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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碉堡的棱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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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从哪里绑来的夷人?”方期很不满意。这三个人所掌握的西方技术显然不足以打动他。火绳枪祖有光都能打造出来,至于加农炮,也就是前装式滑膛炮,红夷大炮就是一种加农炮,造起来费钱不说,用起来也不方便。至于簧轮枪,方期听到此物造起来很复杂,零件所需的精密程度要求也高,在西方基本都是钟表匠来造,所以直接放弃。
  听完那十个乡勇的解释,终于知道三个夷人怎么绑来的。原来这个十几个乡勇在乡里横行惯了,到了南京发怵了。入了城后,他们很快就盯上了几个洋教士。然而这些信奉天主教的洋教士混得都不错,常与南京的达官贵人来往。这让乡勇犯难了,绑个阿猫阿狗有胆量,绑这么些个地位不低的洋人胆怯了。
  就这样在城里盘桓了不少天,没有任何收获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叫朱赛白·马特奥的传教士被驱赶出了南京城。起因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妇人被他哄入了教,那妇人三天两头的跑去忏悔。时间久了,流言蜚语传了起来,妇人的家里人羞恼成怒,就将朱赛白告上了衙门。事情糊里糊涂的,衙门里就直接将朱赛白驱逐出了城。
  朱赛白并不灰心,不放弃他的神圣传教之路,大呼着“天主保佑”,带着两个刚投奔他没多久的东方淘金者打算去北直隶。谁知他们刚到城外就被乡勇打了个埋伏,一路绑了回来。
  方期听完到没有责怪他们,此时的人对西方了解甚少,没有绑错成印度阿三回来就不错了。
  方期也没有心思跟朱赛白探讨传教士姿势,唯一的兴趣在那种城堡的建造上。
  他催促手下去看看朱赛白画好了没有。片刻之后,朱赛白一脸谄媚的捧着张纸被带了进来。
  为了防止朱赛白忽悠他,方期又找来祖有光的族兄祖有荣。此人的爷爷曾参与过万历二年时颍州城的扩建,他自然继承了那些建造城墙手艺,常为一些地主建造堡坞。
  方期本就要打算建个城堡,祖有光就推荐了祖有荣,俘虏们烧的砖就是为了建城堡做准备。
  朱赛白小心的将白纸铺在桌子上。
  方期与祖有荣都上前来看,只见纸上画了许多的线条,倒是能分辨出是是奇形怪状的城墙图,有许多的尖角环布在城墙一周,让人十分不解。
  啥玩意?祖有荣心中嘀咕着。造雷峰塔么?
  朱赛白指着图纸解释道:“将军大人请看,这就是棱堡形状图。这里最关键的就是这些凸起的位置,星状角突出在防御线外,能增加远程武器射击的角度和长度。敌人一旦攻进凹入的地方,三面的守兵都能射击!”
  方期眼睛发亮,他看出了这种结构的妙处。只要敌人攻进来,就是腹背受敌,简直就是个神坑啊!
  朱赛白有些得意起来:“凸出的城墙上方两侧都有射击孔,正面自然没有,就是用火炮轰击也打不到守兵。只要造得足够结实,就不怕火炮,敌人只能攻过来。”
  祖有荣不懂什么军事,本着同行见面相掐的道理,指着那些凸出的地方说道:“哨长请看,这里相比于大明的城墙太耗砖石了。这些部分的耗费足够造方形城墙了!小的认为这洋和尚没安好心!”
  朱赛白一听,羞恼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你你你!尊敬的将军,我以天主的名义起誓,绝没有欺骗将军的意思。这种棱堡在西方普遍存在,尤其是我的故乡泰西(意大利)是起源。”
  方期知道朱赛白没有骗他,这种城堡图明显用到了几何的知识,对于一个营寨最有文化的人来说,一看就明白。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耗费。这种城堡耗费必会是方形城墙的数倍之多,还要防止炮火的攻击,外面要包着石头。然而方圆几百里都是平原,上哪搞石头去?拆大户都不够,从远处运来耗时耗力耗钱,就用传统方法去筑城吧!
  方期先说道:“耗费大小是小事,我将士的性命才是大事。以后你们要同心协力给我把城筑好。朱赛白你重新画一个完整的棱堡图,不必跟俘虏住一起了,我会令人给你安排一个房屋。”
  祖有荣连连道:“小的鲁钝,遵命!”
  朱赛白大喜,谄媚的夸耀起方期:“仁慈的将军,我一定会为您建好这座无敌的城堡!”顿了顿,又堆着笑道:“仁慈的将军,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弗朗西斯科·鲍里诺·赫门吉多·特奥杜洛·弗朗哥·萨尔加多·帕尔多吧!天主保佑您,我知道他损害了您的威严,请您饶恕他的不敬吧。我保证他像我一样为您忠心效劳的。”
  啥?老子什么时候捉了那么多人了?方期满脸疑问。
  朱赛白会意道:“就是那位被抓去烧砖的帕尔多,那么长的名字是他的全名……”
  方期冷哼一声,朱赛白吓得颤了一颤。
  “他污蔑我颍州军的威严,必须要赎罪,烧完砖再说吧!”方期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他先让祖有荣退去,又安慰着朱赛白:“赛白呀!好好做事,筑好了城,我不仅恢复你的自由,还允许你在我的地盘自由传教,若城堡的防御效果好,我还会资助你建一个教堂。万里迢迢来到我大明吃了不少苦吧?不容易呀,好生做事吧。”说罢拍了拍猥琐老头的肩膀。
  朱赛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又喜。突然感觉这位年轻的将军虽然粗鲁,但是许诺的条件十分的优厚,感动的红了眼睛。于是拜道:“我以天主的名义起誓……”
  马克·鲁索被安排到了祖有光处,让他们一起先造出鸟铳来。颍州卫所所配有的鸟铳,都是祖有光这些匠户打造的,而朝廷拨下来的没人敢用。
  方期心里是十分有些矛盾的。鸟铳装填过程太过于繁琐,每分钟不过射出一两发。优点则是上手快,新手练上几天就能熟练操作,比弓箭更容易掌握。
  正想着鸟铳的事情,突然有人来报:“哨长,砖窑里的煤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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