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剑道

　　“我们继续。”声音冰冷，字字震心，给人深陷深海的恐惧与压迫。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呢？首当其冲，李祺贞的感受最为明显，那声音令她仿佛堕入了冰窖四肢僵硬，又令她心生敬畏顶礼膜拜。
　　而声音的主人毛悠茹，此时正从地上缓缓站起。动作优雅而庄严，一身的狼藉完全遮挡不了骨子里散发的高贵。
　　“怎么……感觉她不一样了，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啊，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气场好强……”
　　如在场之人的臆想，毛悠茹被剑筝取代了。准确的说，是剑筝利用万道的特性控制了毛悠茹。
　　剑筝提剑指向李祺贞：“来，比赛继续。”
　　“不行，比赛已经结束了!”毛悠茹这么异常的情况，在裁判看来明显是受了刺激。肯定不让：“快些下去，还要开始下一场。”
　　裁判刚要上前催促，剑筝便手腕一翻，剑随腕动，将剑尖指向了裁判，迫使他停下了脚步：“刮噪，削了你？”
　　“你这样我有权判零分的！”被剑指着，裁判也不高兴了。
　　“最后一次，闭嘴。”厌烦而轻蔑的警告时，剑筝还示威性的将剑往身侧一扫，只听噗的一声之后，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裁判下意识的望去，只见擂台的一角缓缓滑落，切口整齐划一。他瞪大了眼睛，又艰难的将视线移向剑筝。恍惚间，他在剑筝的黑色瞳孔中看见了名为垃圾的倒影，那是他自己。
　　高傲而轻蔑的态度，焦躁而威严的语气，看垃圾一般的眼神，还有隔空斩擂台的实力。诸多片段在瞬间浮现在裁判的脑中，组成了如同女王一般的身影。惊愕之下，他不敢反驳，也不敢再说话。
　　在剑筝挥剑削下擂台一角的那一刻，敏淑红猛然撑桌弹起，全然不顾因为用力过大而猛烈晃动的道服，震惊道：“那是剑气？入道了？”
　　然而，这般劲爆的景象却没人欣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缺角的擂台和怪异的毛悠茹身上。
　　“嗯，甚至比我还强。”老讲师眯起了眼睛，他竟然隐隐从剑筝身上感到了恐惧。
　　淡雅女教师问道：“云院长，怎么办？要不要阻止她们？”
　　“先盯着，看看她要干什么，贸然出手怕会伤到她。”云院长考虑了一下道。
　　虽然吃惊于毛悠茹的变化，但他们根本想不到毛悠茹已经换人了。
　　擂台上，剑筝见裁判安静了，这才控制着毛悠茹走向李祺贞。这期间，裁判还下意识的为她让开位置。
　　强大人设立好了，接下来就要展示实力了，最好来一个杀鸡儆猴。
　　“剑道一途，炼心煅气，气随意发。”真正的毛悠茹已经被剑筝逼入了意识的一角，陷入了深度睡眠。虽然如此，但是醒来后仍然会有记忆。
　　因此剑筝想要毛悠茹醒来后意识到她是传道的老爷爷……嗯，大能。
　　讲解道：“心是本心，你很好。气是修养，这不急。意是意志，你的意志在刚才就要消散了。”
　　“所谓无心不入道，无气不修身，无意不伤人。”
　　“上好的璞玉，要是意散了，实在太可惜了。”
　　“既然起因在她，我就帮你斩了她。”
　　“嗯？”刚说完“斩了她”这三个字，剑筝便感到毛悠茹有些异样，不过她并不在意。抬头看向了李祺贞，眼神毫无感情，犹如杀人的机器：“你可准备好了？我不会留情的。”
　　李祺贞听着“毛悠茹”自言自语似的话，不由一阵疑惑。不过在剑筝看过来的时候，她却猛然僵住了，那种仿佛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令她恐惧，不敢动弹。
　　台下云院长见剑筝杀意涌现，赶忙说道：“快，拦住她！”
　　符，二阶木葵。
　　说着云院长用出了符道，只见数根如同蟒蛇的藤蔓互相纠缠着游向剑筝。而且在蔓藤到之前，淡雅女老师已经在剑筝周围布下了四块凝固厚实土墙，想要阻碍她逃脱的路线。
　　“哈哈，好的院长，必定手到擒来！”蟒蛇藤蔓之后，则是健硕的男老师。
　　“嘛，在此之前，我先给你演示一下什么是剑道吧。”察觉老师们的动作，剑筝将就着说道：“剑道，无物不斩。”
　　说完，几道剑光便将淡雅老师建出的土墙摧毁。
　　“无物不削。”话落，剑筝又将斩下的剑斜提而上。一道无形的剑气破空而出，令云院长的巨蟒藤蔓分为两半。
　　如此，一切都仿佛纸糊的一般，高墙，巨蔓，陡然就没了。
　　土墙崩塌，就连云院长的二阶木葵都被轻易斩为两半。又有凌厉的剑气贴身而过，刺激着汗毛。健硕的男老师毅然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求饶道：“我错了。”
　　撇了一眼怂老师，剑筝又将目光投向了李祺贞：“同时，极致的剑道还可统御万剑！”
　　头都不回，只见一股莫名的气息从剑筝体内传出，同时一声喝下：“退下。”
　　喝声威厉，让本要上前阻拦的老讲师和敏淑红骤然停了下来。他们都是修剑道，不会阻人拦人，只会杀人。所以才在云院长三人吃瘪后，才匆忙上前帮忙。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剑筝仅仅两个字就让他们没有了战斗力。握剑的手颤抖不已，疑惑的敏淑红看向了老讲师，想让他解答。
　　“统御万剑，修剑道的人本身也是剑。”还不等老讲师说话，剑筝就已经解释了：“原因便是，我掌控了他们的意。去了意，也就无法伤人了。”
　　“这是剑道理论上的最高境界，剑心通明……”不可置信中，老讲师喊道：“五千年前的古尘都不曾达到，你怎么……”
　　古尘吗？
　　听到古尘两字，剑筝这才正眼看向了老讲师。但也就那么一下，便把视线扫过众人。
　　见没人再乱动，剑筝又对着李祺贞冷冷地说道：“不用怕，死亡是不会痛的。”
　　不要……
　　嗯？这是在抗拒？
　　听到毛悠茹睡梦中的呢喃，剑筝楞了一下。这种情况重来没出现过，就连古尘都没有做到过。
　　“前辈，祺贞只孩子，坏事都没怎么做过，您就忍心下手吗？”刚才的一番战斗，淡雅女老师已经明白了她们之间的差距，只能求情道。
　　“怪就怪她阻了这孩子的道吧。”剑筝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等待死的李祺贞，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
　　不要。
　　“我在被排斥？这怎么可能？”
　　她的意快要消散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被这个人打压？算了，都说要杀了……不然，不就说明我眼力不行嘛。
　　刀剑无情，就可以形容此时的剑筝。
　　虽然剑筝距离李祺贞还有五六米，但是在场的老师都知道，只要剑落下去，那么李祺贞必死……
　　眼见抬起的利刃犹如刽子手的刀，就要砍向李祺贞时，云院长悄然用蔓藤将李祺贞甩向了自己这边，喊道：“我拦住她，你们带着她跑！”
　　“接住了。”
　　“切。”
　　“不要！”
　　男老师接住李祺贞的回应声，剑筝不屑的鄙视声，以及剑筝陡然的呐喊音在一瞬间同时响起。
　　“哐嘡——”
　　与此同时，猛然丢甩掉手中的剑的毛悠茹，还在兀自的大喊：“不要，不要杀她……”
　　一阵寂静过后。
　　舍命阻拦的院长，抱着李祺贞想要逃跑的男老师等人这才反应过来。
　　云院长小声的询问道：“悠茹？”
　　“嗯。”回应了一声，毛悠茹小心翼翼的去碰了一下早已没有了铁锈的剑。
　　发现没有任何事情后，她立马将剑捡起来向学院外跑去：“你们别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