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呢?

　　“张老弟，我跟你说啊，这个世界就是各取所需。”那个中年男人这样跟张桂林说着：“我们又没强迫别人，你情我愿的事，对吧？”
　　中年男人是来感谢张桂林的，带着小洁一起。这是张桂林第几次接过这样一沓厚实的“感谢”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小洁的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只是张桂林也能看到，她眼睛里偶尔闪过的一丝丝不甘。不甘什么呢？就像中年男人说的，没有人逼迫她，是她自己的选择。
　　张桂林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罪恶感，以至于需要在苏婉妍身上寻求那一缕阳光。明明大家都是自愿的，难道一切都是因为从小受到的那些道德教育吗？
　　小洁眼里的那一丝丝不甘，突然变成了怨恨，变成了挂在墙上的一副黑白照片。张桂林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刚刚开始亮起，借着这微弱的天光，张桂林仔细地看着怀里的苏婉妍。无论看多少次，他都觉得苏婉妍美得令人心跳。
　　张桂林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梦到了小洁。他与小洁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只是给她介绍了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毕业以后唯一听到她的消息，还是在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听说的八卦，说是她因为出轨被丈夫砍死。
　　毕业以后，张桂林如愿做了公务员，并且晋升算蛮快的，农民家庭出身的他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了。这和他本身的能力有关，也和他上学的时候积攒的社会资源有关。他认识很多社会上的所谓成功人士。
　　这几年，他和苏婉妍原本是没有多少联系了，处于那种逢年过节互相问候一下的状态。直到前不久，苏婉妍突然约他出来见面。
　　再见苏婉妍，眼前的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像是更单纯了，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的状态，没有了以前那种女神范儿。当然，容颜依旧美丽，不可方物。
　　此时这样互相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娇嫩的肌肤，有些不真实，但他拒绝去悲伤。想起苏婉妍昨晚的话，原本该开心的，却只能心情复杂。
　　她说：“我是第一次，你温柔一点。”
　　然后她又说：“嗯……也不用太温柔，稍微温柔一点点就好。”
　　早上八点，两人上了车，继续前进。中途在休息区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苏婉妍下了车，正在逗弄着一只狗。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带过来的，此时牵着绳子下了车给狗活动一下。那对夫妇得知他们要去西藏，还是有些惊奇的：“这个季节去，可不太好。”
　　和中年夫妇告别之后，前面已经没有休息区了，很快就下了高速，到达了康定。
　　康定的美，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张桂林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美得令人心碎。
　　其实之前一路走来，风景就越来越好了。此时虽然时间还早，但他们两个人决定在这美丽的地方转一转。
　　“昨天晚上……有一件事，我想还是问一下。”在一家小的咖啡馆里，张桂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会想到约我出来？”
　　这之前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就算突然发生变故，又为何选择了自己呢？苏婉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其实……我当时给好多人发了短信，最后只有你回复了。对不起。”
　　张桂林也沉默了，这真是一个令人难过的回答。
　　“所以，现在你要回去的话，我不会拦着你。”
　　回去吗？当然不。
　　“你呢？你为什么会答应见面？”苏婉妍也想知道张桂林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呢？因为执念？情怀？遗憾？
　　“因为你是我的太阳啊！”张桂林笑了笑：“你是我在这漆黑的人世间里，最后的一缕阳光了。”
　　“……”这是苏婉妍不曾想到的答案，似乎也是一个绝佳的答案。可自己是别人太阳，自己的太阳呢？看看对面温柔又炽热的眼神，苏婉妍也笑了：“现在，你也是我唯一的太阳了。”
　　多好啊，可以自由地去往想去的地方，在天黑之前抵达自己的梦想，点燃一堆堆篝火，促膝欢唱。（《多好啊》歌词
　　篝火是没有的，促膝欢唱还是可以的。两个人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却浪费地跑去了KTV。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发誓要唱完所有的情歌对唱，以及儿歌。
　　两个人疯到晚上，才出了KTV，回到早就定下的宾馆。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两个人轻声地说着话，很快进入了梦乡。
　　“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太阳呢？”凌晨的时候，张桂林起夜，睡眠很浅的苏婉妍也醒了过来，说起了下午没说完的话：“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绿茶婊吧？”
　　那时候的苏婉妍，女生缘很不好。一个漂亮的聪明的女人，同时和几个优秀的男生保持暧昧关系，女生们当然不会喜欢她。
　　别人也就罢了，张桂林并不是那种象牙塔里的纯情男生，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很成熟了，怎么想也不该被她迷住了眼睛。但现实却不仅是被迷住了，甚至把她当太阳。苏婉妍实在想不通，上大学的时候，只以为他是迷恋自己的外表，如今知道了他的心理，自然不会再那么想。
　　张桂林想了想，说道：“或许别人回忆起来会觉得你是绿茶或心机，但我觉得你是白莲花，是圣母。没有贬义的那种。
　　在我眼里，能看到三层的你。第一层就是你装出来的岁月静好，女神的样子，那是你的保护色。第二层的你，是女生们眼里的你，耍着我们几个男生，让我们请你吃饭，给你买东西。而第三层的你，其实是回归了第一层。你是一个真正的女神，你省下的钱，你收到的礼物，最后都到了那些社会上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手里。”
　　苏婉妍看着张桂林，很是惊讶：“你就没想过我有可能和某个甚至某几个男生真的有发生肉体关系吗？他们中间可是有几个花花公子。”
　　张桂林叹气：“其实昨晚我是很惊奇的。那时候我想过这些，最后我说服了自己，我认为你即使真的那么做了，也是菩萨心肠。”
　　苏婉妍努力皱着眉头，却很快破功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有做舔狗的潜质。”
　　张桂林捂脸：“给真正的女神做舔狗，是我等凡人的信仰。赞美女神！”
　　苏婉妍在被窝里蠕动几下，趴在了张桂林身上：“张桂林。”
　　“啥事？”
　　“现在是大年初五了。”
　　“嗯。”
　　“舔狗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喂！”
　　“说出来。”
　　“……舔到女神。”
　　“那你还等什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