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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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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檀制的梳妆台前,一柔美女子端坐,镜中黛眉轻染,朱唇微点,面颊绯红,胭脂扫,凤冠霞帔,珠围翠绕,缨络饰坠,美得不可方物,一头墨发轻绾扬凤鬓,斜插镂空飞凤金步摇,金镶珠宝桃花簪,身着缕金挑线红纱裙,袖口点缀桃花绣,红衣素手,纤纤玉足抵红莲,手拂金边红盖头,含情脉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昔日往忆映入眼帘。
  回忆中,一个具有磁性而温软声线的声音传入耳中“姑娘绘画的天赋甚高!就是这内容略微……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在河边地上正在拿树枝撒气式乱画的少女听见这突然从身后出现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却差点贴上一个面容俊朗男子的脸,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土地上。
  募然间,红晕爬上少女的脸颊,冷汗直冒,少女惊慌而羞涩的愤愤道:“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眼前这个少女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到他的心都快化了,虽长的没有多么惊艳妖娆倾国倾城,却长得清秀可人,还透着一股又傻又蠢的气息。
  男子微笑着,蹲到少女身旁,纤细修长的大手把住少女的小肉手,在少女刚刚乱划的画作上轻轻描绘着,树枝轻起轻落间,地上的画迹便绘成了另一幅模样,宛若纸上丹青。
  好厉害啊,寥寥几笔,这些人物便似真人一样……少女心里这样赞叹着,却又羞于说出口,咬着牙,心底暗暗钦佩。
  “这样画人物才会传神,姑娘觉得在下的画技如何?”男子依旧笑的爽朗,而少女咬着嘴唇,一边钦佩着一边感受着男子手掌的温暖默不作声,男子见状松开了手,站起来将手背到身后,故作严肃状问:“姑娘怎么不说话,是受了什么气吗?姑娘如果信的着在下的话,不妨跟在下倾诉一下。”
  少女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喃喃道:“同族都嘲笑我是个杂种,长的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我想把他们都画成、画成丑八怪!”少女说到后面语气加重了一些,杏眼里还夹杂了少许泪光。
  “真是欺人太甚!都是同族的人,何必因为长相不似他们,就说人是杂种!他们才是杂修,怎可出口成脏!”男子义愤填膺,看少女的表情已愈发委屈,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以示安慰。
  “你不懂。”少女淡淡道。
  他真的不懂,他以为她是处世未深,才看起来蠢,可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处世不深,他也不知道她压根就不是普通的人,她是一只刚刚化成人形不久的猫妖,他更不知道她族人口中的杂种是真的,她——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亦或是刚幻化成人形的小猫妖,母亲是它们族普通的猫,而父亲却是一个外来人带来的长相奇异不知名种族的猫,其实自它父母相恋的时候,就已经遭到了族里的反对,更可悲的是她的长相,毛色,毛长都随了父亲,仅仅体型跟母亲一样。
  少女想着这些事情走了神,男子一把搂住她,抱在怀里,叫她不要多想。少女很抗拒的将男子的身体向外推,不料男子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推不动,急了,慌乱叫喊“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碰一个黄花大闺女!”
  男子额头青筋瞬间崩了起来,松开手,认真道:“我在太白呆了十八年,可是第一次主动接近一个姑娘,而且是第一次碰异性的手!况且,水性杨花怎能形容男子?”
  少女一怔,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男子。
  身高将近八尺,面如冠玉,星眉剑目,长发束起,一袭素衣白袍,背上一把陨铁打造的霜烨剑,一身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气息,表情认真严肃,但眼眸中不难看出些许温情。
  这霜桦剑确实是太白派的,难道这世上当真有纯情的男人?不对不对,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不能瞎想。
  “敢问……敢问公子贵姓?小女苏栀儿。”
  “在下太白弟子,杨子落。姑娘不必紧张,看姑娘刚刚以土为纸,以树枝为笔,天赋甚高,莫非对画感兴趣,在下刚好幼时习得一二,不如在下教姑娘在纸上绘物如何……”
  后来,每天在这天的同一个时辰,两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河畔相会,几年来,杨子落日日手把手教苏栀儿纸上丹青,时不时还会教她一些简单的法术和剑法,让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得以防身自保,两个人每天有说有笑,谈天说地,不知自何时起便成为了这世间难得的知己。
  终于一年中秋,两个人在河畔放荷花灯,杨子落说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话:“栀儿,我心悦你。”
  苏栀儿愣了,要说苏栀儿对他一点那种逾越的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更何况从初遇,苏栀儿就对他好感倍加,两个人就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但是苏栀儿还是咬咬牙拒绝了,虽然两个人已经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经常相互倾诉,可苏栀儿却从未对他提到过她其实是妖,甚至关于妖的任何话题她都从未提及,也唯独这个话题,是她最不敢直面的,且不说人妖殊途,世人都说不可能会修成正果,就凭他杨子落当真知道了她苏栀儿是个百年猫妖,那么,他还会继续爱她吗,他能接受她是妖的事实吗,他又会不会害怕逃走,亦或是杀了她,苏栀儿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真的害怕会失去他,她深知,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当然,杨子落向来性格执着,是个痴情的种,他如此喜欢她,又明撩暗勾引一举全心全意付出了好几年,这又是他母胎单身以来这么久唯一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姑娘,他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对他来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十次百次万次,总会有一天,他的心上人会有被他打动的一天。
  也的确,就在他三番五次的追求表白后,苏栀儿终于克制不住欲望同意了,两个人私定了终身,后又有杨子落的师父做主为两个人定了婚,并应允杨子落回到自己的家中准备婚事,苏栀儿为了应付前来提亲的杨子落,硬生生昧着良心,去偷了当地一个富商的珠宝,花了全部偷来的钱,请了十几号人假扮她的家人,还租了一个看上去不算差的府邸假装是娘家住所。
  于是到了今天,两个人心心念念的大婚日子终于到了,苏栀儿独自坐在租来的府邸里,为自己画上新娘子的红妆,穿上每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红嫁衣,幻想着,痴笑着,他——我的心上人,终于要来娶我了。
  杨子落的伴郎匆忙赶来,破门而入,她听见了声响心想定是新郎官已经抬着红花轿子来娶她了,欣欣然将金丝边红盖头覆在自己刚刚绾好的发髻上遮住了娇羞的脸,还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惜造化弄人,得到的答复却是,有有心人揭发了她是妖怪,杨子落所在的杏花村已经炸开了锅,村民人心惶惶,都说是杨子落引来的妖怪,要杨子落交出妖怪,并要一同烧死斩草除根。
  听到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苏栀儿没有犹半点豫,扯下红盖头,掀起裙子,就运以轻工,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线,跑去杨子落的杏花村。
  她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这个事情会牵连到心上人,我以为,事实曝光,会受到攻击的只会是她一个人,她哭了,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因为一己私欲就答应了求婚,后悔当初因为一时受气就跑去河边泄愤偶遇了他,后悔自己隐瞒欺骗了他到现在连累还一无所知的他。
  苏栀儿跑着跑着跑累了,步子越来越慢了下来,明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却觉得这半个时辰过得好像两个时辰一样长,她向前继续买着步子前进着,她多想马上就出现在杏花村,告诉那些村民,不要伤害子落,全都是她的错,可是……
  “慢、慢着!你跑、跑错方向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身后传来。
  苏栀儿诧异转身,望见那个传信伴郎在不远处已经累的快要跪倒在地上,苏栀儿狠狠一拍脑瓜“糟了!我忘了自己是路痴了!”随后苏栀儿也不管伴郎是否累的快要瘫倒,丢下伴郎,咬紧牙关拼命的往回跑。
  等当她用了两个半时辰赶到了杏花村的时候,却一切都晚了,苏栀儿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见人群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周围的烈火熊熊燃烧,浓浓的黑烟环着十字架缭绕。
  “阿落!”苏栀儿疯了一般推开前面的村民,不顾被烈火烧着的红嫁衣冲进火堆,苏栀儿周围的灵气瞬间炸裂,绑着杨子落手脚的绳子被崩断,杨子落整个人瘫倒下来,苏栀儿迅速抱住了他,哭喊:“阿落!阿落!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栀儿!我是你心爱的栀儿啊!”
  听到哭喊,杨子落疲倦的睁开眼睛,用烧的已经发黑的手抚了抚苏栀儿的脸,擦拭去她的眼泪,虚弱的说:“不要哭,流泪红妆就花了,今天可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其实我是妖怪,我骗了你,对不起……”苏栀儿哭的语无伦次,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恨不得在这里被烧的半死的是她。
  杨子落却嗤笑一声,像往常一样温柔的说道:“傻猫儿,我一直知道你是妖……”
  是啊,他是太白门下造诣极高的弟子,拥有那么高深的法力,怎会看不出她是妖,只是看她不愿提,他就不说而已,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介意过她的身份,甚至为了娶她,他以死威胁顶撞了自己的师尊,才得到了娶她为妻的机会,她偷盗雇人演戏,他全都知道,可他宠她,只要她开心,他愿意陪她演。
  “不要难过,不要怨恨任何人……所有人都是……无辜……的……”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垂下了。
  苏栀儿哭的更加惨烈了,她后悔万分,不知所措,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的怀里永远的睡去,而众人却围着他们低语唏嘘,谈论着这么妖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好像没有那么可怕,要不要加大火势一举全烧成灰以绝后患。
  “啊——”他走了,苏栀儿在村民的唏嘘和失去爱人的双重打击中彻底疯了,两对灰色尖耳从发丝中顶出,白色蓬松的尾巴从烧残的裙下摆出,尖牙和尖尖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的越来越长,往常墨色的眸子瞬间充满血色,此时的苏栀儿,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褪去了往常人畜无害的模样,化身怨火中的厉鬼,眼神凌冽犀利,寒气席卷全身,冲出火焰。
  村民们见状,惊慌四处逃窜,可猫妖毕竟还是猫,有着超出常人的速度,在他们还没有跑出几步远,就已经全部被猫妖苏栀儿,撕碎了衣服和肉身,血肉模糊的躺倒在血泊之中,整个杏花村,全村上下男女老少,只要是来参与了火烧杨子落的人,统统都死去了,几乎整个村子都被猫妖血洗的没有生机。
  “我虽是妖,可我从前却未伤过人分毫,我待人友善,你们却在我新婚之夜弑我郎君,我要你们偿命!”苏栀儿几尽癫狂的嘶吼。
  偿命,说是偿命,可这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再多人死了,死的多么惨烈,命也是无法偿还的,苏栀儿绝望的仰面瘫倒在地,周围的血腥味格外的刺鼻,老天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哭泣,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冲刷着杏花村遍地的横尸和几乎已经失了神智和全部力气的苏栀儿。
  隔天,雨停了,镇上衙门的官兵前来收尸和勘察,虽都是见过世面的官兵,却也有不少被震这场面惊到了,有的承受力稍差一些的瞧见此景,嗅见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也不禁反了胃。
  “大人,这里有一个活的!”一个官兵发现了躺在尸体中央的苏栀儿,而此时的苏栀儿,虽已恢复了原本人畜无害的模样,却还是对外面的事物和声音没有任何反映,绝望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精神,谁也无法联想到,这个看似失智少女的人居然就是这血洗杏花村的凶手。
  ……
  “醒醒,醒醒,我知道有个人能救你的心上人。”
  “谁……”
  “古雾斋的神明!只要你肯付出代价,明大人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
  语落,苏栀儿惊醒,片刻后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一个小屋子内,门外倒是有两个官兵把守。
  忽然一阵怪风拂过,其中一个守门的官兵随意的瞟了一眼屋内,连忙怼了怼旁边正在打瞌睡的大兄弟惊呼:“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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