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你不像是仙人

　　“师尊！”
　　急切且关怀的声音，让她渐渐的醒转过来。
　　“廖落？”
　　迟疑片刻，本想伸出手去，最后却还是收了回来。
　　她撑起身子，突兀问了一句：“你不会死的，对吧？”
　　廖落疑惑的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你怎么了？刚刚那样子？”
　　“没什么，只是一时大意未曾闪躲罢了，倒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她扶着额头坐起来，打量着周围。
　　果然还是那个地方啊。
　　“对了，刚刚，是你吧？那些墨人？”
　　“呃，我尽力了。”廖落叹气：“我试了试，感觉似乎能影响到那副画，但终究还是不太成功。”
　　“不，已经很成功了。”
　　她走到画旁，伸出手来触向画壁。
　　廖落微惊，正要阻止时，她却笑笑：“无妨，已经没有事情了。这可不是寻常的画，而是幻梦醒世图，梵宗以此画为红尘历练之用，非同凡响。若要绘成，非得是高僧舍利磨粉，作为墨汁不可。看来为了抓我还真是下了血本啊。对了，那僧侣呢？”
　　“死了。”廖落说：“他挺厉害的，幸好我技高一筹，还是把他拿下了。”
　　那可真是一场苦战啊！
　　戚秋月将廖落看了又看，忽然问他：“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画出这幅幻梦醒世图吗？”
　　廖落摇头：“什么人？”
　　“如果不是浸淫画道，画技高明的人，那就必须得是化神级别的练气士。我看这画技笔触，这人画功倒是还不错，想来应该是没有化神级别的。”
　　但也应该有引气后期的实力了。
　　廖落听了，却没怎么惊讶。
　　既然没有化神那就是引气了？
　　都是引气，实在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而且他也确实苦战了一番呢。
　　其实，廖落也想问一问她在画里遇到了什么东西，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说了的。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考虑。
　　“好好看，好好学吧，这幅幻梦醒世图里有梵宗独特的画韵在里面，学一学，对你而言没有坏处。”
　　廖落点头深表认可。这画的确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如果想要让他复刻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观摩良久，姑且是将那种意味记了下来。
　　“那我们继续赶路？”
　　“那倒不用，既然已经解决了这几个，至少今天不会再有第二个了。这也是因果的一部分。回去吧。”
　　她摆了摆手：“累了，今日早些歇息，明天再走。”
　　“好。”
　　当下回了住所，舍人见到廖落归来时还有些惊讶，着实没想到他能回来。
　　当晚休息时，廖落只感觉她怀抱的格外紧实，让人有些动弹不得，呼吸困难，似乎是生怕他丢掉了一样。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也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她心底里潜藏的那种压抑，干脆就由她去了。
　　而且那种亲密，也并不讨厌。
　　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这位置正好被太阳光晒着，晒得廖落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正要起来时，那只手却一下子拉住他，不肯让他走。
　　“别走……”
　　“呃？”
　　“答应我不要死。”
　　“我，我尽量？”
　　稍微的回答了两句，细看她，却好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本来想换个地方，可实在是动不了，没办法，就只好保持着这个样子。
　　只是被太阳晒的着实难捱，眼睛都很难睁开，而且还很热。
　　那样子过了好久，才感觉她悠悠醒转，却依旧没动弹，只是朝着这边拱了拱，把头埋进怀里。
　　“热。”
　　“……我也热！”廖落头疼的不行：“你今天是怎么了？”
　　“别烦。”
　　“噢。”
　　稍微的沉默了一小会，廖落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明天，再赶路吧。”
　　“那好，不过能不能先放我走啊！！”
　　我想换个太阳不照脸的地方啊姐姐！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也不知道是咕哝了一句什么，终于是松手放开了廖落。
　　虽说总感觉她今天不太对劲，但既然不想说的话，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总之，先吃饭吧。
　　要说这老秦人早饭也是真简陋，简陋到什么地步呢，清水煮一锅芸豆。
　　除了不好吃，剩下哪都好。
　　而且这就算水平不错的早餐了，很多人压根都不吃早餐，一天吃两顿。
　　舍人给廖落盛了一碗豆饭，怎么看廖落怎么感觉奇怪，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廖落：“我说小兄弟……你，你是仙人吧？”
　　廖落哦了一声：“算是吧。”
　　虽然现在还不会飞。
　　“我看你我咋感觉不像呢！仙人咋还吃豆饭啊？”
　　廖落心说别说豆饭了，仙人还睡觉呢，睡觉的时候还挂绳呢！
　　吃完一碗豆饭，感觉还行，又盛了一碗。
　　看廖落大快朵颐，舍人嘿然一声，摇了摇头。
　　啥仙人啊，吃相还不如我呢！
　　吃完了，抹抹嘴。
　　不用给钱，因为都算在房钱里了。
　　他正要回去作画，忽见外面几个着胸甲的人进来。
　　“哟！燕求盗！可是稀客啊！”舍人迎接上去，打了声招呼。
　　姓燕的求盗略微点了点头：“最近可有什么行迹不轨的人？除了仙人？”
　　“除了仙人？那就没有了！”
　　仙人的事情，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那边注意到廖落，走过来有些盘问：“阁下是做什么的，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呐？”
　　“有一说一，确实。”
　　“嗯？可有验传，拿出来证一证。”
　　廖落就随手掏了验传给他看。
　　大略检查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这位燕求盗也就没有再盘问，稍微勉励了两句不要惹是生非之类的话，也到一旁带着人吃豆饭去了。
　　一旁舍人摸了摸后脑勺。
　　这仙人出门咋还带验传呢！
　　你直接说你是仙人，像是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说什么都得给你跪下磕两个！
　　从没见过这样的仙人。
　　倒是廖落来了几分兴致，随意打听：“那位燕求盗是这附近的？”
　　“是啊，这边的乡里都是燕求盗负责的。燕求盗名讳赤峰，燕赤峰，你别看这位燕求盗五大三粗，内里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刚一赴任就破了一节‘盗墓案’，很有些本领！徒手掷手戈百步之内百发百中！”
　　顿了顿，忽然感觉尴尬。
　　娘的，跟仙人说这些玩应干啥，人家可看不上常人那点微末的本领。
　　别看燕赤峰在他们眼里算是个高人，可到了仙人手里，怕不是一巴掌也就拍死了！
　　那样说着，舍人便转过身去忙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