”
  当血液坠落到洞底,滴落到发着光晕的物质上,淡蓝色的光晕瞬间变成无比强烈的光芒,如同一道蕴含着强大能量的激光直射到曹余的双眼。
  “啊……”
  仿佛血肉被灼烧的剧烈疼痛感从眼部传来,然后蔓延到全身,曹余摔倒在地,痛苦的挣扎直至昏死过去。
  此时洞中的光芒逐渐收敛,恢复到之前的强度,然后一块鹌鹑蛋大小、散发着淡蓝色光泽的金属块缓缓从洞中悬浮升起,金属块漂浮到曹余的身体上方,像是一个扫描的仪器,围绕着他的身体从左到右,从脚到头,来来回回盘旋数次,最后神奇般的陷入他的额头之中。
  时至年底,林城的气温虽不像北方那样冷到极致,但是夜间的气温也是在零下。然而躺在冰冷水泥地上的曹余,却是面色通红,汗水从他全身的毛孔中不断渗出,紧接着又被超高的体温迅速蒸干。
  短短两个小时,曹余整个人就像是被挂在灶炉上方的熏肉,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直接掉到不到一百一十斤。
  突然,曹余猛吸一口气,从地上坐起。刚刚苏醒的意识还停留在昏倒前的那一刻,看着离他不远的洞口,他惊恐的爬起身,转身就跑,这一刻他只想离那个带给他无比痛苦的洞口远远的,越远越好。
  黑夜中,曹余一路狂奔,不择方向,直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蹲在一个墙角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嗓子跟着火似的。
  身旁的巷子内有女人呼救的声音,还掺杂着男子恐吓和打骂声。
  曹余不想多管闲事,他自诩不是什么正义使者,更何况才经历过一场诡异的事件,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只是随着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曹余的心,也被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曹余捡了块砖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拐过两个角,在巷子的最深处,亮着一团微弱的火光,是蜡烛的火光,火苗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巷子的尽头,四个男子正撕扯着被他们围住一个女生的衣物。
  曹余深吸一口气,举起砖头就向一个黄毛的脑袋砸去
  “我去你玛德”
  这一砖头,曹余使上了吃奶的劲,直接将那个黄毛给拍在地上。
  这几个人明显也不是什么善茬,遇到这情况也只是愣了一下。
  “卧槽,你塔马找死啊”
  其中一人一脚踹向曹余的腹部,这一脚来得又快又准,曹余来不及躲避,被踢得连退几步,撞到巷子的墙壁后才停住。
  曹余感觉胃部一阵翻腾,好悬没吐出来,没等他换过气来,那三个混子的拳脚就又招呼上来了。他用胳膊挡住了两下,但还是挨了好几脚。都说双拳难挡四手,那便索性不挡了,曹余也豁出去了,举起手中的砖头就是一顿乱砸。
  “卧槽,还踏马敢还手,我弄不死你。”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下手最狠,好几下都往曹余的关键部位招呼。
  曹余一个不慎,手中的砖头脱手飞出,正好砸灭了蜡烛的火光。
  火光一灭,三个混子出手的节奏明显变得有些混乱,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刻,曹余正好被光头踢了一脚,将他踢的退了几步。但是由于蜡烛熄灭的原因,三个混子并没有看到这点,依旧对着他原先所在的位置一通王八拳。
  “哎哟,谁踢的我”
  “卧槽,拐子,刚才呼我脸的是不是你?我记得你在我左边。”
  “大嘴,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两个胳膊都被砸了,现在都抬不起来,老子用脚呼的你啊?”
  “都给我闭嘴,瞎嚷嚷什么,还不快点找火。”
  光头男怒吼一句。
  曹余蹲在一旁,看着像瞎子一样的三个混子在那边摸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从游乐园跑到这里,这么黑的夜,这一路上可是没有任何光源,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好像毫不受影响,就如同在白天中奔跑一样。
  之前他是因为太过紧张,没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干了一架,精疲力尽后,反而放松了下来,再一对比那三个混子,曹余顿时就发现自己特殊之处,自己的眼睛好像变得特别了。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曹余知道自己和那几个混子相比,干仗的经验和实力都不足,不能让对方找到火光,一旦他们视力不再受阻,那别说救那个女孩,就连曹余自己估计也得交代在这里。
  曹余猫着腰。悄悄的从那三个人旁边绕了过去,捡起刚才的那块砖头。瞄准了那个在黑夜里像大瓦灯泡的光头就是一板砖。
  “邦”的一声,砖头碎成三块。光头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卧槽,什么情况,这砖头也忒不结实了吧。
  曹余也有些发蒙,这称手的武器都给干费了,那剩下的两个咋解决?
  “光哥,刚啥情况?啥玩意邦的一下。光哥,光哥?”
  那个叫拐子的混子,叫了好几声光头,都没有得到反应,也不知道他咋想的,竟然转身就跑,结果一头撞上巷子的墙上,鼻血眼泪流了一脸。
  曹余看着躺在地上嚎叫的拐子,目瞪口呆,这就,又解决了一个?
  将目光移到大嘴身上,还剩一个,要不要接着干?曹余没什么信心,他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痛。赤手空拳的,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此时的大嘴无比紧张,他警惕的来回转动着身体,生怕在黑夜中突然出现一块板砖将他给拍在地上。
  大嘴在原地转了有十来个圈,还是觉得不保险,竟然直接爬在地上,匍匐前行。
  这一切曹余都清楚的看在眼中,就像是看到一个大傻X在那里独自表演
  “嘿,你倒是比那个拐子要聪明一点。只是,大傻叉你爬到我的脚下了,你知道不?看脚”
  曹余一脚跺下去
  墙角,那个女生还在瑟瑟发抖,尽管在黑夜中,她的双手依旧不停的在整理已经被撕碎了的衣物,只是不管她怎么整理,都无法完全将裸露的身体遮住。
  曹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还好,撕碎的只有上身的衣物,裤子还在,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没事了。”
  女孩已经绝望的眼中,又流出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家在乡下,本想着在世界末日回到乡下的父母身边,却根本找不到还在营业的车辆。
  她像一个孤独的幽灵,游走在街上,独自一人经历了陨石的坠落。谁知道刚躲过了天灾,却遇上了人祸。
  曹余拉着女孩的手,将她带出巷子,却不知道该将她送到哪里去。
  “你在等我两分钟,我去去就来,别怕。”
  曹余对她交代了一句后,反身进到巷子中,他又在每个混子身上补了几脚,将他们身上的钱包都掏了出来。
  回到巷子口,发现女孩又摸黑到一个角落蹲着发抖。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女孩听到曹余的声音,伸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
  “额,你不用抓的这么紧,放心,我会安全的将你送回去的,你住在哪里?”
  女孩只是摇头,并不说话,默默的流着眼泪。
  见问不出女孩的住址,曹余只好带着她在漆黑的大街上行走,女孩看不见,只能紧紧的拽住曹余的衣角。
  街上的宾馆都没有营业,最终曹余只好将女孩送到一个派出所里。
  回到家中,一打开屋门,刺鼻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客厅的老旧沙发上,醉酒的曹父躺正在上面打着呼噜。沙发旁的茶几上,散落着花生壳、酒瓶之类的垃圾。
  曹余对此早就习以为常,都懒得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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