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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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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来客离开了这个自古以来人与神沟通的场所后,这里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大主祭梅隆没有理会来者离去,依旧不紧不慢得品尝着手里的一杯清茶。
  “那就是这个国度的主宰者吗?看来被你的预言弄得心有余悸啊。”
  清丽的女声出现在这个安静下来的场所,一个人影出现在另一个棉团上。
  “异域的圣者,您拥有与吾主同等的位格,何必在意这些呢?”
  老人淡笑着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从一旁取来一只干净的杯子,倾满半杯,双手托着,递送到那女孩的面前。一举一动无不透漏出一种正在招待比之更尊贵者的意味,这是礼节。
  “汝等皆为杂碎!那老不死将余打落位格,剥夺本源,以汝这一介凡人为看守,何时视余为同等!”
  听到梅隆那悠哉游哉的话语,那女孩忍不住狂怒地发出咆哮声,凌冽的威严气息向梅隆压迫而去。因为狂怒,那女孩口中吐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但诡异地让任何人都可以听懂她的话。
  与此同时,无数条锁链在虚空中浮现,以那少女为中心,纵横交错,穿插固定在少女身上的一处处地方,死死地将少女的气息力量压制在锁链围成的球体之中,因为锁链与那少女散发出的种种神异相碰撞,在万物的一切视野里形成了一道绿色光球。
  面对少女那不属于凡间的气息压迫,梅隆没有任何动作,就连锁链的出现他也没有任何意外,依旧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他就是一个瞎子。
  “这位圣者大人,在下自认从未失过礼节,更是从未有过冒犯,您又何必如此?”
  梅隆轻声叹息道。
  在他想来,一位神灵,哪怕被剥夺了一切,也应该拥有神祗的骄傲。像眼前这位这样,被囚禁后,只要提到造成其现状的存在,便会失态,这实在是太颠倒他的认知了!
  要知道,所有对于神灵有所认知的人都知道,神灵的形态其实是精神体,对于神灵来说,根本不会存在感情冲动,祂们绝对理智地面对世界上的一切,维护着世界的稳定,梳理着世界的秩序。
  而作为智慧之神【爱塔罗坦思卡特】的降神者,梅隆更是知道很多,就算是那些了解诸神存在形式的人也无法知道的神灵辛密。
  他知道,神灵中的最强者,冥神【拉克多斯克拉尼斯】,作为主掌生死的神灵,更是没有所谓的理性和感性,只有单纯地行驶自身职责的主观意识与目的。
  就算是当初冥神【拉克多斯克拉尼斯】之所以会出手灭杀魔王【比同可尼萨流斯】,这位即便是战神【玛雷奥菲努斯】和龙王【伊斯坦利】联手也只能击败的强大存在,也是因为魔王【比同可尼萨流斯】干扰到了【冥界】,影响到了生死轮回的秩序。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女是异域的神灵,还有着所谓的轮回者身份,梅隆觉得自己十九八九会信仰崩溃,质疑神灵。
  因为这位少女神祗,比起神灵更像是记载在典籍上,只有只言片语描述的魔族。而且还是魔族中脾气最暴躁的存在。
  “哼!”
  这时,那少女已经恢复了平静。随着她的冷静,锁链间那绿色的光芒消失了,显然她收敛起了自己失控的气息与力量。那锁链也隐没在半空中。
  对于梅隆的叹息,她自然听到了,但却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只听她冷哼了一声,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感觉到面前这强大存在的气息变得若隐若现,梅隆知道少女已经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神灵为其专门准备的监牢。
  他没有挽留,静静地将手中的清茶喝完,随后又续了数杯,便开始收拾茶具。
  那些茶具在这个房间里飞舞,自己将自己清理干净,重新在桌上摆放好后,梅隆站起了身。
  只见他缓缓走到房间正前方,一面水晶薄镜悬浮在半空中。这面原本应该供奉在那张靠窗户的桌子上的镜子,自从轮回者出现后,便已经在这里放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梅隆不紧不慢地做出祈祷姿势。
  “吾主啊!命运的前路显现无数岔道,您的仆人也无法看清命运的方向,还请您降下神谕,告诫您的仆人应当如何选择。”
  伴随着低沉缓慢的语调,发出不属于凡间的语言,而是象征着世界规则的神语。
  随着声音的响起,白色的光柱笼罩住了水晶镜,金色的光芒从镜面上散发出来,一道道金色的字迹显现在半空中。
  “每一道岔路都是未来,
  神只会做出引导,
  避免世界的毁灭,
  真正的命运在于众生的选择。
  我的信徒啊,
  你看到的未来,
  命运的走向,
  你的选择,
  只在于心。”
  看到那金色的字迹,梅隆默默地‘凝视’了许久,最终默默站起身来,接住了那面水晶镜。
  在将镜子摆回它应该在的地方后,梅隆坐回了他的座位。
  “众生生灵都是顺着神的指引走向未来。这是神要放手了吗?在这个世界演化真实的时候……”
  虽说知道这是必然,但真正从神那里得到答案后,梅隆只感到心中怅然若失。宛若是一名一直被家长小心看护的孩子,在长大后,父母不在看护,只会给出建议,做出引导时,所感受到的惆怅。
  忽然,他笑了起来。
  “哈哈,这不是应该的吗?就如同神的曾经,从神代时期,那争抢玩具,为一点力量而肆意妄为的小孩,成长到蛮荒时期,那一不如意就发脾气,充满掌控欲的青少年,再到前不久之前,那只是静静看着世间,规划世间一切的大人,最后到现在……”
  在与命运结缔契约后,眼睛化作规则虚影在命运长河里沉浮,梅隆可是看到了这个世界之中数不尽的辛密。
  恐怕,除了世界本身,还有本身便是命运的智慧之神【爱塔罗坦思卡特】之外,他是唯一能够知道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的人。
  对于神曾经所做的一切,可是他重点观看对象,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神是知道这一切的。
  这,是默许。
  或许是心态的成熟,神并不在意曾经的一切被人所知晓。
  现在,梅隆口中说的,那神的四个时期不同的表现,便是他对神所作所为的一个评价。
  “人也不再需要看护了……”
  梅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梅隆坐在棉团上,他的心神已经不再这里。
  ————
  在这个世界的命运长河之中,一双如同翡翠一般的眼睛在其中游荡。它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个长河之中那一幕幕正在发生的画面。
  他便是心神不在他身体那边的梅隆。
  这便是他那化作规则虚影的眼睛!
  这是他在这一次与智慧之神【爱塔罗坦思卡特】签订契约后,所获得的奇迹。
  在那无尽的世界轮回之中,他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管世界多少次重新开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降神者,眼睛的消失,只是作为可以看清所有未来的代价。
  偏偏在现在,在这个世界进行真实演化的时候,在他结缔人神契约时,出现了一个奇迹,出现了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他成了被神称为【命运观测者】的存在!
  虽说他想要知道一切,只能如同现在这样,缓缓在那无尽的命运长河之中寻找,而且只能看到那那翻腾的‘浪花’中的景象,很难‘逆流而上’观看那种种远古辛密,但这样堪比神灵伟力的能力,实在是个奇迹!
  所谓的浪花,指的是这个世界里,所出现的有别于日常生活的事情,影响该世界命运前方的事件。
  以往,这个能力仅仅是他追寻过往事情的用途,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现在,已经做出决定的他,没有逆流而上追寻远古,而是顺着河道,仔仔细细地观看着每一朵‘浪花’,寻找着什么。
  他要从中找出有碍于世界发展的存在,阻止一切会毁灭世界的危机。
  而不同于逆流而上的艰难,顺流而下的他,可以轻易看到命运长河流向的一切,只是他每次只能看一个岔道而已。
  或许神会在引导中避免毁灭危机,但在现在,神已经准备放手的现在,就算是神有可能会给予提醒,但他要成为这么一道守护。
  ——或许,这便是他达成现在这个奇迹所要承担的责任吧。
  这是梅隆在获得神谕后,得出的结论。
  现在,他正在履行自己的责任。
  当然,那种层次的危机是不可能随意便可以产生的。闲暇的他,自然会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儿。
  例如逆流而上,试图看一些远古事迹,或是现在这样,看看某个他感兴趣的人,所有关的事件。
  而在现在,他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恩莱科,这位未来的先知,魔导体系的创造者,未来新神的神王……所遭遇的一切。
  在长河浪潮的尖端,一朵最大的浪花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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