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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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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带来的洪流推下,雷电闪耀天空,树木燃起大火,比人高的水面推进着路上的一切,众多蛇妖早已不见踪影,紫色的电光落入汹涌的洪流中,短暂的照亮水面,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天明,荧悠悠醒来,挂在树枝上,脚下依然是清澈浩瀚的水流奔涌,稍微动了一下,全身传来了刮伤的痛楚,而昨夜偌大的惊人雷霆却仿佛消失了一般,除了活动身体有微微的不适,再无异样。
  眼下虽称不上绝境,也足够凶险,树枝将白嫩的大腿刺出鲜血来,必须尽快下去清洗伤口,衣物还多被刮在树枝上,不知道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是否能正常的游泳,看着身下的大河,少女陷入了犹豫。
  如果身体正常的话可以等待水流退去再走,现在的姿势活动空间有限,不能确认身体状态,一旦落水再发现可就糟了。感受着伤口沙砾一般的痛感,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越长血流掉的越多,真要等到大水退去时怕是自己也会没力气逃生。打定主意,荧运转功法调息,体表霜寒流转,将困住腰腹的树枝结霜,冰气激发,树枝变成被水滴包裹的样子,透明的冰将这一独特景观静止,冻成坚冰的树枝再也无法承受人的重量,伴随几道清脆的破裂声纷纷断掉,荧鱼跃跳下,左手凝冰,在水面上制造一块坚冰,落在上面顺流而下,巴山离棘山称不上近,而且大水改变了地形,加之昨夜天黑不记得路,会漂向哪里荧一无所知。
  忐忑不安地抓住冰面,在大水中尽可能的平稳前行,群山悠悠,烧焦的气味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有一种别样的感受,或许这也是一种美吧,大水淹过树木,枝条随波摆浮,荒凉的美景诉说着昨夜肆虐的急风骤雨,滚滚洪流烟波浩渺,鼓响前进的乐章,天边依旧广阔晴朗,似棉花卷着的云朵悠悠飘荡,抚面的凉风撩起青丝,像是一个静谧的拥抱。
  大水经过的痕迹,自然不如河道平缓,高悬垂下,如越坡一样惊险刺激,浪头之盛几欲打翻浮冰,终于几番折腾过后,浮冰再也平稳不下来,上面的少女也跌入水中。
  “啊……呜……”少女拍打着水面,努力将头伸出,大口的喘息,一个浪头打来再次失去平衡,迷迷糊糊不知飘荡了多久,及至眼前才发现尽头是干枯的褐色树林与飞悬的瀑布,大水流向这里仿佛戛然而止,原本的三丈宽阔水面被分为数股,虽然依旧湍急,但仿佛少了大半的水。荧此时还未发现干枯树林的怪异,扑腾着向其中一个较大的枝干游去。
  抱上树干,翻身站立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蹲下身子舀起水,将伤口重新清洗干净,脱下外衣挂在一旁的树枝上,寻个平整处舀水清洗身体,丝毫没有注意到湿答答的外衣早已迅速变干,直至听闻身后响动,四周钻出数条触须,将荧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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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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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心中焦急,强忍着下腹传来的异样感觉,星辰耳坠光芒一闪,静水剑出现在左手上,奋力一挣。
  “喝呀”冰铠浮现,向外挤压树枝,包覆的枝条上出现棱角的压痕,先是挤开左臂,让左手放开限制舞动静水剑斩开枝条,在冰灵气的温养下,静水剑锋利异常,顺利斩断了束缚住自己的枝条。
  这片树林由一个树精统领,因为遭逢大水,发动自己的能力吸收雨水,对于荧这样的夹杂水中的生灵也是照吸不误,尤其是少女体内的纯纯的灵气让它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不知不觉中荧已被枯林围成的囚笼环绕,洪流再次迅急,淹没荧的脚踝。比先前更加坚实的粗壮枝条蜂拥袭来,荧辗转腾挪,如飞燕般跳跃穿梭,新出现的枝条砍三次都不会断。火气涌入胸中,小口一张,一团火焰喷吐出来,火焰虽烧上树枝,很快就被浇灭,毕竟坐拥河道上,树精的水源源不绝,正愁太多吸收不掉呢,对付只有一阶小火球简直不要太轻松。荧立即双手一拍,周身三道冰柱从水百长起,由于冰柱在水中消融的太快,荧不得不将一丈内尽数冻结。四周的冰柱果然可以迫开一部分枝条,枝条彼此相连,有时卡住一个就可以卡住一丛。荧认真凝结细小的冰屑,不断强化成形状不规则的冰针,尽可能的压缩成最硬,凝出数道冰针后,甩袖一挥,暴风卷起,卷着冰针刮向前方。冰针在树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凹点。
  这只树妖皮厚的超乎想象,荧心道,打不过,必须立刻跑掉。数道冰柱往复叠加,荧重重一跺脚,脚下溶开,凝结出一条冰洞来,荧纵身一跃,蜷起身体,飞快地向前滑去。树妖很快反应过来,水下根须缠来,轻易抓住了刚刚出水的少女,荧在水中更加不敌,两条根须将少女拖回密林中。回到先前的地方,几条玉白色的触手再次缠上高低起伏的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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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觉渐渐远去,少女意识飘忽,不断的丢出各种物品,血越流越多,染红了身下的土地,自知坚持不了多久,会沦为树妖的盘中餐,直到模模糊糊间,拿剑的手传回了力量,虚弱感快速的被驱散,少女找回了力量,周身风气猛烈鼓动,发出一声爆鸣,青色剑纹悬挂眼前,一头接着树干,枝条不甘心的再次抽打而来,荧十分豪气的凝出冰色圆屋,随着木剑不断传来力量,冰屋也不断扩大,排斥着外面的干枯枝条。
  “谢谢你救了我”荧轻抚木剑,没想到能克制树妖的竟是自己平日施法用的木剑,闭目感受着外界,荧决定一举除掉树妖,高举静水剑直指苍穹,冰寒雪气喷发,白雾聚集,彤云翻滚,天空间飘散起冰雪,很快在树枝上凝成了洁白的雾凇。
  被冻住的枝条脱落,向荧射来,荧舞动木剑,身形闪动,将结冰的枝条打落,甚至还将其中一支冰枝拍射而回。
  枯木林震动起来,一种愤怒的情绪蔓延,灰色的石刺钻出地面,荧莲步轻移躲过,然而石刺伸出一段后便静止了,忽地炸裂开来,之后荧的脚下不断冒出石刺,前后不一的炸裂,天空由云雪带的阴转变为深黑的晦暗,仿佛被某个巨大的阴影遮蔽住了一样,枯木诡异的扭动起来,土地霎时变得灰白,仿佛枯萎死去了一样,巨大的阴影砸下,荧拔剑相迎,还未来得及砍上,胸口一痛,被重重击飞出去,砸到石柱上喷出一口血,随即石柱贴身炸裂,荧完整吃了一击,痛苦的站不起身,身上数道伤口,甚至脊骨也伤到了,呼吸若有若无,节律被打破了,部分身体甚至不听使唤,荧艰难的起身。木剑拄在地上,手上的血被剑身吸收,如泥牛入海。
  巨大的枝条再次袭来,卷起无数的土块,荧左手握住右臂,忍痛奋力提起,一旁叉立的静水剑仿佛受到牵引,没入木剑中,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耀,木剑变成了静水剑的形状,爆发出璀璨的铜色剑光,在这片黑暗阴影中格外明亮。
  “剑之意,我心为剑”微小但明亮的剑光闪耀,如同明亮的星辰,迎向黑暗。剑刃带起的飓风犁开大片的土地,沟壑纵横。这一击也彻底耗尽了荧的气力。体内的气息已缩为种子,静静等待着重启的那一天。
  黑色的树皮剥落,如焦黑的木炭散发着微热,轻脆的断裂声噼哩啪啦,荧意识昏沉,摇摇欲坠,脚下水纹荡漾,托着奄奄一息的少女离开,枯木断裂开来,白嫩的新芽钻了出来,崩落的飞灰由某种规则牵引着,旋转成形似酒杯的形状。
  木剑上的青色阵纹已然不见,斜插在水波前方,破开烟幕障障,疯狂的吸纳着,荧昏迷不醒,顺流漂下。
  日头高悬,缓缓落下,落日的余晖照着疲惫的人们,昏红的滟滟波光映上熟睡少女的面颊上,晃得令人心醉,与刚踏入人世时相同,少女被浪花拍在浅滩上,干枯的树叉挂住,紧闭双目有些侧倾地趴着睡着,细看侧颜犹见犹怜。夜深月明,阴凉的风抚过大地,黑暗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泛一叶扁舟,身边放着两个竹篓,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网竿,不时将网竿探入水下,捞找着什么。过了不多时,老人看见了岸边的少女,手指探了一下呼吸与脉搏。
  “好严重的伤!”老人收回手,惊讶的说道,骨骼好几处损伤,脏器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流血的伤口仍有两处,有一些肌理绞缠在一起。老人将船靠牢,稳稳的停住,折断勾连的枝叶,将昏迷的少女一点一点的抬到了船上。
  …………………………
  天明,荧悠悠醒来,撑着床起身,却发现胳膊很沉重,难以活动。身上似乎是厚厚的被子,并用二指宽的长绳绑缚。
  “稍微能活动一下”右腿和腰腹这几个受伤严重的部位倒是绑的动弹不得,有些强烈的药草味说明是被救了。荧稍微动了动,感知身体的状态,稍稍好转了一些,恐怕还需要静养,这对一向好动贪玩的荧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打算起周围来。
  这是一间很整洁的屋子,没有什么装饰,灰色的冰凉墙壁,平整过分的石桌,柜子上大大小小的陶罐,除此之外皆是寻常人家的陈设。单看石壁就知道这间屋子不简单,在这个堆砌累墙的世界,版筑已是很高级的建筑方法,寻常人家大多以泥墙和木而建,王宫落府倒是全木制的,而这种纯石壁的,既不是开凿洞窟,那就是修习土气武者搭建的,石壁至上方屋顶连接光滑,甚至不是榫卯勾连,就是一体的。
  既然请的起武者搭建房屋,想必不简单,那救自己是有什么目的呢?荧紧张起来,小手抓着被单,环顾四望,寻找着逃脱的路线。四周都是封闭的,看来是只能从窗户逃掉了呢。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的年龄,捧着一包药草。
  “诶呀,你醒了呀”少女脸上洋溢着明媚的阳光。
  “这是……哪?”荧面带疑惑的问道。
  “这是秦派医馆,染城唯一的一家医馆”少女挺起小胸脯,骄傲的说道。
  “暮国吗?”
  “是暮国,离暮都很近”
  “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我爹背你回来的”
  “哦哦……谢谢”荧怔怔望着窗外的景色,两只黄雀在枝头嬉戏。
  少女十分熟练的坐在床上换起药,荧依着她活动一下身体。
  “换好啦”少女重新系紧带子,“好好休息”
  “谢谢你”
  “嗯嗯”少女很受用道。
  “可以把它拿给我吗”荧看着石桌上的木剑。少女应了一声,荧接过木剑,察看木剑的状态。少女告别,掩上房门,荧轻抚木剑,意识昏昏沉沉,有种刺痛感。
  灵魂恍惚,进入另一个异样的空间,青色的霞光铺满眼前,荧缓缓向前走去,看到了一个熟睡的婴儿,悬浮在空中,甚是奇异。荧很好奇的捏了捏肉乎乎的脸蛋,却在触碰的一瞬间感到一种相连的感觉。
  荧体内的灵魂力量在向婴儿传输,但极为缓慢,荧有些惊讶,但没有断开,传来的触感很舒服。
  过了片刻,荧想起了自己是在触碰铁桃木剑的时候被拉入这方世界的,这样的话,眼前这个肉嘟嘟的熟睡的婴儿,应该是木剑上种子萌发了。种子不是融入木剑需要很久吗,怎么这么快?难道那时……,荧恍然大悟,自己受了重伤,木剑偷了树精一部分灵能来着,把静水剑吸收了,然后又吸收了相当的枯萎死气,然后推动着自己离开。荧四下张望,静水剑安静的伫立一旁,缓缓抚摸静水剑,感受到剑气的存在。
  荧灵魂一转,回到外界,看着手中的木剑,怜惜的抚摸着,雪颈上银纹浮现,荧取出那本《藏魂养剑诀》,半撑起身子,细细品读这本雪姨给的法诀。
  木剑取材于风雪之中的铁桃木,坚硬而且韧性好,历经多次战斗仍没有一点划痕,埋入其中的大幽树种子是这门法诀的关键,木剑在于成长,而不是杀戮,象征着生命变化,种子就是诞生木剑意识的胚胎,这门法诀脱胎于养剑的法门,不同之处是可以孕育剑灵,在不断的刻画祭炼之后成长为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剑,而藏魂之法是某位高人误打误撞试出来的,为物品开灵,使之有一定的本能。从接触婴儿这一刻开始,荧的身体不能离开木剑,要温养剑灵,不断输送纯粹的灵魂力量和灵气,这对精神的负荷很大,荧意识昏昏沉沉,极为困乏。
  不知不觉中阖上了两眼,微微点头,荧忽地惊醒。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荧闭目修炼,引导体外灵气激活沉眠的灵气种子,由于很是困倦,这次的修炼很容易入定,意识沉入深邃的大海里,如同睡着一般,眼前景物飞逝,意识延伸放射,如同置身于无尽的星空,以奇妙的视角观察着世界,记忆中的种种流转晃过,重新看过去的事情,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就在少女游荡在思绪的海洋中,时而欢笑,时而悲泣。
  日轮照耀大地,洒下朦胧的辉光,幽海之上夜空睁开眼睛,星星点点,流转不息,当黎明再次划开黑暗,石屋中的少女也悠然醒来。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被换下,水壶冒着热气,荧拍了一下手中的木剑,这才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内视已身,原本休眠的灵气种子化为不同颜色的光点,如星星般点缀在丹田,散发柔和的光晕,经脉气穴的损伤在慢慢的被修复着,坐起修炼一天一夜有些筋骨酸麻,荧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抱剑静坐,看着窗外的庭院安静详和,太阳逐渐升起,冰凉的室内有了一些温暖,门庭外渐渐响起了脚步声。
  “爹,您回来啦”少女连磞带跳的从屋子中出来,欢快的摇着老人的手臂。
  “爹?”荧疑惑着,老人头发花白的样子怎么看应该也是少女的爷爷,换药的少女明明比自己还小……,不管这些了,荧唤起屋外的风,吹抚过二人,风气的感知传回,荧很惊讶。
  “凡人……”那这石屋是怎么回事?感知中少女挽着老人进入了一间屋舍,荧又驱使风力仔细扫过院子,除了两间地下室并无可疑之处,很普通,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存放的药草远比药草铺多,前堂摆着一些工具,药箱和几张床,看样子是一间医馆,风气向外延伸,这是一个镇子,傍水而建,比应该比朔燕稍大一些,风力平息,荧收回感知,专注于养伤上,这里没有高墙密瓦,镇子上没有城墙,很是普通,四面通透,附近应该没有山妖鬼怪。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老人和少女拿着纱布包药进来,荧看向门口,与正在进来的老者对上目光。
  “你…醒了?”老人有些惊讶,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的很快呀,老人打算这次回来再看看病情。
  “嗯,谢谢你救了我”荧答道。
  老人坐在床边,一手为荧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姑娘你恢复的不错,这段时间就在我这里住下吧,伤养好了再走”。
  荧轻轻嗯了一声,少女为荧换起了药,将布带重新扎好。
  “我过几日可能会出远门,姑娘保重身体,按时服药,我已撰写一张单子,压期静养即可”。老者拉过一旁的少女,“这是我女儿秦烟,你们要好好相处”
  荧微微一笑,“我叫林荧,请多多指教”
  秦烟屈膝行礼,有些慌张道:“我…我才是”,彼此见过,荧又问道:“恩人如何称呼?”
  老人一抖袖袍,露出青衣背后的秦字。
  “秦派医师,秦无鹊”
  荧依稀记得在秦陇山下的白峰镇,救助明禾的医者背后也是有个秦字……。
  “不知老先生可认识白止?在秦陇白峰镇”
  “他是我师弟”老者捋须笑道,“我们秦派,最初由几位秦地医师走访天下,会友收徒,交换经验,编撰书籍,才有了正统的医学流派,每年我们都会聚一次交换心得,在黄土上也颇有名气。姑娘想学吗”老者笑眯眯地道。
  “想!”荧对人体和草药稍微有些了解,能正统的学习一下人世间的医道知识这对荧来说求之不得。荧很快答应下来。
  “不急不急,姑娘先养好身体才是”秦无鹊笑着拍了拍道。
  “嗯”荧回报以感激的笑容,“如蒙不弃,愿拥随左右,任凭差谴”。荧食指一勾,烛台上蜡烛自燃,摇曳着柔和的光影。
  “再恢复一些,应该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姑娘有这份心就行了,等痊愈再说吧”
  日头高悬,街上来来往往也变得吵闹一些,老者离开,荧双手怀抱木剑,静坐床上,木剑已经有了微微的热度,节律的呼吸着,过了一阵,荧也开始了枯寂的打坐调息,几天的接连战斗让荧学到了很多,先是棘山石龟的隐匿本领、控水为箭,再是棘地龙强大的奔跑穿行能力,长尾熊召唤雷霆的攻击手段,巴山蛇妖的引雷锻体,宗治的七色火焰,斗笠大叔的刀路,白衣男子的剑道,以及最为诡异的风尘大叔,与树精的枯萎飞灰有几分相似,强大的可怕。
  先是控水,荧现在只会用剑将水珠甩出攻击,效果很差,或是用风挟带水珠,水本身的特性得不到发挥,也没什么作用。荧对水的理解太过粗浅,使用水灵气也展现不出灵的蕴妙,因为荧所修炼的两种水气,一种是山林间的水,一种是人力改变出来的水,灵性自然不高,看来要去一些特别的地方修炼属性灵气,这个只能以后慢慢再找;对于火而言,也没有正确激发其中的灵性,伤好了可以尝试一下;雷电的力量么,接触的太少,下次下雨时可以尝试一下,不过现在的时节嘛,下雨要等到明年;大放神彩的枯萎力量……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这个完全没有信心;唯一能容易学会的力量就是剑道了,可以先试着领悟……
  几日飞逝而过,荧的气色好了许多,朝气的修炼迈入了三阶,身体暖洋洋的,变得活跃。而进步最大的则是对紫气的研究,紫气脱胎于朝气,活跃性不强,但有了一些特殊的性质,譬如紫气对火焰有着增幅,会让不稳定的火苗稳定烧上很久,还有就是对视觉有着一定的效果。荧最为关心的则是在陇地吸纳了成灵紫气,对感知有着不小的增幅效果,似乎能强化灵魂吧,说起来那道紫气那么强,灵性那么高,不如试着将身体交给它,看看它会做什么。
  说做就做,荧运转紫气至枢机,意识放开,由紫气主导身体,气息陡然变幻,眼前的景物飞逝,蜿蜒向上,穿过浮沫般的云层,灰纱一样的雾,荧看到了一座山,一座巨大的如紫晶铸成的山,脚下是澎湃翻涌的大海,山峰高耸入云,广阔伟岸,巨大的紫色异兽在其上四处走动,高高的山坡上没有任何植被,尽是裸露的紫色矿石,而且令人奇怪的是未到正午,但阳光仿佛从山顶直射下来,没留下任何的阴影。
  头越来越刺痛,荧只好退出紫气的状态,已然修炼三阶的紫气却没有掌握到对应的功法,了解太少了,或许真应该去那座山看一看,那时才可能了解紫气的真谛。
  过了五六日,伤好了一些,荧看着秦烟一身素衣分拣药草,捣碎、熬成软膏,默默的记在心里,叶子凋零飘落,秋后的阳光舒适暖和,与屋外瑟瑟寒风宛若两个世界,秦烟索性将药筐搬进屋子里来,搓着干涩冰凉的小手,很快又干起活来,与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荧姐姐,你家是哪里的呀”秦烟没有停止手中的工作,仰起脸庞问。
  “家在北海,在另一块大陆”荧笑着说道。
  “难怪姐姐不类暮人,发色如此奇异”秦烟兴致勃勃地道。
  荧闻言食指轻轻勾起银色的发丝,勾了一圈,挑弄着。
  “北海荒凉稀少,不似黄土之原人烟稠盛,妹妹你是秦人吗?”
  “是秦人,不过我是被收养长大的,原籍是哪里人氏并不清楚”秦烟有些沮丧的说道。
  “很抱歉说到这些……,为什么来到暮地了呢?”
  “五六年前有个暮国武者,好像是闯险地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有个朋友来到秦地找我爹医治,这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后来与本地人渐生熟络,于是就定居下来……”秦烟回忆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荧略有所思道,“这间院子也是那个武者修建的吗”
  “是的”秦烟颌首。
  微风吹过,炉子里的火苗更旺了几分,秦烟挽起袖子,咬着红绳打了一个结,继续拣选起药草来,与荧闲聊着,灯火映着少女的脸颊,散发炙烤的热度,荧小心翼翼地调着火苗的大小,两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几日时间悄然晃过。
  恢复一些后,荧可以下地行走几步,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居民及各色行商,染城出产花色布匹,傍水良田,主司渔业养殖,气候湿润,周边出产几种特有的草药,加之靠近王都,倒也是兴盛,但这里不通水运,出行全靠车马,南北通商,带来各色货物新奇玩意,熙熙攘攘,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医馆也陆续迎来了病患,荧挪到前堂,看着医者无鹊为病人号脉诊断,烟在抓药熬药,看着病患紧张的面容变得舒缓放心,荧也感到了安心的感觉,原来治病救人是这么开心的事呀。
  暮国本土针石法盛行,辅以汤药,而燕、胡则是炙法,烧艾通络,而大泽之地则以药膏除湿为主,月霜两地盛行盐石,所用的方法不尽相同,大都以水土为主,暮国南部草木茂盛,种类繁多,有大片的良田药园,尤其是绒岭及雾山,珍奇药草不知多少,常常有药师雇武者结伴入山采药,最为常见的当属云上丹,在暮国王公贵族之中甚是流行,宴请众人,饮酒服丹,击缶奏乐。云上丹,取云上之意,飘飘忽云上舞,翩然生姿,使人沉醉,体验升仙之乐。对这种丹药,秦烟也能熟练配制,每个月初之日,总有家仆小厮来此处采买,为药堂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在休养的两个月之中,荧将已种药草配制方法熟记于心,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但初步寻得了一些锻炼灵魂的法诀,练气也有缓慢的提升,每日服药,在有意引导下炼出一股无色晶莹的液体,有着抚平伤痛的力量,发现了这种效果,荧开始孜孜不倦的提炼这种液体,甚是服用了一些多余的药材,以性温的辅药为主,吃多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在几日的提炼下,荧痊愈得很快,僵直的肢体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药液的滋润,荧的气色一天天好转,每天可以活动更长的时间,而昼夜不停的提炼让荧更为熟络体内的灵气,火气也成功锻炼出意志,形成一篇关于烧着的功法,十月寒冬,荧已经可以遥遥感应,凭空点燃火堆,并引导火气流转,屋子里暖洋洋的,与屋外俨然是两个世界。
  伴随身体的康复,秦无鹊逐渐教导荧一些医药知识,厚厚的笔记镌刻着数十年的理解与经验,荧慢慢翻动着有些厚重的书页,细细读着每一行文字,如同想要复刻这些一般,草木、动物、矿石的图像映在脑中,阳光拉曳房间,留下长长的影子,辉光中点点尘埃,轻轻一捏,细小的灰俏皮的打了个圈,灵活的避开,捧着书术正在发呆的少女,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冬天的太阳在屋内更加炽热,如同干柴灼烤一般,让人吐纳不顺,迫切的推开窗子,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气浪叠叠,拍打在脸颊上,顿时驱走了少女的倦意,很快又关上窗户,毕竟太冷啦,少女慢吞吞缩回被窝,卷着被子抖了一会,轻轻吐出哈气,飘散无形,少女伸出双手,展掌相对,风气奔涌,并未出现开窗时的寒流冷浪,随着风气的逐渐加大,吹的少女有些睁不开眼睛,风气输送开始震颤,变得不稳定起来,风声时大时小,难以控制,越来越尖锐,房间内的物品也随着不稳定的震动起来,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荧感到害怕,手中的气团有着带动空气的力量,并不受控地抽取少女体内的气息,惊得少女夺门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好歹是将手中的风球丢了出去。
  荧忍着痛楚扶着门艰难站起,丢出去的风球并未如想象一样消散,而是不断的窜动着,在房舍墙壁上留下圆滑的撞击凹痕,仅仅几个呼吸间就胀到了脸盆大小,吸入的强烈气流肉眼可见,足有手臂般粗,镇上的门窗都被这股吸力拉扯开来,衣物、陶罐飞入高空。
  “好大的风呀”一个妇女挽着发髻,拉着门框说道,街坊大多如此,紧紧抓着家里的物件,避免像之前一样飞走,有的人大声呼喊声,淹没于风声中。
  荧体内的各种气息被抽出,风气,水气,火气,云气,冰气,忽地抬眼看到了风浪,天空乌云密布,短短几个呼吸间天色就黯淡下来,阳光被遮掩住,一幅山雨欲来的情境,气团乱卷,阴风阵阵,以院落为中心四处弹动,荧心中焦急,拼命抑制天地间的气流,然而本就空空荡荡的丹田再无灵气,只有星辰般时暗时灭的灵气种子微弱的挤出一丝丝光华般灵气,飘摇的身形如风中的落叶,仿佛随时会被带起一般。
  “停下来啊啊啊”
  怀中的木剑挣脱衣带束缚,迅疾飞刺,气团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被木剑吸收,青色剑纹亮起,风渐渐平息,物品哗啦一下全部砸到院子里,堆成小山。街上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好奇那么大的风怎么突然消失了,各家走街串巷,拾起自己的物品。
  “你过来”秦无鹊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门边,将荧拉起,帶入一间地下室,手上传来的力道能感受到秦无鹊很生气。
  “跪下”门被重重关上,荧不知所措,跪在屋中等待。
  地上,秦无鹊和秦烟正努力的分选物品,不是自己的物品搬到门口,小山一样的物品堆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走上前开始搬运。
  很多生活用品是私密的,这次的风灾也让邻里开诚布公,好多人面色尴尬,急匆匆捧回了家。
  “秦伯伯,你知道这妖风是怎么回事吗”一个人不怀好意地问道,大家纷纷竖起耳朵,毕竟医馆掉落的物件属实太多了。
  “不知道啊,该是山中的什么精灵搞的鬼吧”秦无鹊打个哈哈遮掩过去,他当然知道是家里徒弟弄的,一会回去要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天色渐晚,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秦烟升火做饭,秦无鹊则推开地下室的门,看着屋内跪坐的少女。
  “对不起师父,都是我不好”少女拜伏于地,诚恳的样子让无鹊微微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拉着少女坐到床边。
  “在练功?”
  “想试试能不能复原出气浪”
  “你是武者,对身体的要求很高”荧不置可否,无鹊继续说道,“你身上的伤也快痊愈了,该给你开脉,当作这次淘气的惩罚”
  无鹊命荧脱掉衣物,趴在床上。
  “先开督脉吧”,无鹊取来一条木盒,里面装了整整三百块针石。
  “忍着点”秦无鹊用针石顶在后腰上,狠狠一按。
  “啊!”荧痛呼出声,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痛入心扉,是那种无法遏制的痛,不想叫出声却很难做到,按了这里的同时那里有痉挛般的感受。督脉开通,荧瘫软在床上,汗水浸湿了床单,她甚至不想回想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清晰的感受到痛楚,每一个穴位都不一样,唤醒了以往忽略肌群,这次经历让荧真切感受到了身体,精细美妙的运作。
  无鹊推开一层地下室的密门,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木架。
  “躺在上面”,木架是斜的,这个角度一览无余,反正看也看了,荧认命般的躺在上面,木架拉动,荧的身体也随之张开,下颚、脖颈、胸口、小腹依次向下,忍受针石的钝刺,与督脉完全不同的感受,可能这就是阴阳的差别吧。
  “荧,这会是一次难忘的经历”秦无鹊喃喃地道,荧不明所以,但看到秦无鹊向身下扎去,闭上眼等待痛苦的降临,然而除了酸痛一些之后,便是雨水打在面庞上的湿润感觉,奇异的,痒痒的,有些想漏出来的感觉,灵宫内潮水翻动,一浪接过一浪。
  恍然间看到了那个眼眸明亮的少年,在桑树下嬉戏,牵着自己的手,奔向山边的尽头。少女紧闭眼睑,面色潮红,清泉汨汨流出,划过大腿,滴落地面,砸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啪嗒声。
  之后的几日,逐步开通了胃经、心经、阴维、阳维等几条主要经脉,运行功法更加轻快,很是舒畅,在之后秦无鹊又传了一套练体法诀,虽不是真正的武学,却足以强身健体,以适度击打刺激肌肉活性,简单来说就是蹭树,以一定轻微的撞击促进气血流转,达到锻炼肉体的作用,而秦无鹊拿来的道具却让荧吃惊不已——牛皮拍和檀木板,需要摆出特定的姿势并全身放松接受洗礼,好在打击力度并非难以忍受,只是摆出的姿势有些尴尬,很多都是将内侧肌肤外翻果露,等待皮拍在身上有节律的敲打。
  “腿抬高,脚尖绷直,仰起头来”
  荧被丝带挂在树下,脚底堪堪着地,被迫吊起右足,摆出这种羞耻的姿势来,有时墙外欢声笑语,只能紧紧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人见了去。每天除了炼体,就是打坐调息,或是温养木剑,日子疲惫却也充实,二月冰雪开化,荧也完全痊愈了,随着秦无鹊采摘时令的药草,很快将染城周边出产的药草烂熟于心,有时帮着秦烟制药,看到人们感谢的笑容,荧的心仿佛融化在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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