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齐四

　　唐嘉把《门之钥》拿在手中，还想再多把玩研究一下，但还没等他看够。书就突然化作一股水流窜入了他的衣袖。
　　他绞尽脑汁使出各种中二的方法，可《门之钥》就是不显现出来，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之前唐嘉和不靠谱的巫师在一起时他还想着怎样才能从那家伙嘴里套出点话来踏入这个神奇的圈子。但现在看来他的顾虑是多余的。有了刚才那本书，虽然他不会用，但八成也算半只脚踏入了那个圈子。
　　眼下那不靠谱的巫师还在里边独自面对危险，唐嘉希望能尽微薄之力到帮到他，倒不是唐嘉有多高尚，而是因为他又试着从店里出去，发现门口还是覆盖着一层结界……
　　巫师跟着蓝线又走了很久，光凭直觉自己应该走过了至少两个足球场的长度。他也不傻，早明白自己已经中了正真信徒的术或结界。
　　之前刚发现自己被蒙蔽时半吊子巫师就用火烫伤了自己，没有醒来证明不是幻术。脚下的踩踏感证明了自己还在之前的店中。计无可施，他只好硬着头皮顺着线向前走。
　　黑暗中巫师听到了窃窃私语，看到了扭曲的人影。他猜到自己已经快到终点了，随着他缓缓向前声音逐渐高了起来，全都是恶毒的只言片语。
　　“小杂种……”
　　“把他生撕了……”
　　“他八成也是下一个恶魔……”
　　“杀了他，杀了他。”
　　……
　　耳边的窃窃私语和尖啸越来越多，巫师捂上耳朵，但声音还是能传到他的脑海里。一声声他熟悉的话语像是把把尖刀捅进他的身体里。
　　恶，最原始的恶，时隔6年又再次捅进巫师的心底。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那群卑劣的小人，人面兽心的恶魔……
　　“滚出去，都滚出去。”巫师恶狠狠地抗拒着那些声音。
　　有人在背后重重的敲击了巫师下，巫师从刚才的场景中退了出来。窃窃私语和尖啸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巫师扫了一眼身后，唐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这儿，有个人做伴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收回了之前幼稚的猜测。看来真正的信徒并不好对付。
　　“你走在前面，我殿后。”唐嘉和巫师商量说。
　　巫师想起自己刚刚踢了一脚拿对方探路，也不好意思说不，“行吧，后面有什么事你喊我。”
　　他不会发现，当他看着细线的指引时，背后的唐嘉变得宛如提线木偶般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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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嘉拿到《门之钥》再进入休息室后，发现屋内还是老样子。巫师半透明的虚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同以往的是巫师的虚像发出的声音唐嘉是彻底听不到了。狗尸仍旧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巫师被玩的团团转，真正的信徒连影子都未曾出现。
　　唐嘉有种感觉，那虫子可能只是困住了巫师，但它本体一直还在屋内。屋子虽然很小，但可以提供藏匿的地方应该有很多。唐嘉召唤不出《门之钥》，就只能提着那把剁骨刀在休息室里寻找。
　　桌子、马桶、水壶，能翻动的地方已经都翻遍了唐嘉还是没找到那只虫子的藏身之处。
　　那虫子太狡猾了，明明有鸽子那么大，还是个大长腿。现在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出来。唐嘉想想都有些郁闷。
　　唐嘉想起之前寄生男的触手和虫子腿上的触手有些相似，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应该不会吧……”唐嘉把狗尸体搬了起来。发现狗尸体的肚皮上有条长长的裂缝，一只血红色的眼睛隔着缝隙在窥视着他。
　　唐嘉一个哆嗦扔下狗尸，狗尸肚子上的裂缝被扒开，两条腿伸了出来。他虽然恐惧但还没有失去斗志。比起这只寄生虫，唐嘉更害怕的是类人形生物。
　　趁寄生信徒还未完全爬出，唐嘉提起剁骨刀狠狠砍去。信徒说到底不过是个虫子，一刀砍下腿虽然没断，但也留下了很深的伤口。
　　信徒尖叫着要出来，唐嘉拉着狗尸又是一刀，两刀对虫子来说伤害已经很严重了，它被砍的那条的腿耷拉着，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层皮肉连着了。
　　细小的触手从狗尸里钻出，唐嘉割了一波又有一波。终于他被缠上了。连挥刀都做不到了。唐嘉用力挣扎，可小而细的触手极其有力，他无法挣脱。
　　虫子从狗尸里爬了出来，扇动半圆的翅膀悬浮在空中。没有眼睑的大眼睛暴露在空气下，格外瘆人，唐嘉以为自己就要死定了，然而虫子并没有攻击他。
　　“书！”虫子咆哮“给我！”
　　唐嘉反应过来，这虫子似乎说的是之前的那一本《门之钥》。唐嘉也有些懵，他也不知道怎么把那本书怎么拿出来。现在小命要紧，他也想拿书换命。
　　“我他MD不知道啊！”唐嘉也有些着急，他怕这东西直接把他生撕了，或许就像打怪游戏一样尸体里掉出一本书。
　　虫子张开嘴巴，一股血腥味喷了出来。“交出书来，全知全能的撒达•赫格拉大人会赐予你真正的解脱。”
　　它这句恐怕是真的，唐嘉的心猛地一沉。这和各种电影小说里的反叛角色都说什么交枪不杀是一个道理。唐嘉不傻，他明白只有死人才能拥有真正的解脱。
　　唐嘉看出信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对方就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给你，我给你。你先把我放开。”唐嘉赌信徒能相信他。
　　“巫师果然都是最不老实的。”信徒松开触手放下他，顺便把他的刀夺走。“我早就闻到了你身上肮脏下贱的巫师血液。”
　　这哪和哪啊，你困住那位才是巫师好不好，唐嘉被这虫子气的够呛。但他不辩解什么，他得拖着，等巫师摆脱那种状态来救他。他明白，眼下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了。
　　作为一个超自然现象的爱好者，唐嘉曾刻意了解过诸多超自然事件和物品。仪式自然也属于其中的一种。
　　唐嘉去店里取来黑红两色的记号笔，很没有范的在地上画起了魔法阵，他的魔法阵灵感来源是百变小樱中的经典样式，边角的符号记不得了就随便把汉字变形。
　　他边画边神侃说：“我刚获得这本书很难掌控，需要召唤仪式来辅助召唤。”
　　最中间也是最核心的，他想起了书的中间有把白色的钥匙，为了拖时间，他就把阵中央的地方涂黑，中间露出了白色的钥匙形状。
　　信徒纵容唐嘉把阵画完，要是书再不出现恐怕唐嘉的死期就到了。
　　唐嘉压根就不觉得自己画垃圾的产物能帮到他。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还缺最后一样物品了，你等等我拿过来。”唐嘉径自走向货架将一瓶辣椒粉攥在手中。
　　他揭开盖走回来，他赌的是信徒这种穿界生物不认识辣椒粉，赌的是辣椒粉也能刺痛信徒的眼睛。
　　“您看看，这是胡椒粉，制作召唤阵最后的一份材料了。”信徒打量着辣椒粉，眼睛凑了过来。
　　就是现在！唐嘉用力一甩把辣椒粉撒向信徒的眼睛。
　　遗憾的是，信徒的一条触手死死地按在了瓶口，辣椒粉无法被撒出来。信徒的触手重新缠住唐嘉的身体，说了句让他丧尽希望的话。
　　“我认得，这是辣椒。”
　　“噗嗤。”窗口响起不合时宜的笑声。信徒和唐嘉都朝窗口看去。这时候居然有其他人在场？
　　休息室的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打开了。雨一直在下但在室内却听不到雨声。
　　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一个女孩坐在窗口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手上马桶喂的薯片表明她坐在此地已经很久了。
　　黑丝、长腿、大胸，脸还长的精致，是唐嘉喜欢的类型，但他此刻没时间胡思乱想。朝着女孩大喊，“美女，报警啊！！！”
　　女孩本来已经快要笑完了，听到唐嘉喊她报警，此刻又笑了出来。
　　“你这案子，警局可不会受理哦。”美女翻身跳下窗台站在地上。唐嘉此刻才发现她没穿鞋子，黑丝到脚踝处就中断了。这样的雨天她是怎么光着脚丫走到这的呢？
　　信徒缠绕着唐嘉紧紧盯着窗口的不速之客。它穿界而来很久了，也见过了不少巫师，但只有这个女人就给了它最大的不安之感。
　　巫师？不像。暗生物？也不像。信徒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笑笑，就像山顶刮过的最清爽的风。唐嘉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倒不是因为触手勒的太紧，而是因为他觉得女孩笑得太甜，甜到他无法呼吸了……
　　女孩用手指指状态奇异的巫师学徒，说：“我先救他出来。”
　　信徒不敢有什么异议。唐嘉不说话，心里有股酸劲儿。
　　半吊子巫师和唐嘉走了很远，迎面突然吹来了潮湿的风，风里有着浓重的水汽。黑暗产生了很明显的变化，一缕血红色的竖线从远处出现，血色蔓延开来，将整半边黑暗渐渐染成红色。
　　在血色的最中央一只蓝色的竖门打开，一只白色的猫从门缝中探头进来。
　　在看到蓝色的门后巫师高悬着的心就落地了，在看到白猫后巫师就彻底放心了。
　　“齐四？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幻觉。”
　　“喵～”猫叫了一声全是回应，猫挥挥爪子，示意巫师跟上。
　　“可是……”巫师有些为难，动了动手腕，手腕上的线仍旧指向远方。“你教我的溯源之术指的是那边。”
　　白猫像是看着ZZ一样打量着巫师，它站了起来，红色的天起初还是半边，随着它化作人形身形拔高，红色半边天躁动起来，开始向剩下的半边黑色的天扩张。当白猫完全化作人形后，天就彻底变成了红色。看到真相的巫师吓得瘫坐在地上。
　　这个空间纵向来看并不是很高，但横向来看却并不能望到头。在巫师的头顶上，此刻有一只与外界和唐嘉缠斗的信徒极其相似的生物。只不过要比那只大了无数倍。
　　这只巨虫倒挂在顶上，十条腿延伸向极远的地方。在其中的一条足上，缠绕着的正是巫师手中的牵引线。巨虫的背部甲壳上有一张人脸，正瞧着巫师挤眉弄眼。而巫师身边的唐嘉，只是一具风干的骷髅。
　　巫师可以想像的到那令人绝望的场景：他带着他的骷髅同伴，穿行在浓密的暗中。他的溯源之术被巨大的信徒抓来缠绕在自己身上。巨虫甲壳上的那张脸一直在盯着他，他每每走出了许多步，头顶上的甲虫挪出一步。跟在身边的骷髅不时地询问他前面的情况……
　　“还没看够？”齐四等的有些不耐烦。“那要不我先出去你先待着。”
　　开玩笑，半吊子巫师哪来的自信敢继续待着。他断了手上的溯源线跟着齐四就走了出去。
　　在信徒和唐嘉眼里，女孩只是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后她睁开眼睛，半吊子巫师的身体由虚幻开始变得凝实了起来。
　　信徒眼里露出恐惧，它清楚自己对那个巫师做了什么。眼下女孩能够如此轻易地从那地方把人带回来，足以见得这个看似漂亮无害的小女孩有多厉害。
　　“相位调整？”半吊子巫师有些惊疑。
　　女孩点点头没再理他，看向了撒达•赫格拉的信徒。
　　信徒也没想到问题会发酵到这个层次。本想着随手解决了这两个误入的蠢货，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能解决掉它衍生的子体，甚至对它的本体产生到一定的威胁。
　　“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信徒盯着齐四。
　　齐四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半吊子巫师不认同，开口嚷道：“它还抓着人质呢！”齐四眉头拧起。
　　信徒赶忙把人放开，说：“我谈判诚意实足。”
　　半吊子巫师嚷嚷：“不是你来了，他还想玩死我俩呢。”齐四眉头刚舒展开再次拧起。
　　“是我的不是。”信徒赶快表达歉意，但却是向齐四。“我愿意成为您忠实的眼。”
　　这个条件确实让齐四心动了，齐四舒缓了眉头。
　　半吊子巫师绝对不能容忍刚才要置他于死地的虫子。但无论他再说什么，齐四都当做没听到。
　　“凡事都是好商量的……”
　　齐四还没说完，半吊子巫师喊道：“它烧了你的披风！”
　　齐四的脚掌和手变成猫足，在唐嘉还在愣神的时候扑到信徒身前，一巴掌把它按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