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幻境的故事结束了，杜赫眼睛一睁一闭，他的周围一片白色，刚才的人影与森林尽数消失，就连回头以后的阿尔贝托也消失不见。他浮在空中，熟悉的魔力正在向他靠近。
“没想到你还能留在这里。”
听到背后的声音，杜赫回头却只看见一道蓓尔德的幻影，他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
“难道不是你让我留下的吗？”
“我可没有将隐私暴露给别人的爱好。”他莞尔一笑，“看来你很爱我，竟有如此执念想要了解我。”
“但我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
“咦？没有吗？是谁在幻境里明明知道自己被嫌弃，还要热情地围上去？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受虐呢。”
“阿尔贝托呢？”
“放心，他没事，被我请出去了。”蓓尔德的声音很轻，不包含任何情绪，“难得，是我和你，有这样单独聊聊的时间。”
杜赫表情微变。
“你想和我聊聊？”
“杜赫你很有趣，居然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幻影飞到了杜赫身边，绕着他灵巧地旋转，趁杜赫不备抚摸上他的脸，在即将被杜赫抓住时又闪躲开，发出了笑声，“米莉特这么关心你，可是让我很嫉妒啊，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吸引其他人呢？”
“那我们来聊聊吧，”杜赫瞪着飞来飞去的幻影，“刚才你说格提伯特和你都是寻找心的可怜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随便匡一下师父，没想到他就相信了，该说是……问心有愧？”
“格提伯特为什么会被封在学院领，你知道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爱丁伽特，外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当年师父不告而别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去向和遭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遇见师父......果然是命中注定。”
见杜赫没有回答，蓓尔德补充了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的这些话都是真话。”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事到如今说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别这么现实嘛？在这点上你和米莉特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可爱。”
“不现实一点，在这里可活不下去，你说是不是啊蓓尔德？”
杜赫自嘲地笑了笑，蓓尔德也对他所指的事情心领神会。
“你是正确的，只怀有浪漫与天真的人，就会和米莉特一样，落入那种结局。”
“你是为了米莉特？”
蓓尔德似乎只是单纯抒发感慨，但杜赫莫名其妙就是有着这样一种感觉，他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话让蓓尔德愣住了。
“你和格提伯特最后找到的‘心’，就是米莉特对吧？格提伯特哪怕失忆了，仍然记得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你呢？你嘴上说着宁愿她死、想要她的身体，你要她的身体做什么？你和米莉特的契约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的问题太多了，知道的也太多了，这些事情和你无关，我不想伤害无关人员。”
“无关人员？你伤害的无关人员还少吗？玛尔塔难道就不是吗？”
“......既然你偏要如此的话，那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不想伤害‘你’。”蓓尔德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似乎是咬牙切齿。
“蓓尔德！！！”
对方的幻影渐渐消散，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杜赫突然回想起蓓尔德一开始说过的那句话：
“难得，是我和‘你’，有这样单独聊聊的时间。”
“你说的是我们两个人......”杜赫瞳孔微微收缩，语气变得难以置信和怒不可遏，“米莉特去哪里了？是你——让米莉特消失了？！”
“终于发现了？——Vertrag！”蓓尔德念出的咒语，杜赫有些耳熟，似乎在很久以前他听过，下一秒杜赫和蓓尔德的身旁同时出现了一张散发着金光的纸，赫然是米莉特和蓓尔德缔结的契约。
蓓尔德默念了一长串不知是什么的咒语，纸的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痕，清脆的撕纸声响起，两张契约同时被撕成了两半，向地上飘去，杜赫本能地想要去接，落入手里的那一刻却化为点点星尘消失不见。
“这下我和她的契约就结束了。”
白光刺入了杜赫的眼中，空间的崩塌与摇晃使他被眩晕感再度侵袭。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醒来，杜赫刚苏醒就感觉到大地的震动，熟悉的森林大火直冲云霄，魔兽的哀嚎响彻整片森林。他捡起手边的树枝，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痕，血珠从划痕中凝结，逐渐扩大，顺着手臂缓缓流下。
伤口没有消失的迹象，伤痕处传来丝丝疼痛并逐渐扩散至整个胳膊。
“终于不是幻境了。”
“杜赫！快离开这里！”阿尔贝托从天而降落到杜赫身前，他的衣服和刀上都沾满了魔兽的血，仿佛刚从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杜赫不禁回忆起曾梦见过的，和阿尔贝托初遇的那时，他也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和那时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多了一道充满信念的光泽。
阿尔贝托的改变，确确实实是因为他，不是因为这个游戏世界的主角米莉特，而是因为一个外来者杜赫。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居然一直在纠结这件事——自己不是主角这件事。他作为米莉特活着，所有人都将他和米莉特作为同一个人看待，可是他取代不了米莉特，也不想泯灭无闻就这样下去。
“我不想伤害‘你’。”
蓓尔德的声音再度回响在杜赫的脑海中。从一开始他就将杜赫和米莉特当做两个独立的人来看，米莉特如何，杜赫又如何，他一清二楚，尽管如此他还是将杜赫视作了他为数不多的想要保护的对象。
“什么嘛？打一棍子又给颗糖，害我这么纠结......”森林里的魔兽面对生命危机，都陷入疯狂，肆意攻击，杜赫被空气中横飞的魔力风刃击中，他捂住渗血的腹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Behandlung。”治疗的咒语响起，魔力包裹住他身上受伤的地方。
“瓦伦丁、玛尔塔，还有利奥呢？”杜赫朝着阿尔贝托问道。
“瓦伦丁背着玛尔塔已经出了森林，我给他们开了一条没有魔兽的路。利奥不见了，也没感觉到气息。”
“呵，胆小鬼！是躲进幻境里去了吧？想等事情结束再出来！”杜赫故意说得很大声，大概率利奥是听得见的。
杜赫将手放在阿尔贝托的手上，由他牵着缓步向森林中央的魔法柱走去。阿尔贝托借由杜赫的魔力，在二人周身形成了防护魔法，抵御从天滑落的火焰。走过的路上只有被庞大魔力刮过的痕迹，以及魔兽溃烂的尸体，看到这些，杜赫才稍稍放下心。
来到魔法柱附近，猛烈的飓风推着二人后退，防护魔法抵消了旋风。杜赫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凝视着魔法柱中央的人影。
“蓓尔德。”杜赫轻声呼唤。
听到杜赫的声音，蓓尔德难以置信地回头，情绪难得如此动摇。
“法阵没有成功！你做了什么！？”
“我在进入森林之前，就让公会把森林里的所有猎人偷偷召集回去了，你的法阵和贝瑟一样，是需要灵魂的数量作为献祭媒介。森林里失踪的那些猎人，应该都被你的怪物吃掉了。疯掉的人，你也将他们一部分灵魂吞噬了吧？你恐怕以为经过今天这次大范围行动，数量已经够了，但你不知道今天除了玛尔塔，其他人都没死。”
“你既然会直接在贝瑟的法阵上做改动，那就说明这法阵对于如今的你来说也是很难再现的吧？法阵只能发动一次，这次你发动了法阵，然而献祭不够，发动失败。”
“格提伯特对于魔法有种珍惜的执念，哪怕是对于禁忌魔法来说，所以在阻止贝瑟时，他留下了这个法阵，保留了原有的效力。”
“但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么好心，发动失败的禁忌法阵，不过是废品罢了。”
“你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你拿着玛尔塔的灵魂也没用，要不就当帮我个忙，这次你骗我我不计较，把她的灵魂还回来吧？”
杜赫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蓓尔德爆发出笑声，他的表情不再凝重。
“Regenwasser——”他举起手，手掌中湿润的魔力与天空的云朵连接、旋转，他收起手掌握拳，一瞬间从天而降倾盆大雨，魔法柱渐渐消失，森林里的大火没过一会儿就熄灭了。
然而他的眼中熊熊大火依然疯狂地悦动着。
“你赢了。”蓓尔德耸耸肩，语气十分轻松。
防护魔法为杜赫和阿尔贝托拦住了暴雨，蓓尔德却故意淋在雨中，他抬头望天，雨水打湿了他的长发，粘连在脸上，更难看出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蓓尔德伸出手，打开手掌，一道金色的光球飞到了森林之外，杜赫感知到那是玛尔塔的灵魂。
“但我不会放弃我的目的，为了拯救我爱的人，我一定会如此。”
“米莉特在哪里？”
“那你得去问那个躲在幻境里的人了。”
“利奥？你和他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他帮我制造幻境杀人，我帮他......”蓓尔德眼睛眯了眯，又露出那副妖媚的微笑，“困住他最想要的人。”
“什么？那家伙已经知道我和米莉特的关系了吗？”
“正因为有爱，所以才不会弄错，所有人都一样，不要小看那孩子的爱。”
“你不是要救她吗？你这样做是为了——”杜赫从防护魔法中冲出，来到蓓尔德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猛然扯到和杜赫视线平行的高度。
“你不必这么生气，我有我的考量，原本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但我的计划已经被你破坏了，米莉特被拐走这件事我也就无能为力了。你既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英雄救美想必也不在话下吧？”
“你——！！！”
“一开始说好的，作为完成我请求的奖励，我会告诉你米莉特剩余灵魂的所在地。”蓓尔德抓住杜赫的手。
杜赫打了个寒颤，他的手冰冷入骨，仿佛刚从冰窖里出来。
蓓尔德甩开杜赫的手，向后跃去，身形渐渐化为星尘散去，只有声音回荡在森林中。
“去找艾维利塔·坎贝尔公爵，你想要的答案、你想找的人，都会在他那边。”
杜赫对着蓓尔德最后消失的地方大喊：
“我会找出你真正的目的——”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