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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张家、君子阁、风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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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的样式,与秦朝尚黑的风格大相径庭,大抵是因为,张府也并非是根深蒂固的老秦人家族,而是在乱世之中雄起的新兴望族,所以其府邸的式样,也带有一些宅主的个人品味在里头。
  除了是大红色的墙壁外,内里飞檐又皆是颇具凌云之意的飞凰。在这个人们普遍食不果腹的年代,就连屋角飞檐都如此考究,可见主人的财力雄厚。就算是做生意的雅楼,都没精致考究至这种地步!
  张演为杨童禧安排了府邸中一间较为偏僻的单间后,便不再与杨童禧纠缠。那种身居高位之人,能对杨童禧这般礼遇,大概率也是看在张丝凡与布鲁诺的面儿上,否则,就杨童禧这等身份,就连见他面的资格都没有。
  到张府住下后,杨童禧刻意观察了一下府内生态,发现尽管张家人显得很平易近人,但封建时代浓重的阶级色彩依旧存在。像婢女、仆人之类的下人,除了穿着与府内的大人小姐有很大区别外,就连行走时也大多不敢东张西望,只得低头注视着自己脚下数尺地面。身着布衣,或头戴黑纶巾有爵位之人,在府邸内可随意驱使下人。
  杨童禧自然也有此权力,张演甚至还为其配了一个仆人,负责伺候他的日常生活。可来自现代的杨童禧,却很是不习惯这种就连洗把脸都要指使人来伺候自己的感觉。所以,杨童禧这位暂时性的仆人,一时间成为了张府里最清闲的下人。除了回答了杨童禧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外,他就再没有什么事情了。
  通过与张府里的下人问话,还有外出与行人攀谈,杨童禧算是大体了解了关勾县当今的局势,以及张丝凡的来历。
  张家在战国末期时,替秦国攻陷燕国做出了很大贡献。秦统一华夏后,张家依托着官方背景发家于关勾县,如今是关勾县最具传奇性的大家族。其家族枝繁叶茂,不仅在关勾县势力庞大,其族内的后生,甚至将手伸到了山海郡城里,成为了山海郡城内的强大势力,其触手甚至还触摸到了关勾县附近几个县域,是关勾县当之无愧的霸主级势力。
  张丝凡不是关勾县张府家主张演的女儿,而是山海郡城内,另一名张家的大人物之女,是张演的亲侄女。最近几个月,她被那位大人物送来关勾县,说是让她在张家祖地生活一段时间。
  虽然秦律严明,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利益与地位名望的争夺是人性永恒的主题。像以关勾县为代表的这些,仅仅只被秦国征服占领了七年的领土,其内还有大批不认同秦朝统治的齐楚燕赵魏韩旧人。这一批人,被官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却也拿他们没办法。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一切战国旧人通通抓起来处刑,那么除了秦国旧地外,其余被秦国征服的、本就已经因为战争而死去了大量人口的领土上,将再不会剩下几个活人。
  总而言之,尽管秦国目前已经一统天下,可他们的强权暴政、严明律法,仅仅只对秦国旧地具有百分百的统治力。对于其余的领土来说,秦朝的朝廷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在表面上维持基本统治,暗地里,各种利益集团、江湖派系、战国余孽盘根错杂根深蒂固,在秦朝的表面统治下,他们始终还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争斗或联合,只待秦朝统治不稳固时,再揭竿而起、行复国大义。
  张府是关勾县除了官府外,最强大,以及有着朝廷背景的秦系势力。君子阁,则是燕国以武人和贵族旁系为代表,建立起来的利益联合组织。风雨楼,则是一家新兴食肆,除了官府派往食肆的人员外,据传言说,暗中控制着风雨楼的“楼主”似乎是燕国著名刺客组织千秋风雨楼的余孽,所以风雨楼的嫡系人员,有时也会自称为千秋风雨楼。
  在朝廷眼里,无论是千秋风雨楼,还是君子阁都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帮派驻地,也没有任何形式上的组织服饰或组织结构,唯一存在的,仅仅只是在整个县城内口口相传的流言蜚语罢了。
  千秋风雨楼与君子阁,虽然在传言中说是燕系势力,可他们明面上,却也是官府的下属。风雨楼是关勾县数一数二的食肆,君子阁内,据说有很多大人物在军队、官府中任职。
  若把关勾县的官府,拆开来看的话,官府其实只是秦朝占领燕地后,设置出来的一个编制空壳。除了县令是朝廷直接指派的之外,官府其余的各个岗位、部门,除了小部分县令嫡系外,大多是各方势力的利益代表者而已。这一情况,在其余被秦国征服的领土上,也普遍存在着。
  说到底,这些情况,都是秦国在征战六国时的铁血暴行、屠戮俘虏造成。六国人民,除了秦国旧人有着秦朝认同感外,其他的人,心中或多或少对秦朝都存在着抵触情绪。而这种情绪,在皇帝开始下令强征民夫修筑长城,还有其他大工程时,也进一步得到了发酵。
  心中思量着,再过七年秦朝就要被陈胜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给推翻瓦解,杨童禧叹了口气:“最起码在秦朝崩溃前,我还是得在这种关系复杂的局势中,找到路子、想清定位,一步一步往上爬,最起码要在第三批民夫起征时,混到能让里长将我的名字,从民夫册里删去的地位才行啊!”
  知道了君子阁的势力,触及军政以及城内各种行业,而风雨楼仅仅只不过是一家食肆而已后,杨童禧心中感到十分失望。
  因为他与君子阁结下了梁子,尽管救了千秋风雨楼的少楼主又有何用?
  风雨楼说白了,只不过是一家被旧燕武人暗中控制着的大饭店而已,怎么能和君子阁比?
  心中怀着无尽的忧愁,在张府住了两天后,杨童禧第一次找上了张丝凡。若想改变目前社会底层的地位,身为张家嫡系的张丝凡,将是杨童禧唯一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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