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去

　　晚风吹拂，虫鸣阵阵，月明星稀，月光染白了乡间小路。
　　叶青背着叶婉，走在明亮的小路上，迎着明月而行，只觉这五月的乡间说不出的美丽漂亮。
　　在密室里昏迷了一个时辰，叶青就醒了过来，不可思议的是，原本让他重伤垂死的伤势竟然好得七七八八了。刘金虎的尸体倒在他面前，不甘的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最令他担心的叶婉则手握柴刀晕倒在了一边，眼睛挂着泪痕，叶青赶忙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只是睡着并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又在刘金虎的身上和密室搜出九千多两银子，他将武功秘籍和药酒包好，背着叶婉回家，收拾些细软，换了身干净衣服，乘着月色，走向渔村。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刘金虎呢？”叶婉终于醒了过来，望了周围一眼，对着叶青说道。
　　叶青心中一动，看来叶婉并不记得自己杀了刘金虎。略微一思量，微笑着说道：“哥哥将刘金虎杀了，第一刀还是划伤了他的，他最后虽然血脉觉醒，还是受到了影响，哥哥趁他无力，险险地将他杀死了。”
　　叶婉有些疑问，但还是相信了哥哥的话，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有其他的解释，她只记得看到刘金虎虐打叶青，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
　　她又担心问道：“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叶青道：“哥哥的伤没事，哥哥身体内血脉觉醒了后，恢复力大易于常人，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叶婉还是担心，叶青只好将她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哥哥，今晚的月亮好漂亮。”
　　叶青看了一眼月亮，道：“是啊，每到月圆之夜你总是发病，只有过来圆月，月亮有了缺你才喜欢。”
　　叶婉微微笑一声道：“因为过了发病的月圆，就是还可以在活一个月了，小婉每到月圆前几天就担心自己熬不过发病。所以每当看到月圆之后月亮缺了一些，心里就特别开心，特别安定，这样起码又可以陪哥哥一个月了……”
　　叶青心中一痛，却是笑着道：“小婉，等咱们到了灵州，治好你身上的病，哥哥就带你看满月，去这世上最高的天奇峰看，那里的月亮一定最大最圆，哪里都比不上。”
　　叶婉开心道：“哥哥又在逗我开心，天奇峰可是不好上去呢，我看书上说，此峰高入天际，气候变化极大，越往上越难走，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上去过呢。相传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登上去的。”
　　“你这傻丫头，这天下就没有登不上去的山，只要想去攀登，哪里又会上不去呢？总有一天哥哥会带你去的，带你在那上面看看，站在这世上的最高峰俯瞰世上的景色，那一定好看的紧。”
　　叶婉点头道：“恩，小婉相信哥哥。哥哥是小婉见过最坚强坚韧的人，从来不会放弃，只会去努力，不管多辛苦。你知道每当看到你回到家疲惫样子，小婉就很心疼……所以小婉就努力的活着，小婉不想让你的努力白费。”
　　叶青眉头一皱，疑声问道：“小婉你今天是怎么啦？往日你可不会说这么多话，哥都被你说的不好意思了。”
　　叶婉双目泛红，道：“因为今天小婉看到哥哥差点死了，如果哥哥是真的死了……呜呜……那么小婉平日都没跟哥哥说谢谢，小婉也害怕以后哥哥突然出事……所以趁现在哥哥还在身边的时候多说些感谢的话，小婉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呜呜……”
　　叶婉泪如雨下，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掳走、胁迫、亲人差点身死，尽管她一直很坚强，但她也只是个十岁大的女孩儿，在自己最信任的哥哥面前，松懈下紧绷的神经放声哭泣。
　　“呜呜……这世上小婉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没了你小婉也不想活，也活不了……小婉怕哥哥出事……”
　　叶青听着叶婉的哭泣声，将叶婉小手牵得更紧了些。柔声安慰道：“哥哥不会丢下小婉的，这次是哥哥错了，获得些力量就得意忘形，害得小婉担心，哥哥该打，小婉打哥哥出气吧……”
　　“小婉不打哥哥……是小婉的错，让人抓走了。”
　　“不是小婉的错，是那群坏人太可恶了……”
　　……
　　夜风吹拂，清凉透心，月光洒洒，万物霜明。
　　兄妹二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终于到了渔村。渔村依河而建，房屋三三两两林立，并不密集。此时已近黎明，渔村的很多屋字还亮起了灯火，灯火不亮，橙黄橙黄的灯光明灭不定。
　　叶青觉得好似回到了五年前，背着妹妹叶婉来到渔村的时候，那时的他精疲力尽，纷飞的大雪遮挡了他的眼睛，正是靠着这些橙黄的灯火引路找到了二婶家，才得以活下来。
　　到了渡口，二婶一家早已等候多时。
　　小胖墩高兴的冲了过来，呼唤道：“娘，是小青哥和小婉姐！太好了！他们没事！你别担心了！”又慌忙拉着叶青的手往渔船边走。
　　二婶站了起来，眼有泪痕，显然刚刚哭过，二叔则在旁抽着旱烟，他身体有些瘦弱，好似没什么气力，见叶青来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叶青对他施了一礼，二叔虽然瘦弱沉默寡言，但对叶青兄妹也是很好，常常将打来的鱼留些给他们让二婶送来。
　　二婶则已经拉着叶婉查看了起来，左右看了许久没有外伤，这才舒了老大一口气，她家中就三羽一个男孩，早就将叶婉当女儿看了。
　　“二婶，我没事的，没有伤……”叶婉被她折腾了好久，终于松了口气，又有些感动。
　　二婶抹了把眼泪，又急忙转头对叶青道：“你是偷偷将叶婉救出来的吧？我都以为在也见不到你小子了。”
　　不等叶青说话，又从身后拿了一个包裹递给他，连声说道：“这是二婶炸的鱼干和一些干粮，你和叶婉在路上吃，趁着刘金虎还没发现，赶紧坐你二叔的船走吧，晚了被刘金虎发现，只怕就走不了了。”
　　二叔也将旱烟收起站起身来，他的船一直停在河边，今晚就等着叶青兄妹来，好带他们逃走。
　　看着二婶焦急又担心的模样，叶青心里一热，竟是不知怎么开口。
　　叶婉急忙拉住二婶道：“二婶，您别慌，刘金虎已经死了，还有他手下的混混都死了，被哥哥杀了。”
　　二婶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叶婉说道：“刘金虎被你哥杀了？这怎么可能，他气力这么大，你哥怎么打得过他。”
　　在黄林镇人的眼里，刘金虎无疑是最可怕最狠毒的恶人了，以前不是没有人想除掉这个祸害，可不管是镇里最有气力的曹屠夫，还是山里最精明的李猎户，都曾受不了他的欺压，想拼个鱼死网破，现在不是伤了，就是残了，李猎户最是可怜，后来一次上山打猎被野兽咬死，妻子成了寡妇却又被刘金虎欺凌，这镇上的人那个不心有戚戚。
　　饶是二婶再关心叶婉兄妹，也只得在渡口等着盼着他们归来，刘恶霸就是黄林镇贫民门心里的一座大山，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却又怕不小心得罪了他。
　　见二婶犹自不相信的模样，叶青从包裹里拿来一锭银子，双手运足气力，竟然将其掰成两半，“我的力气现在比刘金虎大得多了，杀他自然是容易了。”
　　他今天杀了人，心态气质好似都发生了变化，说话时从容大气，隐隐带着一股子威势，周围人都不禁一愣。
　　二婶见得他这般手段，终于信了。眉头舒展开来，开心道：“那这下是不用走了，这镇子也终于可以太平了。今天就去我家休息，天亮在回去。”
　　但叶青叶婉却站立不动，二婶疑惑，二叔倒是猜到了什么，神色一变。
　　叶青与叶婉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二叔二婶身前，齐齐跪下，只听得叶青道：“这些年来亏的二婶二叔照顾，叶青和叶婉感激于心，铭记五内，时常想着报答二婶二叔的恩情，如今刘金虎被我杀了，但镇长是他亲戚，与他狼狈为奸，在待下去也怕多生事端，还会连累二叔二婶，在加上叶婉的病也拖不得了，如今就在这里拜别二位长辈，我与叶婉要离开黄林镇，去灵州城治病。二叔二婶的恩情深重，请受我们一拜。”说罢兄妹二人“咚咚”磕了两个响头，二婶二叔相望无语。
　　叶青从包裹里拿出五千两银票，放入二婶手里，坚声道：“二叔二婶不要推辞，叶青和叶婉此去灵州城，鲜有机会回来，这些都是从刘金虎房里搜出来的，我和叶婉走后，镇长要是刁难你们，你们就带着二愣子去其他大城里，用这些钱做些其他营生，二愣子就别去他三叔介绍的地方做学徒了，直接去好的私塾上学。将来一定有出息。”
　　二婶将银票拿起分开，拿起多的那份递回给叶青，神色坚决不容拒绝的道：“二婶要是不收你们的钱，你们肯定不安心，可是二婶和二叔用不了这么，你们路途遥远，这四千了你们拿回去路上花，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二叔也点头，满意妻子的做法。
　　见二叔二婶坚决，叶青只得将银票又收了回去，向二叔道：“二叔受累，带我们去青阳城吧。”
　　天明即将到来，叶青叶婉站在船头，向岸边的二婶二愣子挥别，小胖墩哭得稀里哗啦，二婶满眼不舍。
　　渔船越行越远，二婶与二愣子身影很快就看不到了，叶青再看了一眼生活多年的黄林小镇，转过身去。
　　历史车轮滚动，传说就此开始。
　　……
　　王菁菁望着满目疮痍的屋舍久立无言，她白衣胜雪耀如春华，明眸皓齿，天生丽质当真是倾国倾城，见过她的人都不由得为她美丽惊叹，世间怎有这么无暇的女子。
　　她听了叶青在集市被刘金虎打成重伤就过来探望，不想这里竟然破败成如此模样，叶青兄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她喃喃自语道：“叶小哥，父亲无意失言害了你，菁菁深感愧疚，明日菁菁就将启程去灵州，若是有缘菁菁将当面向你道歉……”
　　过了几日，“金虎帮”覆灭，刘金虎身死的消息在镇上传了开来，人们喜极而泣，这鱼肉乡里的祸害终于死了，这镇子总算可以安安心心过些日子。
　　而那个被刘金龙虎殴打的卖包子的小贩叶青，初时还有人拿出来谈一谈，嘲笑一番，之后便彻底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