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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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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莱科用手指按压着额头与太阳穴,此时他脑海中还感受到一股撕裂感与鼓胀感,这便是他简单粗暴地使用精神化为实体抵挡子弹动能与伤害所要付出的代价。
  即便通过他【灵魂天赋】的恢复能力,他那精神创伤早已愈合,但现在还是有些后遗症的。
  【恢复】——他本身一切受到损失会迅速恢复,可以和本身恢复能力叠加。
  这也是恩莱科之所以敢那么做的凭依。
  恩莱科一边通过按压着头部来转移注意力与缓解感官感受,一边从桌上用手拿起那一叠已经被灌注了魔力的魔法阵来到贝尔蒂娜身边。
  看到恩莱科的动作,瑞恩瞳孔微缩。
  熟知老师性格的瑞恩可以看出恩莱科用精神力抵御那六颗子弹绝对受到了损伤。否则以自家这位老师的性格,能用【法师之手】这种方便的魔法伎俩,绝对不会亲自动手拿起那叠纸张的。
  此时,恩莱科已经来到了贝尔蒂娜身边,在贝尔蒂娜身前便是那个神圣系水系魔法阵改良版。
  魔法阵上,一个巨大的金色水球漂浮在半空中,一道晶莹璀璨、美丽夺目的金色光辉在水球中流动着,将整个水球映衬得宛若一块能够放射出柔和阳光的巨大水晶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水球中漂浮着一个衣衫褴褛、肮脏杂乱、骨瘦如柴的人,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但那人身上的流脓的伤口迅速被净化愈合,看到这一场景的人只会觉得这水球是这样得美丽,这样得迷人,不会对于其中的瑕癖有丝毫介意。
  随着水球破开,那人站起身来,感激地向贝尔蒂娜鞠躬敬礼,而贝尔蒂娜则是以微笑应对。
  在那人离开后,贝尔蒂娜转向了恩莱科,一脸歉意地说道:
  “真是抱歉啊,恩莱科。这次又冲动了,现在得麻烦你再等一段时间了。”
  说着,贝尔蒂娜看了一眼那枚落在地上的子弹头,关心地询问道:
  “现在你感觉怎样?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其实……在等段时间还是……可以得……”
  说道最后,贝尔蒂娜瞄了一眼还在等待的病人们,这不由让她的语气有些迟疑,声音也不由得变小了。
  恩莱科看到犹豫不决的贝尔蒂娜,心中不由一暖。
  以贝尔蒂娜现在这种状态,还会在治病救人与他那可能的伤势之间犹豫不决,足以看出他在贝尔蒂娜心中的地位。
  他只是不在意一切不影响‘他所追寻的最终目的’的事物,而不是不懂人心。
  而恰好相反的是,作为莫斯特的【降神者】,作为拥有魔族首席长老【莫斯特拉卡奥费斯】和灵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弥雷斯】双重身份的存在的【降神者】,以他从莫斯特那学来的知识,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心。
  所以恩莱科知道贝尔蒂娜的心意。
  同样,恩莱科就算因为知识缺乏,不知道‘拯救世人’来自于贝尔蒂娜心中的本源冲动,但也清楚那‘拯救世人’这个愿望、这个大愿在贝尔蒂娜心中的重量。
  贝尔蒂娜能将两者同等看待,这让恩莱科知道他远远低估了自己在贝尔蒂娜心中的重要程度。
  “没事,还不去将魔法阵启动。”
  “…嗯~”
  贝尔蒂娜感受到恩莱科的语气似乎比之以前有了一丝不同,但她没有在意这些,而清楚恩莱科性格的她知道恩莱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他本身的事,便顺从地启动了魔法阵。
  一个金色水球再次出现在魔法阵上空,并且迅速变大,那流光溢彩的金色球体将其周围都映照成了金色。
  直到水球的体积膨胀到原先的两倍大小,贝尔蒂娜才停止输送魔力。
  站在贝尔蒂娜身边的菲姿修女搀扶着浑身脱力的贝尔蒂娜,一脸惊叹地看着眼前金色球体。
  ——‘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啊!这‘生命圣水’真是生命女神的恩赐啊!’
  贝尔蒂娜勉强在菲姿修女的搀扶下走到沙发前坐下,她便不想动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而这个贝尔蒂娜全力弄出的巨大水球,显然已经够外面的那些病人使用了。
  看着眼前这个大水球,恩莱科颇感无语。
  因为无论是按照效率来说,还是安全来说,贝尔蒂娜这种将自己弄虚脱的做法,在恩莱科看来实在是毫无价值可言。
  虚脱代表了贝尔蒂娜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中将无法制造这种旁人眼中的‘圣水’,也无法继续治病救人,更是代表了将自身安全托付在别人手中。
  对于贝尔蒂娜这种将个人安危放在别人身上的行为,恩莱科表示自己实在无法理解。
  但这是他人的选择,按恩莱科的性格最多只会提一句,其他便不会再管。毕竟这是他人的生活方式,他不可能将他的理念强加在他人身上。
  哪怕恩莱科现在对贝尔蒂娜的态度有了一些不同,但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所以他在随口说了一句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金色水球上。
  一张张魔法阵从恩莱科手中飘起,各自发出银色的光辉。
  巨大的金色水球中也分出一个个金色的小水球飞向一个个魔法阵,随着一阵银光的流转,小水球被悬浮承托在魔法阵上。
  那一个个晶莹剔透、圆润柔和的金色晶体搭配上那一张张银光璀璨、复杂神秘的魔法阵,各自高低不同得悬浮在空中,金色与银辉相衬,将这个旅店大厅衬托得如同梦幻中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流连在那目眩神迷的场景中。
  不得不说一句,恩莱科在他的父亲老罗斯福那里学的东西很杂,从音乐到武艺、从艺术到战阵、从商略到政策、从贵族礼仪到平民常识、从美食佳肴到野外求生……
  (某记录者:咳咳,我只想知道你那吃货属性是不是也是被你爸带出来的?)
  而后在遇上知识更加庞大,因为无聊在几万年中将自己会的所有技能刷到满级的莫斯特,更是让恩莱科将自己那原本半熟不通的知识技能,化为一个庞大的知识体系。
  这也是恩莱科为什么可以在这一路上,这是指从离开‘梦幻魔林’的【诺曼实验室】到现在,可以从容得解决大部分问题的根本原因所在。
  难道仅仅靠着那来自克丽丝的魔法知识?乔的佣兵技能?或是那来自记忆与这个世界不相同的半吊子知识?
  如若没有大量的知识储备与繁杂的技能,恩莱科这一路走来又谈何容易?
  现在,在排放这些魔法阵时,恩莱科下意识得将其各自摆放在一个个合适的方位,组合在一起,将它们的美丽多姿尽数展现了出来,形成了人们眼中的艺术。
  没有理会因为这种绚丽的景象而愣神的围观者,恩莱科朝瑞恩与小芸招了招手。
  早已知晓了这种场景的瑞恩立刻走到恩莱科面前,而小芸则是被瑞恩拉了过来,此时这个小丫头还脸上带着红晕,沉浸在这绚丽的景象中。
  (某记录者:记得好像听说过一句话,女人的兴趣和龙是一样的,不管大小都一样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嗯,看来这是真的了。)
  “把手摊开,双眼集中,注视魔法阵中央的银色亮点,什么都不要去想,集中注意力。”
  瑞恩是知道恩莱科的意思的,所以他照做了,而小芸则是对恩莱科有着莫名的绝对信任感,恩莱科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瑞恩和小芸的双手摊开,他们各自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们面前最近的魔法阵上。
  这时各有一张魔法阵飘落到他们的手中。
  对此,瑞恩没有丝毫惊讶,而小芸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魔法阵,不由看向了恩莱科,她想从恩莱科那知道是不是他还在维持着魔法阵。
  随着小芸的精神产生了波动,她注意力的转移,那魔法阵上漂浮着的水球突然晃荡了起来,原本圆润的水球变成不规则的形状,似乎随时都会散开。
  这不由让小芸更加慌张起来。
  这不由让恩莱科眉头微皱,他看了看那看似同样受到影响的瑞恩,便来到小芸身边,
  只见他按住小芸那因为慌张而颤抖的双手,以一种淡漠沉稳,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让所有人使用魔法,只要信任我,全身心得接受我的指导,就可以。”
  可以说,每一位站在各自领域巅峰的存在,在自己的领域中,都有一种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相信自己的气质与威严。
  一如梅隆大主祭的高深莫测,冥神【降神者】玛多士的沉稳威严,就算是精神有点不正常的克丽丝在其认真时也有一种疯狂理性的感觉。
  (某记录者:真以为凯特与贝尔蒂娜是真的被忽悠的?真当他们的家庭教育是白瞎的?…呃,好吧,还真是被忽悠的,是被克丽丝那看似令人信服的气质忽悠的。)
  而独属于恩莱科那令人信服的气质便是他的淡漠沉稳,似乎他所说的一切便是这世上的真理。
  那充满了智慧与自信的淡漠,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对他产生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情绪。
  这让原本慌乱的小芸一时间平静了下来,她理了理思绪,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那被恩莱科强行禁锢的水球在恩莱科解除禁锢后微微晃动了几下,魔法阵的银光时明时暗,但那水球已经稳稳得悬浮在魔法阵上。
  原本以为魔法阵是由恩莱科来维持的所有人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一脸惊叹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而那些知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的人,都不由身形颤抖。
  贾戴尔便是其中的一员。
  “他,他,他怎么敢!敢…敢这样做啊!……唔……”
  作为魔法领域中的一员,他甚至比之其他人更加清楚这种魔法阵出现的意义!
  此时他的脸色一片苍白,情绪激动异常,他那情不自禁说出口的话带着颤抖与愤怒,但最后却仿佛泄尽了最后一口气一样,全身无力地摊在了座位上。
  那是一个人所拥有的,那一生的骄傲被人践踏而产生的状态,哪怕那人是无意的。
  但,所有事物的改革都注定了,会有一批人倒在改革的脚下,所有改革都是在践踏着一批人的利益与骄傲,前进!
  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而对于那一批人来说,这是他们的悲哀。
  但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众人,除却艾伯特以外,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异常。
  所有人都在紧盯着瑞恩和小芸手上的那个魔法阵,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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