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恶魔的凝视

　　当人类的目光，紧张盯着在银河系里全速前进的饕餮舰队时，却不曾想到，更具有威胁的地外来客，已经偷偷降临在了地球上。
　　邪神莫甘娜，恶魔文明的女王，三万年前就已经是“神”一级别的究极生命体。其麾下的恶魔文明早已跨入核时代数十万年。若是对地球动真格，地球沦为魔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所幸恶魔文明距离银河系有数百万光年，他们的战争堡垒和军队开不过来。短时间内仅凭莫甘娜一人，和追随而来的寥寥不到十名的恶魔下属，在地球上还翻不出什么风浪。因此他们蛰伏了起来，也因为他们的蛰伏，而让他们显得更加有威胁。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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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地球全部的防卫部署资料我们已扫描完毕，您是否要过目？”
　　通体都是硬甲与锋利的刀刃的恶魔，带着VR眼睛一样的装置，坐在看似高科技的仪器边，这场面很滑稽。可在所有人类的故事里，力大无穷又会魔法的恶魔们，通常只能被人类的高科技消灭。现在恶魔也会了高科技，人类又能用什么来消灭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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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的女王，邪神莫甘娜看上去，并没点神的样子。她穿着低胸的紧身皮衣，眼边画着极暗极浓的烟熏妆，双手叉腰，披头散发。比起“女神”，“女神经”这个词似乎更适合她一些。不过恶魔们显然是没有这种不敬的想法的。在她插着腰走来走去像是在思考的时候，所有的恶魔都恭恭敬敬的等着她发话，手上的工作也都停了下来。
　　“只管告诉我神学院在地球上留下了什么部署就行了。核前文明的战争机器，还不足以阻挡我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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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女王。神学院制造的超级战士有银河之力，诺星战神，德星之皇等等等等……除了这些造神工程的战士之外，还有一名怀疑为‘长琴文明（才艺文明的子集文明）’遗孤的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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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长琴文明的奶妈？到哪一步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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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女王，是最低级，仅仅只能释放耗蓝极高效果极低的治疗护盾而已。地球部门以前没有发现她，直到十天前。七天前她觉醒了治疗的能力，现在其治疗量已有所提升。但样本太少，暂无法和我们已知信息进行比对，来确认她的实际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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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最低级啊。”
　　莫甘娜扶起了下巴，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告诉她的部下们，她正在打些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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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屋子里的六个恶魔，都是跟随莫甘娜打过几万年仗的老部下。通过感染转生来到了地球，几万年的追随，可以说个个都成了莫甘娜肚子里的蛔虫。别说莫甘娜把表情写脸上了，她只需要眼皮子动一动，他们就能知道女王肚子里生了怎样的坏水。
　　“女王，那奶妈对神学院的忠诚度不高，是最好下手的一个。”
　　很快，就有恶魔发表了自己的建议。现在他们恶魔军团缺人手，所有的家当就是女王一人，八名全能系恶魔，一艘并不精良的宇宙飞船“女王号”。如果能招募到地球上的超级战士加入他们，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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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女王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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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我找到那个奶妈的位置了，她现在和地球的安全部门分开在，我们现在有机会下手。”
　　另一名恶魔眼明手快的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绿点，代表着他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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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女王还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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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我准备好了。只要五分钟，我就能带活的回来见您！”
　　两名恶魔单膝跪倒在莫甘娜的面前，就像古时候打仗，向统帅请阵的大将军一样。只是他们可比人类的将军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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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莫甘娜的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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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把，女王”
　　左边的恶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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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把，女王！”
　　右边的恶魔也紧握着拳头说道。若是把称谓从女王换成连长，他们就能去拍主旋律战争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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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打打，就知道打，打你个大头鬼啊！”
　　莫甘娜赏了眼前的恶魔每人一记爆栗，隔着头盔把能敲的恶魔们疼的满地打滚。她转过身也不去看那两个丢人的货色，翅膀扇了扇，威严的对剩下的恶魔训话道
　　“你们，别学那两蠢蛋，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打的。打架能解决问题吗？那奶妈……叫什么名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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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女王，她叫语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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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语琴，你打她，你把她抓来，她就能听我们话吗？你们俩可给我长点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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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王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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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打滚的那两只也稳了下来，和众恶魔们齐齐向莫甘娜称赞道。对于这个场面，莫甘娜感到欣慰。看上去她手下的这些恶魔们，又从她那里学到了什么，有所进步。
　　“你们的样子不招人待见，所以我亲自去找她谈谈。阿托，我不在的时候，由你来做总指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立刻禀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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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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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琴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天灰蒙蒙的，已是傍晚。她请了整整一天的假，可以在外面待到明天早上八点，再回军营。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是想在院里过夜，第二天洗漱完回去的。但到了晚饭后，她却是不知为何坐立不安。方奶奶去给孩子们上晚课了，没人能和她说上两句。一时的兴趣使然，她留了张字条说要回军营就离开了。但她实际的目的地，却是一家外观装修评分还算可以的酒吧。都说一醉解千愁，她想去尝尝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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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傻。女人和男人婆从外表上又分辨不出来。现在女人是强势身份，哪有男人敢来搭讪啊……」
　　一个人占了个四人隔间，吃吃喝喝的时候语琴东张西望，看看能不能物色到个能谈得来的人。男人女人不重要，但通讯录有自己的蕾吧，男人在酒吧里不多，有限的几个都被猎艳老手聚而分之了，哪有留给腼腆的女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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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立志要建设这个不完美的社会，没几天就被国安抓走，成为了要为国捐躯的一名壮丁。虽然有项圈的保护不至于太早香消玉殒，但在军队系统的严密保护下，秘密结社几乎无从谈起。语琴胸腔中有不甘——为白匪流血，哪怕是符合全人类利益的，她也过意不去。
　　她想学坏放纵，最后只是买来了一桌酒精。一瓶一口品尝，鉴定为苦：
　　「成功学家称酒是男人在失败后用来麻痹自己的工具，可是，为什么我尝不出麻痹的味道来呢？红酒苦涩白酒呛辣，啤酒淡如水，没有一种味道让人好过些……因为我现在不是男人了么？性别也能影响对酒精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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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雄兵连开的工资很高，已经能保证语琴个人奢靡的生活了。但出于节约的习惯，即便红酒给她味蕾带来的感受除了苦还是苦，她还是硬撑着咕咚咕咚一口气将其灌下了小半瓶。打了个酒嗝后，她发现自己视线模糊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本来被天使彦训练出韧性的神经，竟然有绷不住，有流泪的冲动——
　　这次又想哭什么？不是对个人的境遇感到委屈，而是在忧国忧民。在方奶奶面前说起队友她多戏谑，现在就多么苦闷。俄军的战力本就因为肉眼可见的行政问题而破败不堪，能不能打赢隔壁小国乌克兰都不好说。要她们跟物理意义上武装到牙齿的外星人战斗？
　　毫无疑问是会被单方面的屠戮。而作为“英雄”，雄兵连的战士们除蕾娜外战斗力都十分可笑，完全看不出有保家卫国的实力。出于肮脏的政治利益考虑，各国的政客们决定哪怕牺牲再多士兵市民，也要捍卫住地球的主权，不向宇宙至强文明称臣。
　　对普通地球人来说这值得吗？答案语琴不知道，但她相信，美俄还有北约绝不是站在地球人，而是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决定拒绝天使的援手，孤军奋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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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喝闷酒呢？”
　　一瓶750ml的红酒快见底的时候，语琴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女声。她从自己的臂弯中露出一只眼睛向外探去，入目是一张像天使一样漂亮的脸。即便现在，她自己也是美的出尘的女性，却还是因为对方的容貌而感到内心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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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漂亮，如果上辈子我能遇见她，说不定我会脑子一热向她求婚。可惜，时间不对了……」
　　毕竟是同性，语琴感受不到任何的冲动。即便对方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出于礼貌向对方点点头后，就将脸又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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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草，这小丫头片子……」
　　像要去面对心上人一样，将自己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的邪神莫甘娜，内心只觉得有一阵被戏耍了之后的恼怒。她那么明显的搭讪，对方竟然点个头就把她应付过去了。这么多万年了，也只有她的死敌天使们，敢这样应付她这尊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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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报告女王。她不能说话，只能通过意念传音来进行交流。我想您需要表现出一点魔力，让她觉得您是那种接收到意念传音不会被吓坏的人类。”
　　实时监控着语琴的恶魔阿托（原形是剑魔），见女王生了气，立刻就来给语琴打圆场，防止女王一时气不过而发生惨剧。作为女王的贤内助，他有责任保证女王不任性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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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话？怎么回事，哑巴？”
　　莫甘娜瞥了眼一手撑脸，一手还抓着酒瓶把子的语琴，心里暗道可惜。多么精致的女孩儿啊，怎么就是个哑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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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女王……她的脖子上，有似乎来自其他文明的禁制装置，一旦她用喉咙发声，就会刺疼她。以地球的科技，无法破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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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鸟禁制？我看看。”
　　莫甘娜行事雷厉风行，那边刚听完汇报，这边就把手摸到了语琴的后颈上。
　　「烈阳石精！？谁特么的这么富的蛋疼，拿这么大一整块烈阳石精做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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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石精是烈焰之剑的主材料。而烈焰之剑，是弑神级的武器。就算是真神莫甘娜，真神凯莎的身体，也无法硬抗它的攻击。整个恶魔文明都没有弑神极的武器，所以才会一直在天魔大战中总是惨败给天使。若能以这烈阳石精打造出三件烈焰之剑级别的武器……他们恶魔，还怕什么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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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托！这项链是烈阳石精，三-----柄烈焰之剑分量的！我们有什么东西能把它弄下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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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王，就连锻造烈阳石都需要非常复杂先进的锻造炉，和特殊的切割工具，更何况烈阳石精……我们这里条件简陋，拿它没办法啊。除非能把她带回恶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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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样啊……”
　　莫甘娜语气落寞，这么难得的宝贝，她竟然没法吃下，颇有种要捧着金饭碗饿死的感觉。在阿托回她话前，她就想到只要把语琴的脖子切断，这烈阳石精不就取下来了么。幸好阿托回话快，让她打消了这个血腥的想法。这宝贝就算她拿到手，不还是没法兑现成超级兵器么。
　　“小妹妹，我看你有烦恼的样子，不妨来给姐姐说说看，说不定能帮你解决哦。”
　　振作了一下后，她决定继续自己最开始的计划——诱捕语琴。将她骗到手，这自家以后就等于多了个移动的泉水，可以说是实力大增了。而且她脖子上的烈阳石精……等语琴随了她，抽空带她回趟恶魔城便是了。人财两得，绝了，堪称上苍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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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终于有点麻痹的感觉了……听人说话跟听传音似的。」
　　莫甘娜用自己的神力与语琴进行意念对话。第一次听到来自别人意念的声音，语琴吓的一下子就直起了身来，像是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学生。在看到之前记忆中的“天使”之后，她又萎靡了回去。她想自己一定是被酒精麻痹了，人类怎么可能像她一样，能靠意念传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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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理我啊小女孩？”
　　眼看语琴又要趴下去，莫甘娜直接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不让她倒下。让语琴好好睁着眼看她，她不用张嘴，就可以跟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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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