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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在这里献上圣物，向您问询答案。”一道声音从黑暗之中传出，向着更深邃的黑暗而去。
这片无穷黑暗的世界中，一道星光却在声音的位置骤然出现，照亮了这虚无空间。
“我听到了你的来意。”随着星光闪烁，一双巨眸直接怒然睁开，看向眼前这渺小的飞船。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它已经被取走了。”
“怎么可能？这片世界是我们创造的，没有人能进入这里！”声音颤抖起来，周遭的黑暗也如被一颗石子砸中，震荡起涟漪。
“您是伟大的神，难道还有其他人能从您的控制下夺走您的东西吗？”
巨眸一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不过，祂毕竟需要时间，而眼前的人能够帮助祂。
“神之间，亦有差距，我的伤势，便是另一个神所造成的。”巨眸缓缓传音道。
“银河系已经不再太平了，虚界也有侵蚀的一天，而在那个绝望未来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必须深耕虚界，现有的文明也必须找到虚星。”祂的星眸透过无穷星空看向神的视线之极境。
在那遥远的空间，一座座星系碰撞融合，无数的战舰与无数文明的神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祂知道，他们不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
凡人，将发起对世界本质的冲击，而这次冲击，将改变一切。
祂闭上双眼，脑海里想起那日悠悠然从虚界中走出的人类，他轻而易举地生存在没有空气的太空中，拥有一身无上的伟力。
他举手投足间就能杀了祂，但他却没有，他只是将他所保护之物拿走了，其他什么都没做。
这片虚空恢复了平静，飞船已经折跃离开，黑暗又一次笼罩了这里。
“第一次冲击，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为什么会诞生虚界，亦或者......”
祂又陷入了思考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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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秋风忽然吹来，将艾洛丝的裙摆吹得翻动起来。
所幸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因此没有在这大马路上走光，她环顾四周，用眼神逼退了一些想看热闹之人的目光。
“唔......”她抱着一袋面包，走到十字路口，看着脚底亮起的红光，叹了口气。
“又得迟到了吧......”她心里如此想着，等绿光亮起，耳边传来熟悉的请慢行的刹那，她如一只兔子般跑动起来。
一个月以前，她选择了拥抱新的生活，于是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毅然下了苦功夫。
如今她与那些这个时代真正的女生已无什么分别。
如果非要说差别的话，她反而会活得比女生更像女生，也更有女人味，正是她绝美的颜值与这种特异的气质，让人们对她频频侧目。
一个月就能做到如此，没有人比她清楚她所付出的努力，但也正是她前世相对软弱的性格，给与了她无与伦比的天赋。
“她缺一次真正的成长。”高楼之上，高瘦的男人给出如此评价。
“这个时代，可不是个好时代啊，星辰龙的消息如今遍布全银河系，如果不能强大起来，第二次冲击就会冲刷掉我们这些弱小之人。”他自言自语道。
正在赶路的艾洛丝并没有察觉到这一道目光，也不知道他所述的事在未来会有多大的影响。
她确实如一张白纸。
跑着跑着，她有些累了，脚步放缓下来。她本来就穿着长裙，长裙下面更是穿着一条保暖裤袜，跑也跑不太快。
忽然，她走过一个街角，看到了一家很古朴的书店，仿佛是一种悸动，她推门而入。
书店中弥漫着一股书香味，还有淡淡的熏香，这些都与外面那充满尘世气息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感到自己的心灵宁静下来。
“欢迎光临福音。”
老人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他正坐在窗边，用对面街道玻璃的反光供自己看书。
“您好。”艾洛丝很有礼貌地深一鞠躬。
“呵呵，居然是年轻人么，现在的年轻人爱看纸质书的不多了啊。”他放下书，戴上手边的眼镜，抬头看向艾洛松。
他露出没有牙齿的微笑，皱纹在他脸上层次叠伏，一双眼镜却异常清明，澄澈到仿佛能看破人心。
艾洛丝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木质的书架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到老人的对面。
“面包不妨收起来吧，我看你现在也不吃。”
“啊，我还没有空间装备，打算等学校配发的。”
“呵呵，学校的那些只能装一些小玩意，不好使的。”他从自己的腰边拆下一个镯子递给艾洛丝。
艾洛丝连忙摆手，拒绝这份昂贵的礼物，哪知老人的手抓了上来，瘦小的身躯却隐藏着很大的力气，强迫着她收下这个镯子。“这是我女儿送我的，不过我也不怎么用，人老了，也不喜欢乱跑。看你的样子，读书一定很好，我们也是有缘人，你以后也绝对会接触到她，这个镯子收下，到时帮我向她问个好吧。”
“那...好吧。”她看向手镯，视网膜上出现了它的数据，这种级别的空间装备，她就算是拿到了奖学金也是买不起的，更何况手镯只是形式，重要的在于那一颗镶嵌于上的宝石。
那才是空间的奥秘，而这么大一块宝石，远超市场流通的极限，没有关系是批不下来的。
在看到对方接受礼物的同时，老人也注意到了她所拿的这本书。“《奥利安娜的迷失》么，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呢，它应该会适合你。”
“你一并带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老夫就不留你了。”
艾洛丝才注意到时间已近八点三十，连忙推门而出，屋内响起一阵风铃的声音。
“真好啊，这个孩子。”老人感慨地说道，可是眼中一道红光闪烁之后，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关掉了书架的灯，走到屋外将营业中的挂牌翻面，最后往屋子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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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界之中，艾洛丝看向少年。
“那时候是你吗？”
“不是我安排的，你会接触到完全是各种巧合，那一座书店，也是偶然罢了。”
“我们是观察者，不会对你的人生进行左右。”
少年正向艾洛丝解释着，忽然一道红光笼罩住了整个会客室。
就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这里所有人都动弹不得了。
艾洛丝尝试挪动手指，却根本做不到。
“艾洛丝·莉莉西斯。”熟悉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
“古先生？”她在心底带有疑惑地问道。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古先生很明显有些惊讶，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又能动弹了。
只不过此刻茶几已经不见了，一个瘦弱穿着中山装的人站在原本茶几的位置，面朝艾洛丝。
“我怎么会忘记您呢，毕竟我的手镯还是您送的呢。”她看向自己的左手，靛蓝色手镯上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古师......”乔伊看见古先生想要站起来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驳回。
“没想到您来头这么大啊。”
“无心插柳罢了。”他摇摇头，“本来我确实要退休了，可惜啊，星辰龙的消息又逼迫我继续回到了这里。”
“听好了，艾洛丝。”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未来，与人类的未来。我知道你徒有人之表，没有人之心，甚至你就是悲剧本身！”
“可我，还是要说，我还是要你做，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你的父亲，为了可以改变的世界，为了可以改变的时间！”
“虚界，才是真实的，宇宙，恰恰是摩耶之箱，幻梦的世界！”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足以震撼世界的消息。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到如遭霹雳，一时间全都陷入死一样的沉默之中。
“但是人类是宇宙生物，不是虚界生物。”
“是又如何，就在一年前，银河系的守护者星辰龙已经向我们发出了警示。在遥远的彼端，自由星域之外的秩序神庭发起了远征，他们如今快要抵达宇宙中心，虽然已经有不少文明靠过去参战，但超级大战依旧会爆发第二次冲击。”
“第二次冲击将会震荡宇宙，人类必须集体跳跃到虚界，躲避这次灾难。因此我们银河系也已经决定将虚界改名为全宇宙一致的‘现实’。”
“第二次冲击不可避免，一年的时间，我们发现了你，你的救命恩人王浑教授，他钻眼虚界太久了，久到他可以实现成为虚界的神之一。”
“但他所成的神，并非长久的神，也并非能改变世界的神，或者说，神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他留下了千界树，还有你，千界树是从星辰龙手里抢来的，而你......”
“据说是从神的手里抢来的。”古先生眯着眼睛，看向艾洛丝。
“你不是人类，你的躯体却是，灵魂的层次高于任何宇宙生物。”
“借助沉睡的你，我们也终于窥得了王浑所看见的一角，他那灵魂飞升，便是你的起点。”
艾洛丝怔怔地听他说话，“起点......”她看向自己的身体，“躯体反而是封印......”
“没错，不然你也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他怎么了？！”她突然站起来，呼吸局促。
古先生摇摇头，单手负背，面向窗外，望着千界树说:“散了，灵魂没有躯体，便消散在了虚界之中。他与其说是抢夺了你，不如说是和那神达成的合作，他已经没有合适的躯壳去容纳他的灵魂了，但是你还有救。”
“你不是人的神，他是人的神，但你还有机会成为一个人。我作为地球管理员，代表人联与人类，欢迎你的加入。”他伸出手，艾洛丝却没有接。
二人就这样一直对峙着，一方是毫无犹豫的坚定，一方却是抱着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腿间，浑身颤抖。
“为什么......我未必偿还得起......”她一双金色的双眸没有一刻如此刻的闪耀，她脑中的理智正在被大幅消耗。
“这一年你已经成长了很多，对于父母来说，看到孩子成长，就是一件开心的事。人类就是这样的种族啊，矛盾又浪漫。”古先生说着，将手慢慢放下，走到她的跟前。
他那强而有力的身躯猛然抱住她。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表现给我看吧。你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家伙，他只是这具身躯原先占据的恶心玩意。”
“你要杀死他，于是你做了，为了生存你杀死了一个意识，你的唯一的一个朋友，一个终日抑郁却欺负你发泄的朋友。”
“你太善良了，张远也是，偏要瞒着你，不过迟早有一头你回直面真相。”
“时间无多，我不想给你下这一针猛药，但我也不得不做，否则当危难来临之时你会后悔。”
他说完了，于是转身离开。
“可惜了。”乔伊留下这样一句话，也转身离开了。
此刻艾洛丝眼中浮现出无数的幻影，一幕幕过往如浪潮涌来，无法阻挡！
“这便是你所未见的世界。”一道空灵的声音传到她的脑内，“真真假假，难以辩驳。”
千界树在窗外，默默看着这个痛苦的灵魂，向她伸出了枝桠。
“这就是，我能教给你的，最后一课了。”王浑的声音从她记忆最深之底上浮，最终挡在她面前，他轻轻挥舞手中的唐刀，一个纵切斩断了那被侵蚀而来的狂暴的幻梦。
“迎接你的新生吧，凌云、艾洛丝，你们并非相互吞噬的，而是相互成就的，合二为一的你们才是真正的神之意识。”他将一片叶子丢出，叶子化为一道屏障。
两个灵魂在意识的深处融合，王浑看向外界，轻轻说道:“抱歉啊，我也不是人的神。”
一道光芒从她胸前闪过，无视那千层高的高塔墙壁，直刺云端。
那光与树尖相连，最终消失不见，在原先的会客室中，艾洛丝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在树下的拥有耀眼天蓝色头发的少女，以及她那双已经永远不会熄灭的黄金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