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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假戏真做
１．
此时，石晶与四哑已经来到乡政府大院。
乡政府刚刚上班，人来人往，穿行于偌大的院子里，有的提着壶打水，有的收拾卫生倒垃圾，还有的人来迟了，急急地开门进屋，紧张而匆忙。
石晶身后领着四哑向大院里面走，忽然就想起当年自己外出打工的情景，那时也是每天上班，下班，也是这样的忙碌着，甚至更紧张，更严肃。
那时上班下班还签到，人家签到不用笔，而是用指头上的指纹，把指头轻轻地往签到器上一按，里面就甜甜地说“谢谢”。
记得有几天，石晶的食指肚子起了皮，签到器就硬是不认，每按一下，里面就说“请重按手指”，真是笑死人，机器也跟人对话。
要不说有机器人呢，咱倒是没见过，想那也一定是个倔家伙，打死它也不会改口，比石英还倔，石晶心里“噗杵”一下笑了。
想想那时，紧张倒也快乐着，无忧无虑，每天开心得象只小鸟。转眼回来快一年了，发生了多少不快的事情，最最让她难过的莫不过自己的婚事，现在落了个领着四哑来结婚的尴尬境地。石晶心里又犯出几分愁怅。
石晶与四哑一前一后走进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房子，每排房子，都有一个又一个的窗户，一个又一个的门，一模一样。排子房很长，房也很多，到处都是门，石晶不知在哪个门里能办自己的事。
她和四哑就在排房前后穿行转悠，走着看着。她发现，每个门的门框上，都钉着个小木牌子，小木牌上用红颜色油漆写着办公室的名。
她和四哑就走就看，一个牌子，一个牌子地细细辩认，党委办，政府办，林业办，计生办，派出所，司法所，土地所，许多，许多。石晶搞不清是啥所啥办，才能领结婚证。
于是，她就问一位提着壶打水的大叔。大叔抬手指给她中间那排，靠东面的一间房子，说那里是民政所，你就到那里去办。
按着大叔指给的目标，石晶和四哑才找到了乡民政所。
２．
来到民政所，里面一位大姐正在抹桌子，她看到石晶和四哑进入，便停住手问，你们是――？
石晶说，我们是领－－。
哦，你们是领救济款啊，等一下，管事的人马上就来了。不等石晶说完，大姐就接过话说，接着又挥动着手臂，擦抹桌椅。
石晶急忙纠正说，不不不，我们是来领结婚证的。
哦！谁和谁结婚呢？是你俩吗？大姐又停下挥动的手臂，好象不相信，眼前的这俩人会是一对领结婚证的？
石晶点点头。
大姐又问，你们是哪个村的？叫什么？
石晶回说，黑石村的，我叫石晶，他叫四哑，不，他大名叫石鹏。
噢，原来是你们呀，知道了，知道了，请等一下。
大姐惚然大悟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抹布，风风火火就出了门。石晶感觉到，这大姐是个急性子。
屋里只剩石晶和四哑，俩人对视了一下，就随便看起了挂在墙上的各种表格，有优抚对象的内容，有残疾人的内容，有扶贫的内容，还有五保户的内容，花花绿绿很多种。
民政所管得可真是细致，石晶一项一项地看着，四哑没上过学，啥也看不懂，只在看热闹。
不一会，出去的大姐领来一位高个子男人，介绍说，这是赵书记。
高个子赵书记进门后，就坐在了石晶和四哑对面的椅子上，仔细地问起情况。他先问，你俩叫什么？
石晶回说，我叫石晶，他叫石鹏。
又问，你俩愿意结婚吗？
嗯，石晶点点头，四哑站在石晶侧后一点，一直低头不语。
赵书记偏过身子，看看四哑，让他站到前面来，再次问说，石鹏你愿意和石晶结婚吗？
四哑小心地点点头。
赵书记说，点头不算，你得大声回答，你愿意与石晶结婚吗？。
四哑就扯着嗓子喊道，我－－愿－－意－－！喊罢，就又低了头，石晶回头看一眼四哑，四哑脸都涨红了。
赵书记和大姐都笑出了声。赵书记对石晶说，你们支书打过电话来，我知道你们要来，先把证领了。又扭头对那位大姐说，办吧，办吧。说完这些，赵书记就忙着撩腿出了门。
３．
太阳不再辣辣的毒，就象烧过了极限的火球，一日日地有些衰竭，满地的碧绿，开始增添黄的色素，送给人们殷殷的希望。盛夏就要结束，秋日已经来临。
此时，种田的人也挂了鋤，收拾着院落仓房，准备着一年下来的收储。
每到这时，当地大村小镇，都要举办交流会，就是请些杂耍戏班，热闹一番，顺便搞搞物资商品的展销交流，也算农忙中的偷闲了。
领了那红本本，石晶与四哑在镇上转了转，也看了看交流会，简单买了些东西，就往回走。
一路上，四哑憨憨地笑个不停，石晶问他，你乐个啥？
四哑说，晶妹子，我们结婚了，以后我叫你啥呢？
石晶不假思索地说，以前叫啥，现在还叫啥。
四哑“嘿嘿”地又笑，说，以后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吃多多的好吃的，你就可以生孩子了。
石晶心下笑四哑的憨，试探地问四哑，你知道孩子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吗？
四哑说不上来，只是摇头，突然又举起一条胳膊，说，是从胳肢窝生出的，是小光棍说的。
四哑自信自己答对了，又“嘿嘿”地笑着。
石晶知道，小光棍是村里有名的赖鬼，特别小气的一个人，专会说俏皮话，那是逗四哑的，他还信了真。看着四哑的憨相，石晶心里又泛起淡淡的愁怅来。
石晶想着自己的心思，与四哑一路无语，回到村里。人们发现，俩人身上都多了件新衣服，这是妈妈特意嘱咐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