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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正在跃迁中……”
一个男人孤傲地站在舷窗边，冷漠地听着机械音提示。
男人面前是辽阔的星河，透明的舷窗外，熠熠星辉点亮了黑寂的宇宙。犹如黑夜中闪闪的萤火。
他迷恋这样的宇宙，能让他忘记自己背负的债务，忘记妻离子散的现实。
和他不堪的使命。
…………
下层
“我喜欢这种棕色的料质感。”某个拿着红酒杯的男人一边和桌边的人碰杯，一边夸耀自己的审美。
“你们是知道的，这种质感的空间，很有成功的气息。”
即使在这样有着严格限重的飞船上。他们聚集的地方依旧金碧辉煌。棕色的实木地板和同色系的墙壁贴纸营造出高档会客厅的氛围。同样实木的沙发，茶几，酒桌上，摆满了除了观赏外一无是处的装饰——实际上，这样的装饰在这一层四处可见。
“这一次远征，我们希望能得到值得的回报。”一个男子挺着大肚子，流着油汗，还不忘整理自己的领带。
“你放心，有我在，你们的一切付出都会有百分之一千的回报。目的地很野蛮，但我们就是来征服宇宙间的野蛮的。”
“你说还有多少种族是我们人类无法战胜的。”油汗将一抹分身摔到地板上，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们总能征服我们的目标。用科技……”
“和资本。”
“哈哈……来碰一杯吧。”
声音清脆，回荡在船舱中。
…………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飞船即将开始空间跃迁，请还未进入“温室”的旅客朋友们迅速完成相应事宜。否则，对于在跃迁过程中产生的不良后果，将由您自行承担。”
中层船舱里，几百号人在听到广播后纷纷行动，安静在各自的座位上。很快，每一个座位的上方都降下了一个头盔。
“这头盔让我回想起远古时代的一对劳模夫妇。”一个高马尾女孩一边吐槽，一边解开马尾，带上了头盔。
她周围的旅客们带上头盔后，纷纷陷入了极度放松的状态，全身肌肉松弛，仿佛安息了一般。
“缪尔，你解开马尾的样子真好看。”
与其他人不同，女孩的头盔是被骇入的离线版。从耳边传来的不是“温室”入场的提示音，而是这个括噪的同伴的令人作呕的让人汗毛乍立的其实还有点好听的声音。
我是不是自相矛盾了？女孩在心底想了想，决定不追究这件事了。
“喂，缪尔，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嘛？”
“干嘛？”
“果然没听。真拿你没办法。我再说一遍……算了，还是直接说任务吧……”
花了几分钟敲定了作战计划，缪尔在同伴下线前问到：“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唔……等你回来再当面说吧。”
很快，缪尔的耳边只剩下一段循环播放的呼吸声。
“午安，我的。”她装作放松，等待着飞船开始跃迁。
…………
“沉浸式指挥模式开始。”
那个窗前的男子，不知何时回到了属于他的指挥台上。上层指挥室里，十多个人都在自己的操作台前忙碌。
“能源供应正常。”
“坐标设置正常。”
“空间隧道正常。”
……
跃迁开始！男子闭上眼，脑部接口传来了海量亟待处理的信息。
分析，处理，反馈……一个又一个命令从他脑部流出，通过飞船系统发布。
而这艘在宇宙中停泊着的庞然大物，终于动了起来。
发动机轰鸣，幽蓝色的焰火如利剑飞射。粒子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喷涌而出，巨大的动量推动着飞船逐渐加速。
“隧道展开中。”
目光难及之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缓慢转动的魔方，又好似原本平整的纸被揉作一团。
人类的力量究竟能做到什么？男子大脑的一角仍然在遐思。他能通过脑机接口来控制如此大的飞船。这飞船能折叠空间，飞速航行，还能……
“贵宾层要求增加能量分配。”飞船AI人格问天——他有着来自古老民族的名字——不合时宜地提醒了他。
“不合时宜，不理他们。”
“我也知道。但优先级如此，船长。”问天的信号波动给了男子一种委屈的感觉。
“那就同意吧。减少中层的能量供给用以平衡。”
很快，中层的灯光便暗淡了许多。“温室”的主机进入了节能模式，其中的虚拟世界也开始悄无声息地缩小。
感知到环境的变化，缪尔缓缓摘下头盔，重新绑起高马尾。黑色的发带反衬着她天鹅般的脖子更加白皙。
“呐，开始操作了。”
中层的人们仍然沉醉在“温室”中。唯一站立着的缪尔非常突兀，却同样自由。她飞速穿过一排排座位，来到分割下层和中层的门前。
这扇莹白色的门坚固而厚重，可是在缪尔面前，它更像是是一个玩具。
“为什么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呐？”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白色发带，捏住两头，用力一拉——原本哑光的发带迅速变得光滑而锋利，仿佛更换了一种材质。
“好像有个游戏人物也有这种技能吧？是叫……钙质化？”缪尔毫无压力地将发带——或者说，发带变成的剑——插入门中一划，那厚重的门便被整齐划开。“怎么样，不错吧。”耳边，这个同伴的惹人生厌但又有点好听的声音凭空响起。
“你又给我装了脑内装置？”缪尔在门后之人们痴呆的视线中一脚踹倒了门。巨大的声响触发了下层的警报。
“纳米技术，不留疤。”他轻笑一声，“你曾经也给我做过这个手术。就不记仇了吧。”
“随你。”缪尔嘴一瘪，以发带为剑直指人群——“不想死的都给我听着，全都给我滚厕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