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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非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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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市坊间的传闻里,周时聿和裴祤宁的关系一直很差,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一个是裴家千金,一个是周家少爷,两家都是顶级豪门,在京市乃至整个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偏偏两个继承人常年被传不和。
  眼下两人同时出现在拍卖活动现场,视对方为空气,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姿态也间接坐实了彼此不和的消息。
  好事者们纷纷拿出手机往外递消息。
  
  拍卖会已经开始,但今晚大家的关注显然已经偏离重点。
  
  拍卖官在台上卖力介绍一款翡翠胸针。台下,裴祤宁优雅端坐,心不在焉地听着,余光偶尔扫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没看台上,目光微垂,似乎在看拍品资料,很是随意。
  
  他这般随意,倒显得自己有些用力过猛。
  
  一想到这,裴祤宁挺直的后背慢慢靠向背椅,全身放松的同时,头也不经意地低了低。
  没想到因为这一个动作,她再次看到了让她整个人都不好的花茎图案。
  
  不看难受,看了更难受。
  
  裴祤宁艰难地收回视线,想了想,决定用脚踩住那块地方,免得待会又不小心看到。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交叠的腿,人也稍稍朝旁边坐了些。
  
  裴祤宁抬头看拍卖官,做出认真听的样子。
  一只脚悄悄在裙下移动,估摸快到位置时,却感觉踩到了硬硬的东西。
  
  裴祤宁面上毫无波澜,私下却疑惑地又多踩了两下,直到察觉不对劲——
  她垂眸,便见自己踩住了周时聿的鞋头。
  
  “……”
  
  这人是什么时候把脚放到这里的?!
  明明刚刚没有!
  
  四目对视,周时聿也皱了皱眉。
  裴祤宁嘴动了动,本能地想为自己解释两句,却偏偏遇到上一个拍品竞拍结束,场内掌声如潮。
  
  周时聿也好像不屑听解释般,淡漠地转过了身,跟着人群鼓掌。
  
  他这般反应莫名也让裴祤宁有些不爽,好像认定她是故意的似的,给她定了罪。
  
  裴祤宁心高气傲,便也转了过去,恰好拍卖官这时说,“下面我们要拍卖的项目是1838号,浓彩橙粉色裸钻。”
  
  到了自己的心头好,裴祤宁也坐正,专心听起了介绍。
  
  橙色的钻石本就稀有,这颗据说曾经是某国外皇室的拥有物,橙色里糅杂了一点粉,十分的独一无二。
  裴祤宁的爱好之一,就喜欢收集各种珍稀珠宝。
  
  介绍完重量,色彩,净度等背景后,拍卖官说:
  “起拍价1000万,欢迎各位出价。”
  
  有人举牌,“1200万。”
  “1400万。”
  “1500万。”
  
  裴祤宁没有马上出价,她在等。
  等第五个出价的喊到了1800万时,她终于不紧不慢地作为第六个竞拍者让林蔚举手——“3000万。”
  
  众人一片哗然。
  
  裴祤宁大幅抬价显然表明了要拿下这件的决心,再跟下去也没有意义。
  现场议论纷纷,拍卖官见没人再举手,便说:“裴小姐3000万,还有再出的吗,3000万一次……”
  
  “3500万。”一道男声突然落下。
  
  以为尽在掌握的裴祤宁愣住,循着声音转身。
  周时聿没看他,只留了一个略显淡漠的侧脸。
  
  裴祤宁顾不上多想,马上提价,“4000万。”
  
  “4500万。”周时聿的助理很快速地跟。
  
  刚刚还热闹的现场陷入微妙的安静中,没人说话,都悄悄观察着两位“王炸”现场表演水火不容。
  饶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拍卖官也有些尴尬,握着话筒干笑,“看来裴小姐和周总的品位很相似啊……”
  
  话一出,却觉得现场的气氛更冷了。
  
  裴祤宁冷笑了声,抱胸看台上,毫不示弱:“6000万。”
  她想要的东西,就没能人能抢走过,周时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价格一出,众人纷纷冷吸气。
  这颗裸钻在拍卖前的估价在2800万左右,现在足足翻了一倍还不止。
  
  这次周时聿没有马上跟,拍卖官抓住这一点空档,快速询问三遍后落锤——
  “恭喜裴小姐6000万成交!”
  
  现场响起掌声,裴祤宁以胜利者的姿态扭头看周时聿,却见那人似乎是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很轻,转瞬即逝。
  他起身,一旁的几个助理纷纷跟上,就这样在拍卖中途迎着众人的目光离开了会场。
  
  -
  
  “我就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至于这么跟我抬价吗?”回去的路上裴祤宁还气着,不断跟林蔚吐槽,“他了不起,他清高,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林蔚边听边笑,“换个角度,你今晚拍走了周总的心头好,是不是突然又舒服了。”
  
  裴祤宁偏了偏头,“也是。”
  
  不管怎么说,今晚拍到橙钻的人是自己,不是周时聿。
  想起他最后空手而归的样子,确实很愉悦。
  
  裴祤宁堵在胸口的那股气瞬间又通了,她从手包里拿出震了一晚上还没来得及看的手机。
  
  满屏的未读微信,全是京市那帮朋友得知她回国发来的。
  
  林蔚瞥了一眼说:“刚刚宋小姐已经给我打来一次电话,说给你组了接风宴。”
  
  不用林蔚说,微信上,宋沅沅连发了十多条微信。
  「女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说你现在在会展中心?」
  「靠,你玩偷袭是不是?」
  「[地点],这里,结束后快过来,我宝贝的接风宴必须要有。」
  「收到回我!」
  
  裴祤宁不是特别想又赶个场,可才晚上八点半,辜负姐妹一番心意似乎也不好。
  便敲了敲屏幕:「都哪些人?」
  
  宋沅沅:「就我们常玩的这一批!」
  
  裴祤宁按了按额,指尖顿了几秒,还是回给她:「我换件衣服过来。」
  
  穿礼服不方便聚会,裴祤宁回家换了件休闲的短裙后,重新出门。
  
  宋沅沅约的地点在城中心一家新开的会所。
  
  这种小姐少爷们的聚会林蔚不方便跟着,车停好后她叮嘱裴祤宁:“少喝酒,结束了来接你。”
  “好。”
  
  会所的侍应生毕恭毕敬领着裴祤宁进门,上二楼后,裴祤宁站在包厢前,下意识地抬头——
  包厢号是V6。
  
  看到这个数字,裴祤宁眉头舒展,心底没来由地漾过一阵惬意。
  这种舒适甚至还一并驱散了之前被那张地毯惹来的烦躁。
  
  侍应生推开门,光影下,裴祤宁身上那件简单的吊带小黑裙十分惹眼。
  细细的两根肩带是钻石链子,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脖颈线条,尖头高跟鞋走起路来更是摇曳生姿。
  
  作为站在名媛金字塔尖的人,时尚界的座上宾,裴祤宁的穿搭一直都是娱乐圈女明星们模仿的对象,可惜很多时候明星们想学也跟不上。
  就比如身上这件小黑裙,是品牌为裴祤宁独家定制的款式,全球仅此一件。
  
  几个闺蜜见了她纷纷嚷叫着涌上来——
  
  “大宝贝我想死你了!”
  “先亲两口!”
  “等会,这胸怎么回事,怎么成年了还违规发育啊?”
  “口红什么色号?待会偷偷告诉我。”
  
  ……
  为首拉住裴祤宁的是宋沅沅和从高中起就玩在一起的几个朋友,但今晚实际来的不止这些人。
  有些是来围观会长的姐妹会新成员,有些是常一起玩的男性朋友,男男女女加起来十多个人。
  
  因为多了几个第一次见面的新成员,裴祤宁言行举止比起平日收敛了些。她坐在众人中间,挺直腰背,端足会长的样子随意道:“这地儿谁开的,装修还挺有品位。”
  
  闺蜜宋沅沅答他:“盛添,好像周时聿也入了点股。”
  
  刚送到唇边的酒顿住,一丝冰凉触到舌尖,裴祤宁整个人也仿佛跟着“周时聿”这三个字激灵了下。
  
  大概是这个名字实在过于响亮,旁边几个人讨论起来:
  “说起来,今儿怎么没叫聿哥过来?”
  “拉倒吧,你什么时候见他参加过这种玩物丧志的夜生活?”
  “别说,我还真给他发了消息,说宁宁回来了大家聚一聚,可他回都没回我。”
  “这难道不是他的正常操作?”
  
  宋沅沅作为那个惨被周时聿无视的人,转过来问裴祤宁:“宁宁,你去国外这两年跟他有联系吗?”
  
  裴祤宁握着酒杯的手指收了一瞬,又面不改色道,“没。”
  
  众人一副“我就猜到”的模样。
  非必要的应酬,周时聿从不会浪费时间。
  
  毕竟在这帮人读大学的时候,周时聿已经开了间给自己练手的公司。
  等他们开始享受生活,各种泡吧看秀玩跑车的时候,周时聿已经坐稳周家继承人的位置,甚至读书时拿来练手的那家公司也轻松上了市。
  
  用他们的话来形容——周时聿这个人,介于神与魔鬼之间。
  神一般超高的智商,魔鬼般可怕的冷静和自律。
  
  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周时聿却卷得他们仿佛一群废物。
  
  所以眼下裴祤宁说留学两年和周时聿没有联系太正常了,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当然——
  除了裴祤宁。
  
  在无人察觉的间隙,她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视线落向他处。
  
  “不对啊裴祤宁。”窝在一角打游戏的宋星野懒散抬起头,“我听说聿哥今晚也去了会展中心,你俩难道没见着?”
  
  宋星野和宋沅沅是龙凤胎姐弟。
  
  裴祤宁斜他一眼,一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样子。
  她并不是很想说自己和周时聿竞价的事,也不知为什么,那人离开前琢磨不透的表情总让她觉得怪怪的。
  
  裴祤宁合理怀疑有诈。
  恰好这时手里的手机响,她借故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林蔚打来的,说是刚刚回去的路上车胎爆了。
  
  裴祤宁站在包厢外问:“你人没事吧?”
  “没事,我让家里的司机换辆车来接你。”
  “不用了。”新来的司机裴祤宁还不是很熟悉,“待会我让沅沅送我。”
  
  挂了电话,裴祤宁看到微信又有几条未读消息。
  是有人把刚刚聚会的一些视频片段发到了他们的小群里,时长都在十来秒左右。
  
  裴祤宁没什么兴趣看,刚要退出,却不经意在最后一条视频里看见了自己。
  随手点开,热闹的氛围下,对话从扬声器里传开——
  
  “这难道不是他的正常操作?”
  “哈哈哈哈哈!”
  “宁宁,你去国外这两年跟周时聿有联系吗?”
  “没。”
  
  裴祤宁看着视频里的自己,脑中短暂地嗡了下,来不及去无语,忙点开群成员头像。
  没记错的话,那位本尊似乎是在群的。
  
  没等裴祤宁翻到答案,这段对话又从另一个手机里传来,由远及近地在耳边响起。
  
  裴祤宁愣了下,抬起头。
  过道五米外,白衣黑裤的男人,一手拿着西装,一手拿着手机,视频播完,也抬头望向了她。
  
  与那人四目对视,空气一瞬静默。
  直到他走到跟前,顿了顿,高大的身形完全笼住她。
  
  “怎么。”他垂眸睨她,轻哂意味,“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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