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冬雪

　　冬季，漫长而又难熬的季节。
　　转眼已经入冬，天气骤冷，连大雪都已经光顾了我们的小山村。“今年的第一场雪有些早啊。”爷爷烤着火炉，看着窗外的大雪，眉头紧锁，思考着什么。
　　“爷爷在烦恼什么？”影妹妹做着女红，看着爷爷的模样，便想起每年冬天爷爷都会眉头紧锁的。
　　“冬天不好过，今年的第一场雪又早，不是什么好兆头。也不知道今年备的粮食够不够。年年都有饿死在冬天的村民，旁的村子还会来打劫，今年恐怕比往年都多。”爷爷举起冒着热气的热水喝了一口。
　　我坐在火炉的另一旁，手拿匕首削着树枝，旁边的二狗子闭着眼睛睡着觉，自从怀了崽子就嗜睡，也不爱闹腾了。“家里应该没事，可惜二狗子怀崽子了，要是来了抢匪，可不敢让它冲锋陷阵，看看它懒得。”我放下做好的箭矢，摸了摸二狗子的肚子，它睁眼看了我一眼，又闭眼睡觉去了。
　　“我们家不成问题，就是可怜了其他村民。特别是那些被拉去参军的，家里没了壮力，要是来了抢匪……唉。”爷爷连连叹气，说了几句话，还不停的摇着头。
　　我听着爷爷的话后，随口一说：“那就让村里组织村民成立护村队。让那些有作战经验的村民加入，这样不就行了。”
　　“护村队？会有村民加入吗？”爷爷听了我的话，不禁眼前一亮，但想到村里还是分势力的，护卫队组织起来由谁管呢？
　　我的无心之言给了爷爷启发，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向我。连妹妹都放下了手里的女红，期待我继续往下说。我挠着头发，自然想到爷爷的顾忌，看着手中的箭矢，突然想到了村里的打猎队！“村里势力分成了四股，很巧的是，将村子分成了四个区域，也就是村长家为首的村南、村北的大户迦沧海、村西的猎头迦景夏和迦景冬兄弟以及村东的迦百川。村长和迦百川是兄弟，他们占了一半的势力，爷爷你德高望重，论辈分，村长叫你一声叔叔，你可以向他提出组建护村队，但是，这护村队只负责保护村南和村东。形式与成立的打猎队是一样的，每家都拿出雇佣费用，护村队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将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
　　“嗯。是个不错的想法，要是有村民不同意呢？”妹妹问道。
　　一旁的爷爷哈哈一笑，说道：“不会有村民不同意的，村长的手段高明，村民也不傻，只要出些钱，就有保护他们的护卫队，他们巴不得同意呢。不过，附庸那两个势力下的村民怎么办？”
　　“那就不是我们所思考的了。我想，他们两个势力的头头，应该会和村长暗里较劲吧。或许他们会成立更加强大的护卫队吧？爷爷，你说是吧？”我笑着说道。
　　爷爷一听，哈哈笑着：“你小子真是滑头！”
　　一旁的妹妹听得云里雾里，真是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说哥哥滑头？”
　　爷爷笑着不解释，妹妹又将目光投向我。“既然村里有势力，那就是有竞争，村长的位置，那两个势力的头头也想得到，谁能坐上村长的位置，就看谁的势力大，看谁支持者多。你想象一下，如果村北的大户迦沧海得到了所有村民的支持，那村长的位置又是谁做呢？”权利的诱惑不可小瞧，在前世，因为一个官职，多少人为之动容？多少人大大出手？又有多少人背后捅刀子？答案很简单，只要能上位，可以不惜代价。
　　“明白了。哥哥好手段啊！”妹妹说道。
　　“我对权利不感兴趣，这可是一个无底洞，一旦有人深陷其中，就别想出来了。就算你坐上了高位子，身后虎视眈眈的势力都准备上位呢！这条路是个不归路，深着呢。”我说的无比轻松，可爷爷和妹妹却害怕至极。
　　“未央，你怎么看的这么透彻？”爷爷心中不解，看我不过二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将官场的门道讲的如此清晰透彻。“我前世经历的就是权利的斗争，不过我只是一个小棋子，是别人的探路石，可惜石头入水了，就成了牺牲品。”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真心不想回忆那段时间，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可怕。不过已经是过眼云烟，现在的生活美好，何必将自己卷入麻烦之中呢？逃避是我最拿手的手段。
　　“等雪停了吧，未央，你随我去找村长。希望他能同意你的主意，我总感觉此事不会那么容易办成。”爷爷再次举起杯子微微喝了一口，面色依旧凝重。
　　我安慰着爷爷，抬头看向窗外，大雪天气使得天灰蒙蒙的，这场大雪已经下的有膝盖深了，若是下到明天早上，估计会有过腰的深度。“从昨天傍晚一直下，第一场雪就这么大啊。”我感叹了一句，“爷爷，我出去扫扫院子，时间长了，门别封住了。”爷爷应了一声，还再思考着什么，我没有再打搅他，拿起除雪铲子和扫把走出房门。
　　雪下的比我想象的要大，已经快要没腰了。“这雪没有要停的意思啊。”雪过于大，街道上的雪都没有人管，都只顾将自己家庭院里的雪推出去，街道上雪都推的一人高了！
　　修罗战场的冬天长而难熬，军队在冬天都会修整，只有在冬天，修罗战场的兵才会停止厮杀，但这个时候正是村子间厮杀的时期，甚至还会有土匪来屠村。他们的目的只为粮食，而村子内也只顾自己的利益，所以也就是村子里没有护卫队的原因。
　　我将雪清理到院子里的角落，将其压实后便回屋取暖。在冬天里，几乎没有事情可做，每个家里几乎都是，女的做女红，男的休息，一天又一天，直到冬天过去。
　　夜，我依旧承受着惩罚，长时间的痛苦使我早已习惯，虽说晚上睡不着觉，但是长此以往，我的精神力格外强大，我躺在屋子内，我的感知力已经能覆盖到四分之一个村子那么大。我的听力也异常强大，院子里的家禽冬眠的呼吸声，我都可以听到。
　　雪依旧下着，我清楚的听到雪落在树枝上又掉落下来的声音，而且雪越下越大。二狗子出去了。我听到二狗子扒门而出的动静，而且我感知到二狗子往村外走了，想必是回狼群了。“它肚子里有崽子，不会出事吧？它平时是不出去的！”我感觉到二狗子有些异常，连忙穿起衣服，要去追它。
　　影妹妹一直和二狗子一个屋子里休息，她也知道狼王不见了。
　　我穿着完毕，走出里屋，刚好看到披着衣服出来的妹妹。“哥哥，萌萌不见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它肚子里可是有着小狼王呢。”我安慰道：“不会，你回去休息吧。我出去看看。”我将外套穿上，换上棉鞋，推门而出。“哥哥，小心。”妹妹嘱托道。
　　雪已经有齐胸高了，身体羸弱的都无法出门。狼王虽然身子有孕，但实力强横，我看着雪地里的痕迹，判断出二狗子是钻雪而行。于是我随着二狗子的轨迹，纵身一跃，冲入雪中，和在水中游泳一般在雪地里追寻着二狗子。
　　寻着二狗子的移动痕迹，我发现它并没有去狼群所在的南山，而是向村东去了。“不是进山？村东外是一片平原，周围有几个村庄，它是干什么去？难道是找腹中崽子的爹？”二狗子的目的地是哪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而它的此行的目的更让我摸不到头脑。
　　二狗子速度很快，我勉强能跟上它的速度。
　　一个时辰后，村外十公里左右处。“二狗子停下了。”我追了它一个多时辰，终于感知到它停了下来。十分钟后，我找到了二狗子。“二狗子，大半夜的出来干什么？”我看到了它，竟然在雪地里眺望远方。它的举动似乎不对劲！它像是等我。二狗子看到我来了，继续向前赶路，我跟在它身后，没走几步，突然嗅到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而且非常浓厚！
　　“有战争发生？”我快速追上二狗子，与它又赶了五六分钟的路程后，听到前面有大量的说话声，而且附近的雪地里有大量的血迹。
　　我和二狗子放慢脚步，终于看到了二狗子要来的目的地。
　　血腥的场面，大量修罗的尸体，看穿着是周围村子的村民，但不知道是哪个村的。远处可以看到野物的尸骨和围着篝火嬉闹的修罗，从穿着上可以判断出是山匪。他们肆意奸淫着掳来的女修罗，场面让人愤怒，我有一种想冲上去杀死他们的冲动，可惜身上没有带兵器。
　　我拍了拍身旁的二狗子，对它打了一个手势，同时退走。“回去，我去取武器，这些渣子不配活着。回去后，你先别进屋，我怕妹妹发现，一会我自己来，你就别跟着了，你肚子有了崽子，经不得折腾。今天你立了功，明天我好好犒劳你。”这些山匪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村子，今夜若是不解决，等到山匪入村，死伤在所难免。
　　既然危险刚刚要发生，那就扼杀在摇篮之中。我自己一个人出手，就算失败了，也能全身而退。实在不行，带着爷爷和妹妹一起逃走。
　　今夜注定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