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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十送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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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又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沉默着。
  极少数的家长透过层层封锁来到现场,十送“红军”。
  更多的则是在窗外的大玻璃前,驻足痴望。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双悄悄注视着我的眼,可以肯定的是,列车晚点了,要不然怎么特么现在还不离开。
  说来也怪,走都走了,居然没有人哭,也许我们都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大人了,
  死磕,
  是死磕,
  肯定是在死磕。
  小干部又在那边吼着分发干粮,我让天成顺便把我那份领了。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的感觉让人全身都不舒服,
  于是决定四处走走。
  嘈杂声中我竟然分离出一个声音,我还听着有人叫着一个“小雨”的名字。
  傻了吧唧,还大雨呢,你们家房子漏雨吗?
  “喂,帅哥,你哭什么啊?”我问着身边哭着稀里哗啦的小雨。
  “没什么啊,舍不得爸妈啊,这一走最少也是两年三个月都见不到我妈了。”他抹着泪说道。
  身边另一个哥们只是淡然的说道:“又不是上前线回不来了。“
  话虽如此,可是这种悲伤的情绪太具有传染力,时间还计算得不偏不倚。
  两年三个月,你怎么不把小数点以后的加上,
  看着四周的小哥眼圈都红了,一时间都忘了还要领东西。居然把带车干部和所要领的干粮晾在了一旁。
  见到小干部皱了眉,于是仰头给他们示意干部那边,谁知这一撇竟然撞进了小干部那家伙的眼神。
  四目相对,心头想着: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火车最终还是按照既定的时间来了,脚下像是被人装上了轮子,工厂流水线般的被传输上了k次列车,
  眼神中的恐慌明明灭灭……
  哐当,
  咣当。
  哐当,
  咣当,……
  哐当再咣当中,我就要离开了生我养我十八年的西北小镇。
  去逐鹿中原。
  公元684年,武则天改东都为神都,定都洛阳,牡丹仙子被贬邙山,洛人移植,牡丹跟随自己灵魂,扎根洛阳,洛人家家种植,盛况非凡。
  但与此同时也留下了洛阳地邪的传说。
  现在的人无法还原当时的场景,无法评说。
  或许我们都被选择了一条违背自己意愿的路,
  有人说人生就是在一条茫然的路上迷失后并找回自己。
  希望能如父亲大人所说,能在部队混出点名堂,衣锦还乡。
  车厢里,天成像是狗尾巴一样的跟着我,
  而我也如同行尸走肉。
  默默地跟着队伍,前进再前进。后来空旷的车厢被一群绿色填满,
  进而被缩小,空气难以流通,二氧化碳使的室温急剧升高,把行李放上物架,汗水已经浸透衣背。
  天成四仰八叉的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像是见怪不怪。
  这时候有人开始说话,
  然后便是有人开始大声的说话。
  莞尔间,我的思绪随着嘈杂声开始游离,直至空调里往头顶冒冷气,但也微不足道!
  带车干部扯着嗓门宣布:热的话,可以把外套脱了。
  要求只有一点,得一致,一致的意思应该是要求不能有的脱有的不脱。
  一时间,仿佛得到神的救赎,灵魂得以解脱,热锅上的蚂蚁终于爆发……
  那一年我十八岁,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场面,兵荒马乱,乱箭齐发地脱衣服。
  我想是没有人想跟所有人过不去,选择不脱,
  更重要的是没人想跟自己过不去。
  衣服脱了以后,身上的体能训练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半截后背,看着身边的人不停地抖动着衣服,我看着都难受。
  不时还有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在那节车厢里的漫长等待中,是我从未有过的期待,期待着对应我的结局。
  我怔怔地看着车顶内壁,望得出神,似乎似曾相识,又似乎看见了往后的峥嵘时光……
  干巴巴的等待,让汗水都开始汽化,凉意或多或少地减轻了些许浮躁。
  在未知的等待中,每个人都是只迷途的羔羊。
  终点意味着到达,还是意味着另一个开端?
  火车启动后,那几个所谓的接兵干部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有人开始三五成堆的斗地主,有人则拿着手机不停地刷新着动态页面……不想和身边的人过多的废话。
  说实话,
  不熟。
  好在我有备无患,事先准备了手机。
  在这里,看着电视剧反倒成了一种享受。
  通道里,有人一屁股坐在我身边,顺手将我的耳塞戴在自己耳朵里,动作一气呵成。
  见我索然,他脸上突然露出天真的小纹路,“哥们儿,听退伍的老兵们说部队不让用手机,我就没带,能借我打个电话?”
  见我索然,他接着丢给我一大口袋零食,“成么?”
  几分钟后,那家伙折了回来,“密码呢?”
  “不是说好就打电话吗?”
  “我来参军,女朋友还不知道呢,打电话又……”那家伙望向窗外飞驰过的原野,像是在自言自语。
  往后的几个小时里,我才得知他的名字叫宝军。
  天成闭着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一瞬间我竟有种恍惚的感觉,之前的生活像是一艘巨轮,可是即将倾覆。
  没有人能料到部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脑海里突然冒出天成上车前未说完的那段话,其实我们都还没有真正地长大,看着未知的旅程不知如何面对,如何抉择。
  害怕自己形单影只,孤立无援,能够分在同一个新兵连,固然是好事,如同两只游鱼能够相濡以沫。
  本来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了半天,或许,有的话本该就不必过多言语,放在心上,未尝不是最好的方法。
  宝军转过来对我说:“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
  “哦。”
  “能不能换我坐坐里边?。”
  “换你大爷个蛋。”
  宝军,“……”
  特么的,我也没坐过火车,我也想靠着窗户,看看外面呼啸而过的世界。
  ……
  火车呼啸间,已经直到凉州。
  天成探来的消息显示,火车在铁路网上迂回作战,晚上据说要在湛西火车站呆一晚上。
  管他们的呢,该躲的尽量躲,该来的我不推。
  晚上打牌仍是打牌,地上蟑螂成灾,手机断电关机,周围是横七竖八的后留包和同样横七竖八躺着的新兵。
  晚上入睡已经是凌晨三点往后再往后的事了。
  麻痹,
  老子有洁癖,
  老子有洁癖,麻痹。
  你们听不见吗?
  ……
  我第一次见蟑螂,
  妈呀,别乱爬。
  说你呢!
  ……
  凉州地处亚热带,湿润-半湿润季风气候,冬季冷雨阴雪,夏炎热雨充沛,及其适合蟑螂生殖繁育,更何况在车站这种阴暗场所。
  张掖给我们说,看见蟑螂这种东西,千万不能踩死,不然母体里的卵虫会破壳而出,不出几秒便会长大,甚是恐怖。
  看着他说的头头是道,真假亦无从考究,不过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踩也不能踩,
  关键也踩不完啊!
  于是任由它们在各处爬啊爬,毕竟我们无冤无仇,
  都是在命途上往前走。
  笠日,天色微亮,迷糊中,天成突然把给我领的吃的东西往我包里塞着,看得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天成说:“今天早上咱们有一批人要分开,一批去60集团军装甲旅,剩下的去474师。
  你看见没外面还有好多武警的新兵,说不定我们马上就不在一块了。”
  天成说得风轻云淡,可是说完头却撇向一旁,我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混蛋了吧。
  ……
  沉默
  ……
  沉默还是沉默,
  心里怪不是滋味,我缓了好几秒才说道:“那你……路上走好,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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