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看着我长大的空军大院 / 第17节

第17节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一个又一个十年过去了,转眼间我来美国已经十年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假日下午,我陪同学李广云吃过午饭,看天色还早,不到打道回府的时候,决定一个人到纽约中央公园闲逛一圈。中央公园附近是世界级富人扎堆的地方,最引起我兴趣的是在那里可以轻松捕捉到各类人士洋洋自得的神态。刚走到公园门口,一群街头肖像画家围了上来,大部分是中国人,冲在前面的是一位拉客的小姐,十块钱一头,便宜点八块也行。这意外涌入眼眶的镜头突然钩出一位为我做过画的少女,我真的好想她。
  
  那是在一九七八年,我刚刚考上安徽大学不久,一个周末下午,我正在年级办公室里复习功课,楼道里传出法语班肖小红的妹妹愿意给同学作画,我像纽约那位拉客小姐一样,冲在最前面。不一会儿,她来了,一瘸一拐地来了,带着画板和全套油彩。
  是第一次有人为我作画,而且还是作油画,我特意换上了军衣。她好像没太注意我的举动,而是在仔仔细细地观察我,为艺术在观察,眼睛一会大,一会小,看得出是在打比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正眼看过女人,完全源于那个时代,这次是个天然的好机会。
  她美极了,一种用不着任何怜悯的美,她直直地坐着,让我仿佛感觉出她高之一分则嫌高,矮之一分则矮。她似乎要比我明白很多,也知道我要问什么。可能她看见我穿着军衣,说起父亲是南下老干部,她生在上海,两岁多的时候两条腿还是好好的,不久一条腿的肌肉开始萎缩,后来个子长到一米六七,为了不拄拐杖,把一条好腿锯短了三公分。
  
  那天,她画得很慢,先是素描打轮廓,接着上油彩。我坐着坐着一股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我实在不敢想,一个美如江花的江南少女遇到这种不可改变的人生打击,内心世界是在想什么,也不知她哭过没有,怨过没有,也不知道她面对这种人生还需要什么,谁还能帮她。我也曾经想到帮她,但不知有没有这个勇气,这意味着要有牺牲。
  她一直坐着,只有上身在动,从正面看去,她太美了,一种让男人心动的美,一种让男人愿意付出的美,我想所有正面观察过她的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我没有在寝室里议论过女生,那天是个例外。还是睡上铺的任德让我如梦初醒,老潘,别做梦了,人家要不是腿不好,你连毛也沾不上,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人家也不见得看上你,还是好好学习吧,我们考上大学都不容易。
  
  第二天,她一瘸一拐带着画来了,把我的军衣,红领章,还有我那一头黑发,画得格外入目,这些我最喜欢的如今早已成了昨日黄花。我突然变得腼腆起来,想问她叫什么,或留个地址什么的,又实在不好意思,欲问又止。那天她几乎无话,给人作画,没有任何期待,好像已经习惯了。我望着她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我开始为这位弱女子担忧起来,真想象不出她今后的人生之路会怎么走。
  
  后来的岁月证明该脸红的应该是我。我从上海同学那里了解到,她的名字叫肖小兰,现在是上海著名妇女版画家,上海博物馆展览部负责人,多次在上海举办过大型先锋画展。她曾赴美加等国巡回作画,口袋里装足了美金回来。我最关心的还是她的个人生活,最后她嫁给了谁,其实这种关心早已变成多余。肖小兰在二十七岁时已名花有主,两人恩恩爱爱到如今,刚开始,那位南下老父亲还不同意呢。
  
  最近,我在网上搜到肖小兰的一张近照,还是那样直直地坐着,同我三十年前见到的一样,还是有一种让人心动的美。这时,我真想把小酒庄的破酒瓶子扔出一半,在里面支上一架二手钢琴,乱弹生命狂想曲,调低时,关起门来自己听,调高时,敞开大门,让过路的人听到,这个卖酒的开始玩作曲了。
  11/15/2007
  
  日期:2007-11-200:52:16
  
  火鸡节随想《一》
  现在全世界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Thanksgiving,翻译成中文叫感恩节。这是美国人独创的一个古老的节日,因为一六二零年第一批在北美登陆的移民在克服了难以想象的饥寒交迫的困难之后,有五十多个人活了下来。
  实际上这批英国人在下意识地做着一宗人世间最大的无本生意,只是日子选择不对,碰上了寒冷的波士顿冬天而已,这一点从他们不仅带足了生活资料而且还带足了生产资料就可看出。想想看,一个英国农民带上种子牛马农具,付点运输费,来到一片不花钱就可春耕播种的土地上,那么收获发财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前有榜样,后有来者,我想早期美国移民空着双手来的人不会很多,也就是说谁带的生产资料多,全而足,谁的生存能力就强,发财就快。
  
  这又是一个最大值和最小值问题,同样在做无本生意,又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谁投入大,谁挣的就多了。当然冒险也是一种投入,一种生产资料,到哪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往后技艺知识甚至信息也变成了生产资料。
  从此一个沉睡的大陆变成了一个广阔而复杂的大舞台,敢于上台的人都会遇到掌声鲜花和美酒。买张船票就发财,而且几代人下来都有吃有喝生活无忧有学上有官做,可不就要感谢上帝了吗,所以说美国人提起感恩节总是倍感亲切。这一天劳燕分飞了一年的儿女从天南地北而来团团圆圆坐在壁炉旁陪伴父母吃个火鸡,第二代移民还记着感谢他们的父母把他们带到美国或生在美国,再往后的只知到狂欢了。
  
  发现新大陆的消息传到中国已是两百年以后了,这时的美国早已形成了独特的主流社会,华人面对的只是一个如何融入的问题了。早期来美华人把上岸的口岸称为金山,自己称为金山客,从他们到美国的第一天起就会发现,一是美国确实是金山有钱可挣,二是主流社会并不友好,三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生理孤独家庭分离。目前有关中国早期移民的文章多数重笔华人创业的艰辛和主流社会的排斥,而忽视了第三点。我认为前两点都没写到点子上,在美国再艰辛,再遭排斥也比当时大陆情况不知要好多少倍,毕竟是肯出力有钱挣,一人在美,全家吃穿不愁。
  
  实际上中国的移民史是一本地地道道的人生孤独史和亲人骨肉分离史,这里仅举容闳为例,直到一八七五年仍孤身一人而才貌双全的容闳说,这里没有华人妇女可娶,也没有一个美国妇女愿意嫁给他。中国有多少青年离妻老大还的华工,二十岁离妻,六十岁返乡,晚年虽住高屋大宇,唯有抹不去是四十年在美的孤独和寂寞;中国有多少未婚来到美国的青年在流血流汗以后,本想明媒正娶,没想到华人中无女可娶,白人无女愿嫁,再加上大陆又有那么多年的战乱封闭,而错过最佳婚龄,以至以后狂赌海嫖,最后潦倒一生。
  
  我曾在纽约唐人街跟踪过几个在美国生的广东老人,我发现他们普通话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倒是对美国的甜点咖啡感兴趣,他们多是几个老人合租一间房子,我摸着他们手上的老茧,望着他们脸上的皱纹,想象的出他们一生做工的辛劳,但很难体会到他们的一生有吃有喝有钱花而又被迫独身的心境。在美国的华人不仅结婚难其实找女人也难,这里华人被赶出妓院事件时有发生,前一段时间有两个工友找到我说他们被墨西哥妓院老板拒之门外。由此连想到一百多年前在旧金山的华工为挣睹姿色华女享受一刻良宵要付出一盎司黄金(合十六美金)还要排百米长队的情景。现在唐人街的华姐要价也不便宜,稍有模样的一般在一百至一百五十美元之间,相当一个人两天的工资。
  
  我有一个福建长乐的朋友叫老姜,和我同岁,原在东海舰队潜艇干过炮手,如今在离我酒庄不远的一个外卖店做打杂儿,月薪两千。去年老板娘回家乡风光顺便看看老姜的妻子,她俩从小是同窗,姜妻放心不下的是老姜,怕老姜在美国挣了钱养起了二奶,托老同学把老姜看紧点儿。老板娘听后哈哈大笑:放心吧,老姜那种人在美国别说养二奶了,没有女人会要他。有一次吃饭老板娘同我讲起了这事,我差点儿没笑晕过去,老姜坐在一旁脸红得像根胡萝卜一声不吭。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