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的人

　　欧洛因换了一件仅仅盖住身体的轻薄衣物，在云宁面前毫无防备地展露身体。
　　但云宁现在没有心思欣赏，他还沉浸在对这个方案的震撼中。
　　欧洛因地方案非常简单，截掉她和男孩的左手，然后像植物一样嫁接。欧洛因向云宁保证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因为她之前早就自己做过很多次了。
　　少女躺在台上，云宁被她身上亮白的皮肤闪得有些刺眼，不敢直接去看。
　　“你别急呀，很多药品和工具还没准备好呢。”
　　“不，已经可以了，大多数人用的药品对我都没有用处，我早就一一试过了。你把我的手当木头锯下来就行。”
　　确实，欧洛因给云宁准备的工具比起手术更像是要做木工。
　　“唉，失礼了。”
　　云宁一边惊讶于欧洛因居然连无菌都不需要，一边用笔在少女的皮肤上做记号。他尝试把注意力集中在笔尖，而不是少女细腻的身体。
　　[她甚至不愿意给我准备手套，故意的吗？]
　　将欧洛因的手摆成合适的位置，手指还残留着皮肤上冰凉细腻的触感。拿起刀，云宁看向欧洛因的眼睛，她此时也静静看着云宁，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弄快点。”
　　云宁庆幸欧洛因对卫生没有要求，这才让他可以自己擦一下额头的汗珠。
　　刀刃划过欧洛因苍白细腻的皮肤，云宁想象中的鲜血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股清澈的水流。他惊讶地揭开皮肤，发现在皮下是完全由白色植物构成的组织。
　　“别发呆呀，快点。”
　　意识到欧洛因的不同寻常，云宁直接拿起锯子对着手臂开锯，他也终于感受到欧洛因吃痛后的应激反应。
　　一只手按着欧洛因的肩部一边切开眼前的躯体，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袭来，那些过往记忆构成的幻象再次袭来。他看到自己手持那把变形的银剑，狠狠砍向欧洛因的身体，就和他现在做的一样。他看到幼小的自己和欧洛因立下未来的决斗誓言，然后在他少年时与之刀刃相向。
　　当云宁锯下手臂，欧洛因已经和云宁一样满头汗滴。他也看到记忆中的战斗落下帷幕，他最后将剑刺入欧洛因的胸口，战胜了对方，而自己也重伤倒在地上。他听到了欧洛因最后的话语。
　　“这次尽兴了吧，下次咱们另一个世界再见。”
　　大量清水从欧洛因的伤口处流出，随后无数细小的藤曼从断面伸出，相互纠缠封闭了伤口。云宁的思绪早已飞出医务室，原来这一切的故事居然都是因为曾经的他们才开启的。
　　第二台手术很顺利，在欧洛因的断臂接上男孩的伤口后，那白色植物构成的断臂迅速变化，很快就变得和男孩之前的手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他的父母来把他接走时，他们看着欧洛因空挡的左臂感激得几乎流泪：“感谢圣子大人为我们的孩子牺牲！”
　　晚饭，欧洛因做到桌前，机械地咀嚼着食物。
　　“我好像能尝出一点味道了。”
　　云宁有些吃不下饭。
　　“欧洛因，你平时都窝在工作室里做什么？”
　　“加工白花啊，一般人做这个容易染病，所以大部分都是由我来做的。”
　　“你为什么，要为小镇做这么多呢？”
　　这样的付出，云宁自认是做不到的。
　　欧洛因看似完全是在发善心，但这其中有着她自己的考量和目的。
　　“你也不要对今天的事惭愧，实际上你做得比我自己切好多了，估计下个周就可以长出来。以后可能还要拜托你呢。”
　　云宁的表情依旧没有好转，欧洛因便又出一招。
　　“云宁，我之后改穿修女服怎么样？”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
　　云宁刚刚惊讶于欧洛因唐突的话题转移，对方却率先用手指抵住他的嘴。
　　“我能感觉到，你今天摆弄我身体的时候兴奋了吧？”
　　云宁的眼神有些躲闪，欧洛因却露出微笑。她不仅是清楚云宁这个年龄的男生，她更是了解云宁本人。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高兴一些，不要像今天一样整天挂一幅苦脸给我看。”
　　欧洛因最开始沿袭自己上一世的性别，把自己看作男性，但在恢复所有记忆以后她反而不在意对自己性别的定义了，反正争取和拿捏云宁肯定是比这更重要的事。
　　“不不不，你没必要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躺在卧室的床上，今天看到新记忆的云宁越发搞不清真相了。欧洛因似乎对于他陷入这一切担有很大责任，可她对自己又很好，完全不像是要害他的样子。但那些战斗的记忆又表明他们之间肯定有过矛盾。
　　[只能继续深挖再说了。]
　　天亮后云宁习惯性地下楼准备早餐，却看到欧洛因已经换上了修女的衣服，在楼下帮他做准备。如今换了一套衣服，云宁才意识到原来欧洛因身材这么好，虽然胸前没有多少料，却把身体的曲线衬托得很完美，不会让人感到露骨，却又能感受到少女满溢的吸引力。
　　“怎么样？我还是第一穿这个呢。”
　　“你居然，真的穿了。”
　　云宁原以为欧洛因昨天只是开玩笑呢，而且他以为对方心里更多把自己认作男性。
　　“能让你开心就好。”
　　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解释了这个小镇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巨大改变。云宁能感觉到，他们现在谈起话来几乎默认了双方相识许久，看来欧洛因并不打算回避他们之间的那些谜团。
　　“作为回报，你也答应我一些小事吧，以后不要偷偷进工作室吸花粉了，那对你真的不好。”
　　并不是什么大事，云宁干脆的答应了。在之后的日子里，他还会答应欧洛因的很多小要求，一步步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现在的情况欧洛因非常满意，只要云宁永远探查不到最重要的一些记忆和信息，他就永远没有理由离开欧洛因替他精心准备的茧房。
　　时间飞速流逝，云宁在没有找到新的更有用的记忆信息，而他在帕辟斯的生活也越发顺心了。人们都很尊敬他这个帮助圣子的医生，这个不大的小镇物质也没有他进来前想象的那么贫乏。
　　欧洛因无微不至的关照更是让他活得很开心，他还能从欧洛因身上偶尔能挖出新的记忆，却都是不会改变现状的无用信息。
　　之后便只需要等待就好了，等到钟塔的影响累积至极限的那一天。
　　钟塔常时运转，时间缓缓流逝，欧洛因将会静静等待最终时刻到来的那一天，而在那之前，她都会默默享受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