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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十六 学风未改安能前,负卷长吟到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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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这一年日子又将过去。
  裴旻带着赵姝瑛回去了长安。
  他们的归去,意味着李白的剑术课程已是结束,接下来的日子,
  他面对的是赵蕤。
  赵蕤志学于百家,而志胜于百家。其精医术、算策,亦通文学诗赋之说。这对于李白的求学之路,莫非一个天赐的良机么。
  但似乎不是那么像在匡山那么容易了。
  郪县长平山上。虽值冬日,但却郁苍。
  “太白,你看这茶树下的蛛丝,可解渴疾…”赵蕤指着一株茶树下,一圈晶莹带露的盘丝。
  但李白不在,没有身影。赵蕤盘起蛛丝收下,没多在意,便走了。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一块大石立在路边,一个俊俏的少年拎着宝剑在大石上刻着。
  这诗是再访戴天山的长春真人不遇时写的。
  他很得意。
  这首诗被许多人称赞,广慧禅师也是褒奖。
  但他是否又忘了广慧的嘱咐?
  李白没多想,霜明入鞘。背着药筐去了。
  不多时,赵蕤采药到达此处。
  四周观望一番,没见到什么可用药材,但却看见了大石上的诗刻。青苔斑驳,照应着剑划过的痕迹。
  赵蕤不禁陷入了回忆。
  那天,他亦在此处,亦是采药。
  “神仙请留步!”
  背后有一人呼住赵蕤。
  赵蕤回头一看,那人一商贩打扮,蓬头垢面,虬髯蓄面,但却深目龙准,看着奕然神采。
  “唤我何为?”赵蕤回答那人。
  “见神仙采药,以来询问病非。”那汉子道。
  赵蕤心中有些好笑,竟被这汉子称作神仙。
  “饮酒?”
  见汉子似是豪爽人,便问道。
  “少年狂饮,自成长以来酉后且不得饮。”
  赵蕤点了点头。
  “何症?”
  “夜不能寐,如生死一线。”
  “焉知死者为死?”
  “见过拘魂来的使者。”
  “既见拘魂的使者,何来见某?”
  “我摩挲那使者的牛头:‘若不能生,食过几日熝牛头,报大人恩典罢。’”
  熝牛头,便是熬煮牛头。
  “然?”
  “送客还阳也。”
  这里是“有士喜食熝牛头,梦死而笈返”的典故罢了。
  这样的谈话,不仅风趣幽默,而赵蕤与这汉子便是认得了。汉子用似玩笑非玩笑的话语介绍了自己。
  他叫李客。
  在赵蕤住处调养几日,李客身体状态好了不少,睡眠也不难受非常。
  “神仙收弟子否?”李客洗了把脸,笑呵呵地问赵蕤。
  赵蕤抚须笑了,“我学术不精,何能误人子弟呢?”
  “神仙又说笑了,既能消粗人生死梦幻,何谈学术不精?”
  “唔…汝意欲何为?”
  李客从腰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家有一儿在匡山从广慧禅师学习,他志学百家,不拘一格,这是他作的诗文,神仙过目…”
  赵蕤推开不阅。
  “当朝盛行作诗,凡士子皆能耳。千篇一律,时风尽染,忒俗了些。并算不得能耐。”
  “粗人年少读过些圣贤,亦明白神仙说的道理。”说罢,李客拿出一捆用油布包着的纸。掂量来想有五十余斤。“近日无意窥见神仙要著些文章,这一捆袁州淘来,神仙看一眼,且供神仙说长道短。”
  这纸叫“春”。
  前隋朝时,宜春以藤皮、麻皮等经蒸煮、舂捣而制成,较当世多用制纸柔韧坚实不少。且前朝颠覆已久,此纸倒尤珍贵了。
  “久闻此纸贵名,今日竟可得见。想来弄这么一捆需耗费不少财物罢。”赵蕤摩挲这纸。细声道。
  “诶,神仙这话忒俗了些,怎生说起身外之物了。”李客把一捆重重的春纸塞在赵蕤怀里。“纸张不过身外物,犬子志学百家,还请神仙收了吧。”
  “既志学,可曾奋发帖经科举?”
  “不曾,只道帖经科举乃应试之死板,不得人才。”
  “善!抑或慕名圣贤?”
  “少慕老庄之学,亦作‘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云耳。”
  “尤此甚妙。”赵蕤停顿了一下,“汝且当某为大盗,劫这圣贤纸一宗。来日方长,再报尔尔。”
  李客仿佛立即会意,只是笑过点头,背上货箧便去了。
  赵蕤摩挲着逐春纸,从纸的夹缝中抽出来一沓诗稿。
  应该是李客藏的罢。他的儿子是否真是好学之子。
  赵蕤望向窗外,
  傍晚时分落下小雨,洗净空山。
  李白冒着小雨跑回来赵宅。襆巾已经湿透。
  “吱呀”房门一闭一合,李白摘下襆巾,放下药筐。只见赵蕤坐在榻上。
  “先生。”李白向赵蕤道安一声,未曾多留,径直往后去。
  “你去哪儿了。”
  问的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以至于话音随着空气飞了出去。
  “采药。”李白吐出二字。
  赵蕤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写着李白的诗。
  “你很喜欢写诗么?”赵蕤也没有多在意李白所谓采药之事,说不定又去哪儿游耍吟呕去了罢。他也很好奇这个少年为何系心诗趣。
  李白看到了那纸上是自己的诗,“学生好兴诗趣。”
  他却没有看见,纸上一角落款“太白”。
  这是李白的诗稿,李客塞在春纸里的那一沓。
  “然。你且再拈一诗来。”
  听罢,李白在巾箱内取出一纸,上面工整书法,甚善。
  “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
  此是李白少时雨晴望月即兴作之。
  赵蕤低声诵之,复而朗声读之。
  片刻,只吐“嚼蜡味道”。
  李白没有言语,只是嘴唇一闭一合。
  赵蕤伸出无名指,长长的指甲划过诗稿。
  “诗,自然工整。书法也可。不过颇有些时风。”
  时风,唐代文人难逃之诗风,即梁陈颓靡之遗风。
  李白心中叫苦,他不过修为尚浅,更不知何为时风。
  “当然你年纪还小,以后会知道这弊病。”赵蕤捋须。“当时你受诸葛先生之推荐而来,是为志学。而今你的学习态度倒是傲慢了,依当前之学识,由不得你恃才傲物。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如此。”
  “去休息罢。”
  李白长舒一口气,本以为以赵蕤的性子,自己逃不了斥责。怎料如此轻松。
  他又想起了曾经广慧的教导:“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师万人学。”
  提起药箱,灰溜溜地回房去了。
  赵蕤并不是心软,而是因为,
  “既然来了,进来坐会儿吧。”
  “哎哟,这儿子性子倒变了些许。”
  门被推开,进来一黑衣人。披着蓑衣。
  透过烛光,汉子显得有些老态了。
  “身体怎么样了,还熝牛头吗?”赵蕤开汉子的玩笑。
  他解下蓑衣,捋须笑了。“神仙调理过还吃?吃了该如何耕地,哈哈哈。”
  李客还是那么爽快。
  雨渐渐地小了。吹起小风,吹在李客湿透的衣服上,有些冷。
  “请吧。”
  赵蕤递来一壶小酒。
  一口饮下,身子有些暖和。
  “好酒!”
  “呵,大概很久都没饮过了吧”
  二人坐在树上。面对着李白的房间。
  烛光还在闪烁。
  隐约能听见阅读声音。他还没睡,还在读书。
  “太白是个可造之人。”
  “但愿。”
  黑衣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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