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死了

　　黄梓杨是一名专跑国际航路的水手，黄姿琪是一家收账公司的外勤会计，而苏米以前是一家公司的早九晚六的上班狗，后来脑子一热，出来创业了，不过也没什么影响。
　　虽然都住在同一个楼层，他们依旧还是晚上的时候才会出来，在楼下的小排档碰碰面，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黄姿琪今天外勤后便早早的回了家，工作丢了还能再找，这朋友马上就要被抓去坐牢了，那肯定是后者事情更重要。
　　黄姿琪气喘嘘嘘的跑到了她弟弟的房间，因为刚才回来路上就接到了黄梓杨的电话。
　　“苏米不见了！”
　　“什么情况？”黄姿琪微皱眉头。
　　“我也不知道啊！我醒过来他就不见了！”黄梓杨有些慌张。
　　苏米昨天砸了警察，今天要出去了肯定会被警察抓到的，外面摄像头那么多。
　　黄姿琪拍了拍黄梓杨的肩膀，安抚道：“不要慌，警察没有来大院，也没有来找我们，说明苏米现在还没被抓。”
　　她打开门，在门外望了一眼，又紧紧的关上了门，“你有去他常去的地方找过他吗？”
　　黄梓杨喝了一口水，冷静了下来，摇头道：“我都找过了，都没看见他。”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黄姿琪突然想起来昨天苏米说他找到了两个投资公司要投资他，“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苏米说有两家公司要投资他吗？”
　　“记得”黄梓杨点了点头，接着想了一下“好像是叫洛海集团和川成集团。”
　　“执念真的是可怕啊！啥也阻拦不了他了你去洛海，我去川成，电话联系。”黄姿琪拿起了包跑了出去。
　　洛海集团
　　苏先生今天上午有来过，不过很早之前就走了。
　　川成集团
　　成总已经放弃了投资这个项目，所以苏先生已经走了。
　　两个人都趴在便利店的桌上。
　　“虽然找到了他的踪迹，但还是找不到他的下落啊！”黄姿琪无奈的说着。
　　“姐，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抓了！”
　　“应该不会吧！他被抓了，警察肯定会联系我们录口供的，毕竟我们是证人！”黄姿琪。
　　说完，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
　　“你好，是黄女士吗？”
　　“对，我是！”
　　“您可以来一趟金桥分局协助我们调查一下苏米先生的案件好吗？”
　　“好的”黄姿琪挂掉了电话。
　　“谁的电话？”黄梓杨问道。
　　“警察的！”黄姿琪将手机放进了口袋，低下头沉默着。
　　黄梓杨也低下头坐在了位置上，“这么说，苏米哥是真的被抓了！”
　　栖山街道1899弄17号楼是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暗红色油漆的木窗有些泛绿，说不清它的年代了，楼道里采光很不好，只有几盏不知从哪里牵线过来的白炽灯照亮着，墙上贴满“疏通下水道”或者“急开锁，警局备案”的小广告。
　　2楼有着三十多个房间，出楼梯左转第十九个房间便是苏米的房间。
　　门开了，月光扑面而来，他站在月光里，愣住了。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落地窗，那应该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因为房间的改造，被分割成了小小的一块。
　　凄美的月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如同黑色的牢笼，金属窗框锈蚀的很厉害，窗角那一块玻璃碎了，晚风从那里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打开了灯，房间很小，大约十三平米不到的样子，没有厨房，也没有厕所。
　　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个老式的五斗柜。
　　床叠的很整齐，就像刚从新兵连出来的新兵一样，叠的像个豆腐块；床下排列着整齐的鞋盒子，平时穿的鞋子会放在鞋盒子上，反之不穿的都会放在里面。
　　桌子上也很干净，一盏台灯，一只笔筒，一个洗刷干净的咖啡杯；桌子下面是一个路由器、一双拖鞋和一个洗脚桶。
　　这是一个满满的五斗柜，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叠叠的白色衬衫，一套套的黑色、蓝色的西装。
　　他的第一感觉是，这件房的主人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也许他在外面大大咧咧的，回到自己的家中，就会开启强迫症的生活模式。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
　　...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张队，黄女士和她的弟弟已经到了警局，什么时候回来开始询问证人呢？”
　　他淡淡的说：“我马上就会局里。”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关上了门，点起了香烟。
　　“自律的人往往内心都是比较强大的，在这样的环境依旧自律的生活了这么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自杀。”
　　他抬头看了看那巨大的月亮，等待着它会告诉自己答案。
　　审讯室内无比的安静，一片漆黑，只有那盏台灯浅浅的照着桌子四周。
　　据说这样设计能够让人集中精力，还能给警察局带来一些神秘感。
　　黄姿琪和黄梓杨静静的坐在桌子前，对面坐着一名女警察，放着本子，紧攥着笔，就像即将要做笔记的学生，等待着导师的开口。
　　张玖华静静的看着眼前沉默的两姐弟，可能是最近烟瘾犯了，嘴巴里总是少了点味道。
　　“有口香糖吗？”张玖华问着旁边的女警察。
　　女警察摇了摇脑袋：“没有的。”
　　“那能不能把灯打开！”张玖华板着一张脸，语气沉重的说道。
　　“哦，哦！”女警察连忙起身去按快关。
　　“我们这是询问证人，不是审问罪犯，你弄得这么悬疑干什么。”
　　“嗯哼。”张玖华提了一下嗓子，“我想你们大概明白了案件的全部内容了。”
　　“他，他真的自杀了吗？”黄姿琪有些哽咽着问道。
　　“是的，他死了。”
　　“怎么会，他那样的人怎么会选择自杀。”
　　“我也不相信，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有他杀的可能，所有我需要询问你们了解一下死者，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张玖华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从他去了死者生前的住所，他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自杀。
　　“死者给你印象是什么样子的？”
　　“他给我的印象啊！”黄姿琪想了想，脑海中仔细的回忆着那个傻子“他长的很清秀，对人也很友善，很有才华，也很努力，在外面他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就秒变处女座，他真的很优秀，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成功人士那一栏的，但是他的人生太衰了，一旦有了两个选择，一好一坏，他不论怎么选一定是坏的哪一栏。”
　　“和你差不多的印象已经有了一百六十二个了。”张玖华的左手盖在了自己的双眼上，“不对，现在是一百六十三个了，如果你弟也是一样的，那就是一百六十四个了。”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好又不见得多好，但是归不到坏的那一类去。”黄姿琪微笑着，这家伙居然人缘这么好，死了还有这么多人夸赞他，好像也没那么衰“再补充一句，他很注意环保的，严重的让人认为他有洁癖。”
　　张玖华从女警察哪里拿了一本本子递给了黄姿琪：“这上面有他唯一的遗言，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唯独那把钥匙不知道什么情况，在死者的遗物里并没有发现这把钥匙。”
　　“遗书？”黄姿琪面容微讶，有些好奇的翻开了本子“这小子居然还是蓄意的自杀。”
　　“不，应该是临时写的。”张玖华摇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