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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月夜下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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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收拾整装了一下,又继续赶路了。当下无话,直到月上树梢,几人才翻过了那道山岭。众人隐隐都出了一身汗,将东西行李找块地方一放,就坐地上歇息了。坐在高处向远处眺望,借着月光,远远看到山下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际。一面就是高高的悬崖,自然的鬼斧神工,如一面城墙直直伸向远方。面前这条路就通向悬崖下,看方向是一路靠着悬崖底部进深。
  
      虽说现在是黑夜,不过月光明亮,清幽的亮光将前方视野照得一片通透,给森林渡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显得迷人又神秘。偶有微风吹过,树梢有规则地起伏,像浪花一样一层一层涌向远方,令人心旷神怡。众人驻足观赏了一会儿,就各自选了个空旷地势准备就地扎营休息。
  
      游无痕无事,看到岩背兽懒洋洋地伏在那儿觉得很有趣,就上前去想仔细打量一下。不想那畜牲却不领情,游无痕还未走到,它就一下子蹭起来警惕地瞪着游无痕,呼吸粗重。吓得游无痕一动不敢动,那敖老板随行的少年赶紧拉紧了它的缰绳,安抚了两下。转过头笑嘻嘻地对游无痕说:“小师爷你别怕,我们家胖萝卜不会伤人,就是遇到生人警惕性高。你别死盯着它的眼睛,过来摸摸它的耳后,它和你熟了就不害怕你了。来试试!”
  
      游无痕乐了乐:“原来这大家伙还有名字,‘胖萝卜’?可真是有趣得紧~”当下也依言,不再看它的眼睛。低着头慢慢走到这岩背兽面前,缓缓地摸向它的耳后。这大家伙块头大,身体结实,就耳根子那块柔软。游无痕抚摸了一会儿,慢慢感觉“胖萝卜”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浑身紧绷的肌肉也在慢慢松弛。它似是感觉出游无痕并没有敌意,最后干脆“嗵”地一声,又趴在地面上歇息了,便再也不理睬游无痕。游无痕爬在它的背上闹腾了一会儿,就同那少年聊了起来。
  
      两人到底是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不一会儿就将话匣子打开了。这少年是个孤儿,捡来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就随着养母姓“姬”。他的养母是敖老板家里的老丫鬟,跟了敖家一辈子。随行那位伙夫也是个孤儿,姓“计”,家里人都叫计老哥。不过计老哥是年轻那会儿自己到敖老板家里来讨活口的,当初太老爷见他可怜,人踏实肯干,就收留了下来。
  
      听姬小子之言,这敖老板也就是敖振天的家族起初家大业大,在安华城是数一数二的富贾。但是近几十年来几乎所有的行商都家道中落了,不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世道不太平。家族生意到敖老板接手时,敖家就只剩下了空空的诺大地宅院。他也不得不经常亲自冒险跑生意。倒还挣回了些元气!敖振天是家里的老爷,头上有太老爷,他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叫:敖明莲。除了夫人,家里还有一些丫鬟和伙计。
  
      敖振天这次是最后一次做行商了,因为路途也是越来越危险。这次车里不止拉了布匹绸缎,压箱底还有一些贵重物品,不过不方便向游无痕透露。这当然包括很多因素,游无痕也不在意。他们这一次的路线是计划好了的比较安全的线路,所以也没有请师爷随行。哪成想还是遇到这档子事了。“幸好遇到了你们两位师爷,不然我可真的小命不保了!……”姬小子说完,又拱了拱手道谢一番。
  
      这姬小子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过见过的世面倒是不少,人机灵很会说。当下又谈了一些他以往随老爷行商途中遇到的惊险刺激地事情,说到有趣处,直逗得两人忍俊不禁。游无痕笑着笑着心里却猛地一抽,不由得想起了卞大哥。当下慢慢止住了笑容,那姬小子似是没发觉,还在那自顾自说着。突然两人眼前一亮,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又是一暗……
  
      当下两人双双转过头去。原来是计老哥趁这空挡正想准备生火做饭呢,哪成想刚拿出火折子吹亮就被眼疾手快的川爷给夺下了。川爷严肃的道:“这里地势空旷,能见度广。你一点火,方圆十几里都能看见。怕是得招惹一些不干不净地东西!”计老哥一愕然,自顾自摸摸头嘿嘿一笑:“这不看大伙儿都赶路一天了,都饿了吧!想给大家做点热乎的填填肚子呢~”
  
      敖老板摆了摆手道:“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听川爷的话没错,你也别生火了。今天一早不是在前面镇子采买了一些吃的吗?拿出来分了吧,明儿个好赶路,路上没吃的了再作打算,人多总想得到办法。”计老哥点了点头:“是,老爷!”就反身从行李背包里掏出一大包油纸包裹地东西,一一派发。最后发到游无痕和姬小子手里的,是一人一块肉馍和香干牛肉块,还有一些水。
  
      这走了大半天,几乎所有的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当下毫不客气就开动起来。游无痕将肉馍拿在手里,闻着那醉人地香气,早已惹得肚子“呱呱”直叫。那香干牛肉是卤制过的,在这荒郊野岭外能有这等果腹的此刻对于他来说简直犹如人间美味。也许游无痕本来跟随师父对于伙食一向都是很将就,所以这些东西他拿在手里直抵不住诱惑,三下五除二就扫光了。游无痕喝了口水,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满足地打了个小嗝。只有那敖老板似乎不太习惯这种伙食,只是吃了很少一点。
  
      等到众人吃过,敖老板同游师爷和川爷商量了一些事宜。约定一人守一个时辰,这样一来时间就很宽裕,大家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安排完毕,计老哥自告奋勇守第一班,大家也没意见,敖老板自顾自就爬到了车上,扯过一床薄毛毯睡下了。其他人也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扯出避风袍和衣而睡。
  
      游无痕吃得饱饱的,睡在避风袍里格外舒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可是好景不长,摸约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就被一阵长一阵短的呼噜声给吵醒了~游无痕偏头一看,那计老哥此刻已经四仰八叉睡在了不远处,守夜的已经换成了换成了川爷那边的一个年轻人。这计老哥睡觉毫无形象可言,呼噜声虽然不大,但是偏偏就像蚊子似的直往自己耳朵里钻,打也打不散。偏头左看右看,看见大伙儿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安安静静地睡着。师父也一如往常一样仰着睡,将妖神镜捧在怀里,手兀自打着一个奇怪的印结。
  
      游无痕看了看月头实在是很晚了,便强迫自己入睡。只是这呼噜声一声长一声短的,刚有睡意就又给吵醒了,不由郁闷不已。等到终于困意来袭,呼噜声也似乎开始慢慢地淡出他的耳际,却从呼噜声中传来了一丝不一样的轻响。只是这响动很细微,游无痕刚开始还以为是幻觉,没过多久却发觉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游无痕是侧身睡得,耳朵就贴在地上,仔细聆听辨认了一会儿,终于听得分明,这明明就是有东西走动的声音!
  
      当下猛地一睁眼,就要撑起身。却发现对面师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师父将手中的铜镜紧紧裹在巴掌里,露出的一丝边缘在皎洁地月光下闪着淡淡的银光。师父直直瞪着游无痕,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游无痕心领神会,半撑地身子也慢慢松弛下来,从新睡了下去。用心聆听动静,这时才发现动静是从下方传过来的,他不由得将目光悄悄瞟向脚下方位置。那里正是计老哥睡得地方,兀自打着呼噜毫无察觉,一个黑影正毫无声息地向他靠近着。看那影子的形态,俨然是一只兽尸!
  
      守夜的镖爷此刻正耸拉着脑袋昏昏沉沉,完全没了警觉,这下糟了!游无痕这样想着,又看了看其他人。那川爷抱着刀睡的,游无痕目光刚落他身上,他似乎也同一时间警觉了,猛地一睁开眼!不过川爷很快分析出了局势,也是慢慢放松下来,手却慢慢摸向了刀把地位置,静观其变。
  
      那具兽尸似乎是受到呼噜声的吸引,单冲着计老哥去了。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游无痕不由得急得头上都开始起汗了,师父他们却还未有动静。川爷随行还有一个镖爷睡在川爷边上,两人是头顶头的位置睡的。不过这人还年轻,似乎警觉性不高,此刻正睡得香甜呢。川爷将刀举了举,刀把在对方头上戳了戳,意思是想让他醒将过来。却不料这一戳,那小子神经质般弹坐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去找刀,嘴里含糊不清惊叫:“怎么了?怎么了?!”……
  
      这一惊一乍的,瞬间就将其余人全给惊醒了。那计老哥呼噜声一顿,软绵绵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嘴里还在嘟嚷,似乎不满有人扰了他的清梦。刚把手拿开,就惊呆住了:月光大亮,看得分明,胯间对面就是一张噩梦似的脸与他面对面!吓得他大叫一声“妈呀!”手忙脚乱直往后退。那兽尸也被突然闹腾起来的变化弄得一愣一愣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就恶狠狠地扑向了计老哥。
  
      这畜牲动作极快,任川爷他们动作再快也来不及了。兽尸一伸爪,就单手抓住了计老哥的脚,轻轻一扯就被扯了回去。也亏的计老哥五大三粗地身板,在兽尸面前就跟被拎小鸡似的!这样一来,计老哥和兽尸就撞了个满怀~计老哥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恐怖地脸,闻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吓得直翻白眼。忙本能的摊开双手去推,那兽尸也张开血盆大口迎了上来……
  
      眼见计老哥就要命丧尸口,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只听见风声一响~一物不偏不倚地飞到计老哥摊开的双掌之中,弹了一下又落在了怀里。那兽尸瞬间就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弹开。跳得远远的,冲着计老哥大吼,却再也不敢靠近了。计老哥哆嗦着低下头,发现怀里的是一面妖神镜!幸好游师爷急中生智,不然他这条命可又得要交代了!
  
      这时候游师爷和川爷一马当先,挡在了众人的面前。兽尸没再上前,而是转过身对着树林里发出一阵阵奇怪地有规律的叫声,就原地一直徘徊,恶狠狠地瞪着众人。游师爷惊呼:“不好!它在召唤同类,如果数量多了我们恐怕对付不下……”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此起彼伏地野兽呼唤声。听起来数量当真很多!
  
      游师爷当下急声道:“川老弟,你赶紧带着众人和我徒儿离开此地,由我来为你们抵挡断后。快!”话一说完,不理会众人反应,反手抽刀,一把将计老哥怀里的妖神镜夺在手里,一阵风似的就朝着那只兽尸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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