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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醒觉 / 06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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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伊始,气温一天一天高涨,天黑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接近六点的光景,天色透白,空气中的因子很是密集,像不愿睡觉的小孩,闹腾得厉害。
  
  季烟看着车子在两步远外停住,而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王隽下车,扶着车门朝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然后轻声掩上车门,向她走来。
  
  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季烟的心却砰砰地跳着。
  那脚步无形走进了她的心里。
  
  不可否认,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和王隽维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多半是眼前这个人的皮囊实在太有诱惑力。
  另外一层就是,她很动心。
  
  明知不该动心,可她还是动心了。
  
  可是王隽这人对恋爱与婚姻无动于衷,没有一丝想法。
  
  季烟觉得,真是太惨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她觉得很满意的男人,得到的却是敷衍与潦草。
  
  王隽依旧伸出手,这回季烟反应得很快,她双手递上行李。
  他抬眸,似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很是漫不经心的。
  
  随后,他去放行李,她怔了数秒,在他回到驾驶座时,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坐进去。
  
  从广城到深城,自驾两个小时,中途在服务站休息的时候,季烟提议接下来可以换她来开,他休息。
  王隽摇摇头,说:“不用。”
  
  声音冷沉沉的,听着极其冷漠,且……
  有些不高兴。
  
  季烟觉得莫名,但也没多想。
  毕竟这人是怎么猜想都让人琢磨不透的,与其自扰,不如不去在意。
  
  况且,她还没计较他不回信息的事。
  
  季烟自觉心态平和。
  
  八点左右,车子在王隽的车库停下。
  
  “吃了吗?”他靠着椅背,问。
  “没有。”
  
  下午西瓜吃得太多,季烟让父母不用做饭,她回深城再吃。
  
  王隽揉了下额头,侧过脸看她:“想吃什么?”
  季烟摇摇头,老实说:“不知道。”
  
  上了楼,王隽将行李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找了衣服去洗澡,让季烟自便。
  
  听着水流声,稀稀疏疏的,季烟心动了下,也去衣帽间找了衣服快速闪到另一间卧室的盥洗室。
  
  王隽洗澡一向慢,洗上个四十来分钟不是问题。
  季烟花了十分钟,冲了个澡出来,主卧室的水流声还在哗哗流着。
  
  比起他,她真是活得太粗糙了。
  
  季烟吹干头发,打开冰箱,有小面,有菜,也有处理好的肉末。
  
  她想了下,王隽好像是挺喜欢吃面的。
  他已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再让他下厨好像挺不地道的。
  
  季烟按着父亲沈宁知教过的简易小面做法,做了两碗少许小面。
  
  舀好第二碗的时候,王隽搭着浴巾出来了。
  
  季烟转身就看到了让人蠢蠢欲动的一幕。
  
  他是典型的倒三角,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季烟吞了下口水,默念三句三字经,故作淡定地说:“我煮了小面,你吃吗?”
  王隽眼眉一抬。
  她声音低了些:“味道比较一般。”
  
  季烟对家务事一窍不通,做饭更是个生手。
  从小到大,家里事务大小都由父亲沈宁知包了。他虽然教书工作忙碌,但季砚书比他更忙碌。小时候的季烟又是个娇气的,很会躲闪家务事,通常朝沈宁知撒娇两句,沈宁知就笑着让她一边玩去。
  
  等季砚书反应过来,季烟已经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娇娃。季砚书觉得再这么下去,以后季烟上了大学怎么办。
  就把季烟赶去学校住宿了。
  
  三年高中生活,季烟唯一学会的就是点外卖服务。
  就连衣服都是偷偷问过沈宁知,得知季砚书外地出差不回来,才拖着一行李箱的衣服回家。
  
  读大学之后,没有了父母的庇佑,她倒是学会了擦地板,因为她粉尘过敏,住处有点灰尘她都会浑身难受。
  
  现在,她和王隽面对面坐着。
  王隽换了套衣服,很普通常见的白衣黑裤,但在他的气质下,还是显出了几分少年贵气。
  
  季烟想,就凭这份浑然天成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皮囊,她还是会被吃定一段时间的。
  
  王隽看了眼面条,色泽还不错,满片白,一点棕色,一点绿色。
  
  季烟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王隽拿起筷子和汤匙,尝了第一口。
  
  嗯,面夹生,汤很咸。
  
  他微皱了下眉。
  
  季烟心一沉:“不好吃?”
  说着她伸手就要过来夺碗。
  
  “还可以。”
  
  王隽自认对美食有着颇高的要求,为此他还学了一些手艺专门应付他的脾胃。
  可是看着季烟失望的表情,他不知怎么的,有些于心不忍去打击她。
  
  他觉得很奇怪。
  但嘴巴快于脑子,很不受控。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季烟不相信,呐呐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王隽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季烟笑了笑,有些开心。
  看来她厨艺渐涨,父亲是个好老师,回头她得夸夸他。
  
  她拿起筷子和汤匙,吃了一口,她难受得皱起眉,看了一脸镇定地吃着面的王隽,撇下筷子和汤匙,跑到厨房。
  
  听着厨房传来的水流声,王隽一边吃,一边扬眉淡笑。
  
  季烟漱了五次嘴巴,总算把口腔的那股咸意压下去。她看着厨房阳台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什么,跑出厨房。
  
  餐桌上,王隽面前的碗已经一扫而空。
  他吃得干干净净的。
  
  她目瞪口呆,指着那干净的碗:“你……”
  
  难以下咽的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你的高冷呢?
  你的高贵呢?
  
  季烟不可思议地想着,要是两个小时前,她给他打包一份肠粉,他是不是也能面不改色地吃得一干二净。
  
  太奇怪了。
  
  季烟不能不多想。
  但是又不敢再往下想。
  
  “你的面冷了,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王隽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淡的。
  
  对啊。这才是他。
  足够冷漠,足够疏离,也足够让人难以踏足他真实的内心。
  
  季烟挪了下椅子,在他对面落座,拿起汤匙和筷子,声音闷闷的:“就吃这个吧。”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落下来,不多时,她手里的筷子和汤匙,连带着她面前的一碗面都被收走了。
  
  她仰起脸。
  
  王隽冷峻的一张脸,背着头顶的灯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重新给你煮一碗。”
  
  口吻不容反驳。
  
  -
  
  五分钟后,季烟靠在厨房的门框,百无聊赖地看着王隽站在煤气灶前,有条不紊地给她煮面。
  
  同样是滚水捞面,同样是滚水捞生菜,一模一样的步骤,她和他的到底差在哪里。
  
  季烟悄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不要点火,吃饱了再说。”
  他声音淡淡慢慢的,像夏日黄昏时,远处天际摸不到的一缕晚霞。
  
  再次坐在餐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季烟有些露怯。
  王隽则是态度淡然,回房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放在她对面。
  
  随后他倒了一杯温白开。
  
  一时间,一屋子的静悄悄。
  白炽光亮下,一人放轻动作地吃面,一人则是面色淡淡地盯着电脑屏幕办公,偶尔拿玻璃杯喝水。
  
  氛围如此怪异,却又分外和谐。
  
  一碗面吃下去,季烟双手贴着肚子,很是满足。
  
  她说:“你这手艺可以开一家餐馆了,我给你投资做成连锁,然后争取上市。你的IPO可以给我做。上市股票锁定期一过,我立马抛售套现走人。”
  王隽懒懒抬眸,安静地看了她两秒。
  季烟有些不好意思:“操作有点问题。IPO还是让温琰做好了。”
  
  王隽一字未言,就在季烟觉得自己是不是讲了个冷笑话时,王隽抽了两张纸巾,伸长手,递给她。
  季烟接过,心有余悸地擦着嘴角。
  
  王隽摸了几下电脑的屏幕,半晌,合上,起身拿过她的碗筷走进厨房。
  
  季烟有点懵。
  
  没一会,王隽从厨房出来,捞起电脑时,问:“明天去苏城?”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沉沉嗯了声。
  
  季烟说:“他们早上去,我下午,有些资料还要核对。”
  他点点头:“几点?”
  “下午三点。”
  “几点去公司?”
  “九点。”
  
  他默了下,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
  季烟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深不可测的大海,时刻吸引着她往前摸索。
  
  王隽手指轻轻叩了下电脑背面,声音轻轻的:“我送你回去?”
  季烟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行李周五晚上就收拾好了,资料周五下班前就核对过一遍了。”
  
  声音越到后面,压得越低,到了最后一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季烟很苦恼,脸色骤红,耳朵更是热乎乎的。
  她到底在猴急什么啊!
  
  王隽难得的,淡淡笑了下,如春色一晃而过,快得仿佛是季烟的错觉。
  她顾不得脸红了,绕过餐桌走向他。
  
  王隽轻咳一声,在她靠近他时,他转身往客厅走去。
  
  “我有几份文件要处理,你自便。”
  
  自便,又是自便。
  
  季烟看着他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调了下桌子的高度,然后将电脑放在桌子上,站在桌子前,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
  既清冷,又迷人。
  
  季烟看了一会,闪到就近的盥洗室。
  
  没多久,她从盥洗室出来,走到客厅站在他身旁。
  
  只是匆匆瞟了屏幕一眼,随即又别开视线。
  两人一向不谈公事,也不过问彼此的工作情况,唯一例外的就是问下工作的时间安排。
  
  她和他是如此的有分寸,又如此的泾渭分明。
  
  季烟觉得够了。
  不能再往前了,不然到时受伤害、感到疼痛的那个人只会是她。
  
  想法是理智的。
  行动却是感性的。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抱住他。
  她一点儿也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他。
  
  王隽瞥了一眼环在腰上的手,默了片刻,空出左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站久会累,拿把椅子坐着。”
  
  原本他要说的不是这个,是让她到一边休息或者看书,还是看电视、玩手机都可以。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转瞬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一个与原来背道而驰的意思。
  
  这时,环在腰上的手微微缩紧了下,但幅度很小,不仔细感受是察觉不到的。
  
  王隽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再这样下去,实在太危险了。
  
  他一边摸着季烟的手背,一边清醒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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